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围工作出乎意料的顺利，几乎没有遇到强有力的抵抗。三国海军不费吹灰之力就歼灭了塞壬的大部队。剩下的逃往北极海域，不过那些都是北联的事了。
这一战虽然战果辉煌，但是军师联盟元气大伤。郑少辰看着出征时熙熙攘攘的队伍，如仅仅剩下寥寥数人，心里不禁一阵难过。“传我命令，统计死亡名单，记录死者姓名。把他们的名字刻在纪念碑上。”郑少辰双手背在身后，“分发药物，及时治疗。负重伤的送往最近的医院。记住，是医院，不是战地医院。”
“总指挥你的伤.....”郑少辰如梦初醒，低头一看，鲜血正顺着袖口往下流，滴滴答答的滴在地上，剧烈的痛感袭入大脑，“刚刚我怎么没感觉呢？”“赶紧去医院吧。”护卫吓了一跳，这么重的伤势，很明显就是受了腐蚀性激光。“不用，帮我拿点纱布和酒精。”郑少辰用酒精把纱布浸透，包在伤口上面，随后又缠了几层绷带。自始至终，郑少辰的脸上都没有浮现出痛苦的神色，仅仅只是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好了，让我们的指战员们集合，我们还是要去跟航线那边见一面。”郑少辰放下衣袖，遮住了那骇人的伤口。
——
航线长面色僵硬，面前这几个年轻人都是世界上最有名的舰娘杀手。而且其中几个还是自己曾经的得力部下。“这次来我们没有别的意思。”郑少辰淡淡地说，“就是就我们接下来的合作事宜交换一下意见。”
“好一个交换意见。你先偿命再说！”一个随队出战的指挥官难掩怒火，挥拳就要打过来。还没走两步，就被约文建摁在地上。约文建虽然没有心智核心，但是继承了舰娘的力量，打倒一个成年人不成问题。“约文建，下手轻点。”郑少辰警告他。约文建哼了一声，放开了那人。
“郑指挥，那么接下来，你的想法是什么？”航线长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只能接受和军师联盟暂时结盟的主意。“我们的计划是这样的。军师联盟将会退回总部岛，经过六个月的休整，向南进发。这六个月我们要求在陆地上自由征兵和宣传。然后我们将会夺回逶迤霞岛。然后我们大举进攻，用一年的时间，把塞壬赶到南极和北极两处海域。最后用半年时间彻底歼灭。”
郑少辰皱了下眉头，左臂上的伤口还在疼：“这次进攻伤亡可能会很大，做好准备。”航线长深知，这一战，虽然可以把塞壬赶出了地球，但也代表着军师联盟和指挥官们的正式决裂，双方会就此成为你死我活的仇敌。作为航线长，他并不希望看到军师联盟和碧蓝航线打的你死我活。依军师联盟的狠辣手段，不知道又有几个镇守府能撑过一夜。
“同意吗？”郑少辰发问，“军师联盟会打头阵。”
——
郑少辰正在谈协议，约文建独自一人坐在海岸边的石头上，手里拿着手机捣鼓着。捣鼓了很久，他把手机重重的摔在腿上：“该死的，又没理智了，又要喝理智液了。”
“约文建......”“谁叫我？”约文建吓了一跳，手机掉在地上。回头一看，一个蓝色头发的倩影映入眼帘，“你是.......海伦娜？”“这么久不见，你都不认识我了？”海伦娜笑了笑，“我是来找你的。”“找我干嘛？”约文建的眼里有了敌意，“我现在是舰娘杀手，你这么靠近我，不怕我一枪毙了你？”
海伦娜笑了笑，反倒往前上了一步：“自从指挥官死了，我就不再畏惧死亡了。”“说重点。”约文建有些不耐烦，“我现在有点后悔当初放了你。”“我是想祛除你心里的仇恨。”海伦娜平静地说，“我想找回曾经那个天真，爱玩，看着我手里的糖果流口水的约文建。而不是这个冷漠的杀人狂。”
约文建干笑两声：“你以为你做得到吗？”“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可以试试。那个小孩子还住在你的心里，否则你也不会把那个游戏一直玩到现在。”海伦娜淡淡一笑，“玩了这么长时间了，整个东凰剩下的玩家都没几个了。如果我没猜错，你已经快把卡池抽完了。”
“那只能说明，你在借这个游戏回忆过去。”约文建沉默了，嘴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回忆之前的时光。”海伦娜捡起手机，“这个游戏叫做《明日方舟》。驶向明日的方舟，你为什么不愿意上去呢？总是徘徊在过往。”
“上去了，我就背叛了人类。”约文建转过身，面对大海，“我是人类，不管人类的罪孽有多重，不管人类多么可恶，多么该死，我都必须为它战斗到底。”约文建转过来身，“也许两年前你跟我说这些话，我会感动得一塌糊涂。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已经加入了军师联盟，我的目标也由之前的复仇变为了为人类而战。”
