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太喜欢约队长?”在陪着宁海走完第二圈的时候,杨文锦终于忍不住了。“指挥官还不知道吗?”宁海抬起头看着他,“他可是舰娘杀手。杀过不少同名舰。”
杨文锦沉默了半天,蹲下来,扶着宁海的肩膀,直视着她的眼睛:“你算上遗传记忆今年多大?”“十四啊。”“你今年十四,你知道约队长今年多大吗?”杨文锦叹了口气,“约队长今年刚刚二十。他经历的事情比你残酷得多,也比你复杂得多。”“那又怎么样?”“你经历的事情还太少,狡诈与欺骗离你们太远了。我可以允许你不喜欢约队长,但是我想要求你尊重他。别假装看不到他。”杨文锦严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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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陈雨缨。没错,就是那个之前被同事形容长得很像陈辉杰的人。当然,也只是相对而言,我可不可能有龙角和尾巴。
很多时候人们都不知道我为什么加入军师联盟。说也奇怪,从小就注定了生活在一个海军世家的人居然走到了海军的对面。
其实原因很简单,只是一个画面而已。那是一个冬天,我走在街上。那条街的一侧,是一座镇守府,里面灯火辉煌,那是指挥官大婚的日子。另一侧是普通的街区,流浪汉们在街上瑟瑟发抖。
凭什么?凭什么指挥官们享有比我们更高的权力?是因为他们的军事指挥能力?每年的战略学院毕业生比他们强得多,为什么他们不行?就因为他们与心智魔方感应达标?就因为这种原因,他们就要享受比我们更好的待遇?
我不服。那天晚上我给父母留了封信,离开了家。我知道我作为女儿不孝,但是我实在不忍看着这种差距,我要尽我的力量去改变它。
沉沉浮浮十几年,我也见证了很多生生死死。我曾见过一个镇守府从刚开始的一点点,慢慢发展壮大,随后又在一夜之间被夷为平地。我见过指挥官们开着豪车从大街上飞驰而过,也见过清苦人家在街上努力的讨生活。但我一直只是对指挥官们不满,说不上怨恨。
彻底改变我的,是一次旁听宣判。那时我才知道,指挥官居然拥有豁免权,可以免除处罚较轻的罪行。而普通人却没这项待遇。
我父亲说过,如果万事万物都按照法律来,那事情会很简单,大不了走法律程序。如果万事万物都不按照法律来,那事情也很简单,要么我捅死你,要么你捅死我。最难的是法律对一些人生效,对另一些人无效。
我知道了,在舰娘的魅力和巨大诱惑之下,法律已成了一纸空文。我无法忍受这种事情,但是却又没办法改变。直到那个自称北方经理的人找到了我。
这就是为什么我加入了军师联盟,可以说,碧蓝航线是人们美好的幻想,军师联盟就是残酷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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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雨缨喝下那口酒,又拿起酒瓶。郑少辰,约文建,李宏平,甚至孙文宏也来到了这里。这顿午饭,吃得让人心里颇不痛快。
“既然大家都开口了,我也有必要说说了。”孙文宏轻轻抹掉茶沫,“我的故事,也许比你们都要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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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孙文宏,前指挥官,可以说相当厉害的一个。镇守府相当庞大,可以说是附近最强的镇守府。我的心智魔方感应是满级十级,所以说我可以很轻松的建造出极强大的舰娘。
但有一天,我发现了分发下来的心智魔方上面,沾的有血。那个心智魔方依然那么纯洁无暇,但我却感到了一丝深深的寒意,似乎有一个冤魂附在那上面。
我向官方提出了质疑,却等来一句冷冰冰的敷衍。让我专心干自己的事,不要多问。我决心查出来,所以我申请了绿林海域的护航工作,设法进入了一个心智魔方工业园区。
世界上曾经有个地方,只有那个地方,残酷等级能跟我看到的相比较,那个地方叫,奥斯维辛。
我发誓,心智魔方不绝,我决不投降。我没法跟约队长,总指挥他们比,我下不了杀手,所以我用了点迷药,自己逃出了镇守府。后来,我独自游历四方,证实了我的观点。
再后来,我练就了我自己的思想,有了我自己的追随者,竖起了我自己的大旗,但是后来,由于我的软弱,我的队伍被打散,我也被迫重新进入地下工作。
我终于明白了,我不是个杀伐决断,毫不留情的人。我无法承受巨大的伤亡,不能直接指挥战役。我决定找一个组织加入,当一名参谋即可。
然后的然后,我就找到了军师物流的负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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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镇守府呢?”“不知道,后来听说取消了。”孙文宏别过脸去,“能把酒给我吗?我喝口。”
提起往事,孙文宏还是那个大男孩。郑少辰叹了口气:“没有人的过去是美好的,我们都是不幸的人,所以才会聚集在这里。”“但是我们的过去不重要,未来才重要。”约文建灌下一大口酒,“我们生活在过去,服务于未来。我们无法走出我们的过去,否则我们也不会坐在这里喝酒。”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孙文宏轻声背诵着军师联盟的誓词,“这才像个拯救世界的组织。”
“行了,聊了这么久,也该说点正题了。”郑少辰放下酒杯,铺开海图,“很高兴跟碧蓝航线达成了共识,现在我们要专心对抗塞壬,当然,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要对碧蓝航线做一些防范。”
“那么,常规袭击可以暂停了。”郑少辰指了指约文建,“我们的部队撤到我们的防线以北。不留一处阵地。”“不留一处阵地?”“没事,让军师物流进入地区。”郑少辰做出了规划,“趁着这机会,我们积极扩充军师物流,让军师物流深入大陆。”
“我们借着这个机会,给碧蓝航线埋几颗重磅炸药,只要我们一拉引线,就万事大吉。”郑少辰坐回椅子,“但是当前我们不能这么打,现在人类命运已经上升到我们的恩怨之上。我们必须先打退塞壬。”
“只能这么说,我们打的是一场纯爷们的战争。”约文建看了半天,“残酷的战场不是女子能够涉足的。看着自己的至交上一秒还在嬉皮笑脸开你的玩笑,下一秒已经天人永隔。哪怕是稍微软弱的人都难以承受,更别提那些没有经历过实战的指挥官了。”
“这就是战场,战场的残酷与魅力就在于此。”约文建做了总结。
“那么,这就是我们接下来的计划,”郑少辰翻眼撇撇他,“我们由南到北,在这四处群岛开展四次重大战役,把塞壬赶出这片海域。然后配合碧蓝航线往东直进,由东凰和重樱在前面包他们饺子。一鼓作气,把塞壬打出北泰平洋。然后收队南下,夺回逶迤霞岛。”
“现在,该我们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