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还是兰姝宸的叔外祖父,他与屈勤太后的父亲屈伏昭是亲兄弟。
“无论谢氏如何打算,左不过是保全自己而已,今日之事怕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这才一直沉默,倒是沉得住气!”
季王到底是上过战场的,气势瞬间上来,恨不能捏了谢琅的骨头,那个老奸巨猾的骨头。
只见她眉眼笑开,眼里透着精明,见自己这位亲皇叔义愤填膺,说道:“季叔父,这儿可不是战场,可别砸坏我的桌椅,那可贵着呢!”
季王讪笑,尴尬的抹了抹自己的鼻子,想起以前被兰姝宸坑的银钱,直觉肉疼,说:“不就是一张金丝楠木花雕么,至于这样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穷成什么样了。”
“季皇叔,你难道不知道我已经穷的吃海公公的俸禄了。”
这话没错,陛下才十来岁,就将先帝留下来的私库给折腾没了!海公公听幼帝提起自己的俸禄,脸上一阵哆嗦,不敢多言,陛下哪里是吃那么简单,简直就是像刮大风席卷而来,身边的几个内侍和宫女比最下等的杂役过的还凄惨,可怜自己老胳膊老腿的,整天跟着跑来跑去,没个消停,还好有申公公这个徒弟在,要不然自己得喝西北风了。
海公公见各位大臣脸色都不大好,难道陛下这次又要打各位大臣荷包的主意?
兰姝宸眉笑颜开,一本正经,要不是自己使用得当,几个老家伙就差缩减兰姝宸用度了,哪里敢提此事。
海公公内心紧缩,自己被骗的只剩身上那几件中衣,陛下就是靠的那张脸......
陛下果然是骗子,到现在也只是往里面塞钱,不见一点儿水花,眼见孙氏家产要入国库了.....
几位大臣眼皮子直跳,果然怕什么就来什么,关键是陛下说的头头是道,不出资都对不起天帝祖宗,那可是兴国大计。
原先几经大臣一合计,觉得只要陛下有成功的迹象,就能在朝堂上将此事从国库出资,不过那也得等朝堂安稳之后,但是现在陛下要钱,只能麻烦孙幽华了。
海公公都替大学士孙幽华这个御用能手感到悲哀!
果然。
“我觉着孙家的财产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富有,今天谁领的差事去孙府的?!”一旦改变了称谓,那么就是势在必行。
那里是不富有,是富的流油,但是账面上要做的清贫些,至少看的过去,何况朝堂正式大变之时。
“回陛下,正是老臣的不肖子孙屈柚喆。”
兰姝宸对屈柚喆也有所耳闻,听说已有三十几岁的人了,还没成婚,屈伏夫崔的紧,他就躲的远远的,听说看上的是一个平头百姓人家的姑娘。
对于高门大族,取一个平常人家的姑娘为媳妇,可能会被笑话,对于屈伏夫来说,倒是不怕笑话,只是别人姑娘也二十好几的人了,名声不怎么样,怎么可能给自己的儿子娶回来,何况门不当户不对,娶妻娶贤,这儿子的婚事就搁置了。
“屈柚喆办事还是可靠的,本君不担心,就是这上来的清单可得仔细着,秦大人怕是要找个人去看着些,明的那份儿到户部,暗的交给兰漪吧。”
秦墨有些为难的问:“那这明账陛下要几成?”
“明账,本君分文不取。”兰姝宸的意思就是暗账一分不剩!
莫说秦墨,就说其他几位,也觉得兰姝宸开的口子太大,暗账虽然不过明路,那才是大头!
“虽然多了些,不过孙氏千余人,又受制了丞相,又有其他交易,账面上的不好弄,那就是从他们私库入手,本君可是知道那些个世家十有八九有暗道营生,见不得光。既然如此,那就按照明账来报国库,本君丝毫不取,但是暗库就只能归本君先支配了。”
秦墨一时语怔,大家都盯着的事儿,怕是有些难做。
“难不成那些个世家还跳出来说孙氏的暗册的事儿?他们不会,只会觉得孙氏的暗账被其他几大世家私吞了,还会争相隐瞒!”
好像是这个理。
......