“而你们，正是继塞壬以后对人类最大的威胁之一。因此，打退了塞壬，我一定会把枪口指向你们。”约文建拍了拍身上的土，从海伦娜手里拿过手机，“人类与舰娘这一战，不可避免。这是地球归属权和人类生存资源生存空间的问题。”
“从生物学上讲，你们的出现相当于是出现了第二个智慧物种。而且你们的生殖方式比人类更加高效，更加迅速。而且你们善于作战，这势必成为人类的威胁。”约文建站起身来，“对自己种族有利的就是正义，就要扶持；对自己种族不利的就是邪恶，就要革除。这是放之四海皆准的生存法则。你们永远不会懂，你们沉迷在所谓的情感给你们制造的幻想之中，忽略了现实的需要。”
直到约文建走出海伦娜的目光，他都没有再回过头。
——
“好吧。”航线长内心长叹了一声，这一战，军师联盟可以说获益良多，不仅充实了自己的队伍，还可以进行大规模的宣传，这对他们百利而无一害。但是大敌当前，现在不是搞“攘外必先安内”那一套的时间。
“合作愉快。”郑少辰在录像机的摄像下完成了签字，随后，双方交换录像带，协议一式两份，即刻生效。会面全程由三台摄像机拍摄，联合国保留一份，军师联盟和碧蓝航线保留对方那份。“希望我们的合作不会有纰漏。”航线长握住了郑少辰的手，“你离开的时候还是个小喽啰，现在已经是能跟我平起平坐的总指挥了。”
“风水轮流转。航线长，你的思想过时了。”郑少辰笑了，“就像人类也可以伤到塞壬了。”“你说你们军师联盟的伤亡率比我们要多大的多，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人去投奔你们？”“很简单。”郑少辰收回了手，“每个人内心都有一个军师联盟，都有一个拯救地球的梦想。而我们只不过提出了另一种方式而已。”
“一种伤亡更大的方式？”“一种不以牺牲人类文明为代价的方式。”郑少辰的脸上又覆盖了一层冰霜，“一种不会造成新的危机的方式。”“可是你这么做，真的是对的吗？”“我不知道。”郑少辰的脸色缓和了一点，“我也无权评判。我们的所作所为，只能交由后世去评判。”
“愿我们能成功打退塞壬吧。”“不是打退，是歼灭。”郑少辰若有所思，“一个不留。”
——
鞍山轻轻推开房门，郑少辰正盖着个毯子睡得正香。“指挥官的左手怎么了？”鞍山好奇地发现郑少辰把左手放在毯子外面，似乎在努力避免碰到它。鞍山轻轻提起起郑少辰的袖子：“我去，指挥官怎么受这么重的伤？！”
殷红的血色已经渗透了绷带，把绷带染红。“谁来了？”郑少辰被疼痛惊醒，他一把打开鞍山的手，“别乱动，我没事。”“那什么叫有事？你被十几道腐蚀性激光打的尸骨无存才算有事？”鞍山急了，“我马上通知医务室的人过来。”“别。”郑少辰拉住她，“我没事，别麻烦医务室的人。”
“那你这伤.....”“不要紧，我打过破伤风疫苗了。”郑少辰看了看伤口，“确实该换药了。”他站起来，从床下拿出医药箱，里面是酒精和纱布，绷带之类的东西。郑少辰撕开绷带，取出里面的纱布，又把一块纱布浸透酒精，裹在上面。鞍山吸了口凉气，疼痛的感觉似乎她也能感觉到。
“你没受伤吧？”郑少辰包好伤口，“你们这次不是留守总部岛了吗？没有出什么事吧？”“没有，来了几支塞壬常规舰队，被我们打退了。”鞍山颇有关心，“你不是去和谈了吗？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塞壬杀了个回马枪，我们顶住了。”郑少辰强撑着穿好衣服，“还有工作，今天的工作还......”话没说完，郑少辰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总指挥这很明显是过劳喵。”明石取下听诊器，“让他好好休息，打点生理盐水喵。”“好。”杨文锦擦了把头上的冷汗，看着昏迷在沙发上的郑少辰，“他怎么会这么累？”“指挥官.....指挥官他.......”鞍山吓的话都说不囫囵了。“郑少辰他没事，他太累了，让他好好睡一觉。”杨文锦站起来，“让他睡吧，我们还有工作。”
“副指挥？”刚一出病房门，杨文锦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该死，昨天晚上不该通宵加班的。“我没事，别管我。”杨文锦站稳了脚跟，“我出去走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