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沛也是吓得目瞪口呆,可到了这种时候,谁讲兄弟义气的才是傻子,他往后退了两步,“小六,别怨我,是你先出卖我的――”
“你他妈不是人!”大概知道今晚难逃一死,小六的脾气上来了,猛一下冲过去,“啪”就甩了徐沛一记耳光,“老子听谁的话才打汪天恕的,啊?现在有难了,你就把我卖了,你算什么东西?”
徐沛被小六这一巴掌打得差点摔个跟头,也是火冒三丈,反手推了回去,“你还有脸说?人明明就是你打的,你不认谁认?我让你问那小子话,没让你打他半死,不怨你怨谁?”
这话说的就太不负责任了,如果不是他们叔侄有话,这些人吃饱了撑的吗,去打一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人。除了小六,那几个人也都看到徐沛的无情无意,脸上都露出不忿之色来。
知道他们已经中了计,池天放无声冷笑,“走。”
这边一干人正打得热闹,根本没注意正主儿早闪到一边去了。
“哈哈,哈哈――”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来骂这个混蛋,小六嘎嘎怪笑,“是,是,我打的,我认,我认……我他妈先从你身上讨个够本儿!”话音没落,不等徐沛回过神,他飞起一脚踹过去,用的力气还真不小。
这一下正中徐沛小腹,他惨叫一声,摔到地上,抱着肚子蜷成一团,痛苦呻、吟。
可这还不算完,小六紧跟着过去,没头没脑地对着他就是一顿痛殴,嘴里还骂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感情他是给气得失去理智了。
那边几个人看不下去了,纷纷过去劝架,拉住小六,“别打了,老大也没说什么,是你自己认的――”
这位真不会说话,小六猛一下回过头来,眼中布满血丝,好不可怕,“你说什么?你、你也跟这混蛋一样,巴不得我死,是不是?我要你死,我要你死!”这下好,他怒火转了方向,冲着这人就是一拳。
“干什么?”
“他疯了!”
“唉哟!我的脸――”
一时之间,连挣扎着爬起来的徐沛也加入战团,几个人扭打在一起,也看不清是谁打谁,更不知道谁在大声叫,就看见不断有人倒下,又不断有人站起来挤进去,一片大乱。
看到情形发展成这样,尽管是自己的主意,可夏润南还是有点傻眼,上前一步就要去劝解,“他们――”
“没事,”池天放拉住她,眼里是嘲讽的笑,“不管是什么结果,都是他们自己动的手,和你没有关系,你不用担心。”
“我不是担心这个,”夏润南苦笑,“天放,差不多就行了,别真的弄出人命。”
“出不了人命,”池天放看着他们,眼神锐利如刀,“几个小混混而已,架都不会打,顶多吃苦头,死不了人的。”
说着话,那边几个都已经精疲力竭,陆续倒在地上辗转呻、吟,起不来身了。
池天放冷冷一笑,随即冷声道,“我们走。”
夏润南无语,虽然这样也是他们几个应该付出的代价,但主意是她出的,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不厚道,万一……正不安着,眼前人影一闪,她下意识地抬头,见是陆轩昂,脸色一白,“什么、什么事?”
陆轩昂看了她一眼,意义不明地笑了一下,“我在仙宁市的堂口缺个大当家,你有没有兴趣?”
啊?夏润南愣住:什么意思?
池天放一把揽住夏润南的腰,一记必杀眼神丢给陆轩昂,“你少挖我墙角!润南没你想得那么好勇斗狠,今晚的事了了,你走你的。”
陆轩昂也不计较他的恶劣态度,越看夏润南越觉得有趣,“记着,什么时候想来,告诉我一声,随时欢迎。”
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夏润南还没醒过神,“他说什么啊?”
“不用理他,”池天放松开手,大概刚才的动作有些“暧、昧”了,他眼底掠过一抹不自在,“我们得快点回去,如果真的是徐叔做的,他肯定有所动作,我们要先发制人。”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夏润南也不再多想,点头,“好。”
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徐智钦才知道事情有多糟糕,可他顾不上傻眼,也顾不上快要到上班时间,把司机拖出来,直接去了市一院。看到病床上浑身上下缠满绷带,奄奄一息的徐沛,他差点昏过去,“怎么回事……”
“那小子……那小子打我……”麻药的作用正一点点退去,徐沛又疼又窝火,吡牙裂嘴的,“妈的,我、我不会放过他……”
“你说谁?”徐智钦惊魂未定的,该不会是池天放已经知道是他让人绑了汪天恕吧?“你跟池天放说了?”