弄清楚缘由,又说了银钱,理了方向,兰姝宸这才真正放松下来。
屈伏夫麻溜的站起来道:“陛下,既然已经没臣什么事儿了,臣先去盯着孙府!”不等兰姝宸说话,提着官袍先走一步。
季王深知兰姝宸脾性,哪里肯多留,但是又不能离去,只能看这个屈老头溜的麻利。几下功夫,五人就只剩季王一人干瞪眼,苦巴巴的。
屈伏夫本是武将出身,走路极快,就像后面有人追一样,风急火燎的出了伊兰殿,不过一会儿,如蒙大赦的楚舟、秦墨、姜桓公也出了殿门。
放几人离去,兰姝宸已经没有坐像了,往后靠着,脚搭在凳子上,要有多舒服,就有多舒服,今儿都折腾一天了,谁还有工夫找这几人的麻烦,何况他们自从有过那么一两次经历,发现不对,一个儿一个儿的跑的比兔子还快,索性事情还多,就不留他们了。
这可苦了海公公,这陛下的坐姿一言难尽,私下里除了勤太后偶尔说上两句,他们这些个奴才可不敢置喙半句不是,何况在大殿上保持威仪,腰板立直,还是个技术活儿。
“陛下,季王看着呢!”
“没事,没事,自己人!”
季王一脸茫然,虽然是宗室,可这陛下私德也太生猛了些。
春华帮着捶背,夏雨又递上清水,这儿伺候幼帝,外边又是另一幅光景。
且说姬瑾瑜在兰央殿外没见姜桓公,一阵气急,好你几个辅国大臣,偷偷算计着姬瑾瑜,结果一问外面的侍从,概是一问三不知,想着几人可能去了伊兰殿,自己又没有腰牌蝶佩,一时半会儿也进不去,就在外面等着,结果一等就是一个时辰。
站的脚都酸了,那些内侍宫女也不抬个椅子凳子什么的。
终于出来两位,还不是姜桓公,寒暄了几句,屈伏夫二人又匆匆离去,姬瑾瑜纳闷,自己又不是洪水猛兽!
还没吐槽完,姜桓公也匆匆的出来了,后面还有治粟内史秦墨、太傅楚舟二人。
姬瑾瑜一把抓住姜大人的长袖,说:“姜大人,我可等了你好久!”
姜桓公莫名其妙,挣脱一番没甩掉,治粟内史秦墨和太傅楚舟二人见是御史大夫姬瑾瑜,也匆忙打个招呼就走了,撇了一眼殿门,见是海公公马上出来,脚步飞快地走了,姜桓公也见海公公马上出来了,而那两个奸诈小人竟然还跑了起来!没有义气地撇下他一个人走了。
胡子都气外了,索性站定,沉声问:“我倒是不知道姬大人也会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而海公公远远见着是姬大人,又进了内殿。
姬瑾瑜知道幼帝打他主意,只是没想到被利用的如此彻底,自己还觉以为自己的“隔岸观火”,到了退朝,瞬间精神抖擞,灵光一现,顿觉不仅被丞相等人利用参了屈伏夫,还被兰姝宸这小姑娘看准了自己义不容辞!简直丢脸。
陛下的麻烦不能找,可是这出头的顾命大臣姜大人还是可以的。
“姜大人,你这都土埋了半截,精力还如此旺盛,莫不是后面有豺狼要吃你?姜大人莫急!”姬瑾瑜抓着姜大人的衣袖。
姜桓公气的肝疼儿,猛的一拉衣袖,里面的书册掉了出来,姬瑾瑜一个箭步跳开捡了起来,对着殿门的灯笼看了个大概。
姜大人毕竟老了,体力不支,看了也没啥,索性也不去争抢,双手握在袖子里,一副你顺便看的模样。
文册正是今日朝会准备提出的科举,只是没有来得及呈上去。
姬瑾瑜俨然实现目的,双手递给还文册给姜大人,嘴里笑道:“姜大人,你看,还是要小心些,走的慢些,就不会摔跤了。”
姜大人也不理他逞口舌之快,陛下‘涂害’自己等人已久,索性不如让姬大人也享受享受,当即换了一张灿烂的笑容:“还是姬大人‘扶’的好啊,老夫一把骨头了,也没几日可活的,想必姬大人今日也不会去管‘崔书苹’的事儿,正好陛下要我去找你叙话,这才匆匆出来,你赶紧进去吧。”
陛下主动找自己说话,姬瑾瑜是傻才相信他!
姬瑾瑜心里多了一个心眼儿,什么时候姜桓公这么好说话了?可是海公公的确看见自己了,要是陛下真要通传自己,还是要等着,至于崔书苹的案子,自己虽然担了一个协助的名头,现在陈崧被贬,自己就是主审,要干廷尉的活儿,他早就吩咐将人给转移了,丞相等人想杀人灭口怕是没机会。
姜桓公上下打量了一眼姬瑾瑜,就像在估价一个货物,被姜大人的眼神看的慎的慌,用手赶紧挥了挥,赶着姜桓公离去。
就这样,姜桓公深深的佩服自己一把,就差哼着小曲儿了。
伊兰殿内殿。
几位辅国大臣匆匆离去,海公公领着在偏殿等候多时的三位少上造去了内殿。
经过正殿门口时,姜大人误以为幼帝叫他们回去!
这会儿幼帝兰姝宸正和几位说着话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