李氏小心翼翼的将事情的始末说了。
老夫人整个过程中只是沉着脸，一言不发。
待到李氏说完，老夫人又沉静片刻，终于缓缓开了口：“果真有此事情？”
李氏忙低下头诚恳道：“媳妇并不敢有半点欺瞒。”
这样的大事，谁敢瞒着？谁又敢胡说？
“可还有别人知晓此事？”老夫人又问。
“并无。”李氏低头回到：“除了齐氏，二丫头，并替齐氏作证的两个丫头之外。
在没有旁人知晓。另外，先前我们派人守着那家，发现了咱们府上一个婆子过去。
给了八十两银子并一些布匹。
那婆子还与那户人家发生口角。
我们派去的人一路尾随婆子回了家里，那婆子径直回了莉娘院子里。”
换言之，就是人赃并获。
只有认证，还能说是别人嫁祸，可是物证俱全，孙氏再无抵赖的可能。
老夫人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是满脸的怒容：“真是好大的胆子”
李氏三人不敢接口，都正襟危坐等着老夫人最终决断。
谁知老夫人却是看向萧王城，缓缓的开了口：“老2，这事你怎么看？”
萧王城犹豫片刻，终于下了决心。
他仰头看向老夫人，一脸的木然：“其心太过恶毒，儿子不敢再留她在身边。
先前为瑢音修的家庵，就让莉娘住进去吧。也让她好好在佛前忏悔她做下的错事。”
李氏不由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在她看来一向不问事心软糊涂的萧王城，竟然没想到能有如此的思量。
不过，家庵，未尝不是一个好去处。
老夫人沉吟片刻后，既不说同意，却也没说反对，反而看了李氏一眼吩咐道：“去将莉娘和齐氏都带过来。”
李氏得命退下，一刻也不敢耽误。若她没猜错的话，这一次，老夫人是动了真火了。
萧王城忐忑的坐了片刻，忽然起身朝着老夫人一拜恳求道：“母亲，儿子不愿看孙氏那副恶毒的嘴脸，还请母亲准许儿子先行退下。”
“胡说！”老夫人重重一拍软榻的榻沿。
她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萧王城狠狠骂道：“那是你媳妇她能做下这些事情，和你这么多年的来纵容也有不少关系若不是你一直不问事。
又心软成性容易被蒙蔽助长了她的胆子，她如何敢坐下这等滔天的罪事？
如今你不想看了？哼，作为一家之主，你就该承担这些责任还不给我坐下”
萧王城被劈头盖脸的骂了这么一顿，顿时有些讪讪，摸了摸鼻子，只得又坐下了。
顾昌宏喝一口茶，也是看了他一眼后，忍不住开口道：“二弟，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管管家里的事情了；别镇日胡天胡地的。也好让母亲少操心，少劳累些。”
萧王城被说得羞愧，垂首一眼不发。
李氏三人很快就回来了。
进门之后孙氏和齐氏见了这样的阵仗，都是一怔。
齐氏心中更是猜出了几分，当下忙收敛的神情，恭敬的跪下去磕头向老夫人请安：“老夫人。”
孙氏也回过神来，也跪下去：“老夫人。”
不过她不似齐氏，没有老夫人发话不敢起。
行过礼之后，她便自行起身，笑着往老夫人走过去：“老夫人身子大好？真是让人高兴。
看来是被家里的喜气冲了一冲，冲走了病气呢。”
见孙氏一脸若无其事，还只当别人都不晓得她坐下的错事。
老夫人只觉得一股怒气从心底撩起，控制不住的就是喝道：“畜生，还不给我跪下”
这一句“畜生”，顿时让孙氏懵了，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老夫人满脸的怒容，一直回不过神来。
半晌，孙氏委屈的看向老夫人，“老夫人，您.....”
“畜生，我让你跪下。”老夫人再次喝道，脸上的怒气更胜。
看见孙氏这幅样子，老夫人只觉得心中堵得厉害。
“姑姑。”孙氏一脸惶恐，看着老夫人这幅模样，心中一阵发虚。
膝盖也就一软跪下了。只是却还茫然不知，为何老夫人这样对她。
不过凭着以往的经验，她忙开口求饶道：“姑姑，若是我做错了什么事儿，姑姑您尽管责罚便是，莫气坏了身子。”
老夫人被她这话气得险些笑出声来：“好，好，好，你倒是孝顺。”
孙氏委屈的看着老夫人，没敢再开口。
齐氏一直跪在地上，动也不动，仿佛成了一块石头。
但是她越来越肯定的是，孙氏今日，只怕是凶多吉少。
她不由也忐忑起来：孙氏凶多吉少，那她呢？
一丝丝的汗水从齐氏背脊上冒出来，渐渐湿透里衣。
齐氏开始后悔……只是世上哪里就有后悔药卖？
想到自己的推波阻澜，齐氏下意识的便觉得自己这一次大约也是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还好，她在最后关头，总算是做了一件对的事情。
“孙氏，你摸着心口说，这些年我可曾亏待过你？”老夫人平稳了一下情绪，这才又开口问道。
孙氏还能说什么？
除了垂下头低声道“不曾”之外，她还能说什么？
算是有不满意的地方，她如何敢当着老夫人的面抱怨？
“那好，我问你。”老夫人轻哼一声。
灼灼盯着孙氏：“我萧家待你不薄，可你为何要害我萧家孙女？
你做那些事情的时候，可曾想过，她也唤你一声庶母？她是我孙女？
她是你丈夫的女儿想没想过，她小小年纪就丧母，你更应该对她好才是？”
面对老夫人咄咄的质问和灼灼的目光，孙氏浑身一颤，顿时露出一丝惊慌来。
好半晌才又镇定下来：“姑姑说的这是什么？我不懂……”
“你和荣妃商量好，想要将瑢音嫁进平北王府，我虽然气恼，可也不曾真正怪过你。
毕竟那是你的女儿，你为她想是应该的。
可是我却没想到你如此的蛇蝎心肠，孙氏，当年我怎么就一时心软留下你了？”
老夫人说着说着，眼底闪过一丝湿润。
她声音亦是有些哽咽：“这么多年来，我念着你是我娘家唯一还剩下的骨血。
念着你父母早去，总是疼你宠你。
甚至你和正室争宠，我也都睁眼闭眼，假装不知。
你在萧家跋扈，我也一再容忍。可你却变本加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