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情绪太过悲恸,又晕了过去,醒来还是情难自已。
我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是妈妈打来的电话,我不敢接,我怕我一跟她说话就会暴露我的状态。
我给她回了个信息:我们下山了,对不起,让您担心了,现在有信号了,我很好,放心吧。
我妈妈回复:那就好,以后别再去没有信号的地方了,妈妈接受不了。
我回复:嗯。
我还没有余力去思考怎么跟我妈妈坦白这件事情,我满心满脑子都想着出去,我想见阿湛,我总觉得他还在,我不相信他会真的消失,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能说消失就消失呢?
医生和护士都拦着我说:“你不管做什么,都要先保住命,你的命是两个人的。你刚做完心脏移植手术,需要继续综合治疗,现在绝对不能出院。”
在医院的日子,我基本上都躺在那里逼着自己入睡,我不想醒来,不想面对现实。
我妈妈每次打视频电话过来,我都会拒绝,她问我为什么不视频,我会转移话题说一些别的事。
她问我和阿湛什么时候回去,我想了想说:“我和阿湛要去旅游拍婚纱照,过些时间再回去。”
我知道我这样撒谎很危险,撒一个慌就要用无数个慌来圆,可是我更不愿意告诉她真相,医生说过妈妈的病不能受刺激,她的病没事的时候可能一直都能好好的,结束生也是一瞬间的事儿,所以我根本不敢拿她的生命冒险。
一个月后,我来到了阿湛的家乡,他的家里很冷清,院子里叶子落了一地,我推开门,客厅里没有人,我又跑到了楼上阿湛住的房间,也没有人。
我又跑到三楼,每一个房间每一个露台,我都找了一遍,哪里都寻不到阿湛的身影。
“阿湛,阿湛……”我坐在露台上哭泣。
“是星雨吗?”
我抬起头看到了阿湛的妈妈,只是一段时间不见,她好像苍老了几十岁,她的眼窝深陷,头发也全白了。
“我找阿湛,我找不到他,他到底在哪里呀?”我几乎泣不成声地说着。
阿湛妈妈上前抱住了我也颤抖地哭了,那一天我们拥抱着哭了好久好久。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化了妆,穿了一件白色婚纱,棒着花来到了阿湛的墓碑前,我们的婚礼还没有举办,就现在吧,天地为证,你会是我永远的丈夫,我会是你永远的妻子,不因生死而改变。
妈妈打来了电话,我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让她先说话,她说:“小雨啊,结婚用的被子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床单被罩款式比较多,你跟我视频,我给你看看,你看你喜欢啥样的。”
妈妈的这些话让我非常崩溃,真相会因她怀有的期许变得更残酷。
我陷入了巨大的孤立无援的境地,我不敢告诉她真相,也不敢再让她抱期待,可是我又无法在这两者之间找到解决办法。
我的谎言让我远离了最亲的人,成为了孤立的一个人,我越来越感觉不堪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