“没……说,”徐沛哼哼着,“是……是小六和那帮人打我……妈的,没义气……臭女人乱说话……”
什么乱七八糟?徐智钦脑子已经够乱了,徐沛这话说的又颠三倒四,鬼知道他什么意思,“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明白!”
可问题是,依徐沛的智商,现在又疼得要命,三言两语的,怎么说的明白。那会儿他们互相打红了眼,等个个受伤倒地起不来的时候,才发现池天放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把他给气的,恨不得咬断小六的喉咙!
可他知道自己肯定伤得很重,身上没有一处不疼的地方,躺那儿动都动不了,后来还是一位好心的出租车司机路过,发现了他们,打了120急救电话,才把他们接到医院来的。所有人之中,还就徐沛伤得最重,断了两根肋骨,没个仨月俩月,是不用想好了。至于其他人,也受了程度不同的伤,都在这家医院治着呢。
“不是池天放打的你?”徐智钦愕然,怎么可能?依池天放的性格,哪会这么容易放过他们?“那,他有没有说什么?”
“谁知道……”徐沛哼唧两声,“他那样子,阴阳怪气……叔叔,我看你得小心,‘狼总裁’这名儿不是、不是盖的,说不定……说不定他接着就能查到你身上……”他是徐智钦的侄子,这个一点都不难查。
徐智钦的心狂跳了一下,想到池天放的冷酷无情,他不害怕是假的,可在侄子面前,也不能掉了这身价,冷哼一声,“他再能,还能上天?我可是跟他爸爸一起打江山的兄弟,他敢把我怎么样?你不用管了,安心养伤,如果再有人问,你就说什么也不知道。”看来是得赶紧回集团打探一下情况,别真的让池天放设计才行。
而令他想不到的是,他还是低估了池天放的雷厉风行,他才回华熠集团办公室,池天放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徐叔,我有事找你,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徐智钦暗道一声不妙,池天放这么直接地找上他,显然是一点情分都没打算讲。不过,他也不是完全没有理由,反正他就是看汪天恕不顺眼,既然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也不怕挑明了说,“不劳池总大驾,我马上过去。”
扣了电话,他果然很痛快地去了总裁办公室,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池天放并没有摆出“三堂会审”的架势来,除了夏润南,并没有别人在。他定定神,很平静地坐下,“池总,你都知道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池天放交叉着十指,也很沉得住气,“徐沛是你侄子,昨天晚上你也在那幢旧楼里,这很容易查到。”
徐智钦眉心跳了跳,这种情况下,越是冷静的池天放就越让他感到紧张,何况这次的事,是他不义在先。“那你想怎样?不妨告诉你,徐沛正躺在医院里,断了两根肋骨。”
夏润南眉头一皱,原来徐沛伤得这么重吗?像是怕徐智钦会怨到池天放头上,她接过话来,“徐董,这个话我想你没必要跟天放说,他没有动徐沛一根手指头,不信――”
“你是什么身份,随便开口说话?”徐智钦不客气地打断她,眼神轻蔑,“在我面前,你不够资格!”
听他辱及夏润南,池天放眼神一怒,才要开口,夏润南已经从短暂的惊愕中回神,一抬手,阻止他,淡然一笑,“徐董,你说这话不嫌太失了身份吗?我是天放的未婚妻,怎么也算华熠集团半个主人,等将来我们结了婚,我们夫妻一体,同进退,当然要荣辱与共,我这样的身份在你面前再没有资格说话,那谁有?”
万万没有想到夏润南措辞如此锋利,而且以华熠集团的主人自居,徐智钦被结结实实气到(确切地说是吓到),白了一张老脸,“你、你跟我摆架子是不是――”
“徐叔,你不要转移话题,”池天放向夏润南投去赞赏的一瞥,面色依旧不善,“我们现在说的是天恕的事,你指使你侄子绑架天恕,还把他打成重伤,这都是违法的,你不是想这个年纪,还要去坐牢吧?”
说起来他都有些无法接受,徐智钦在华熠集团不是一天两天,考虑问题向来周到,加上到了这个年纪,已经很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可他这次做的事,怎么这么欠考虑,他就不想想可能会有的后果,是他承担不起的吗?
“你少冤枉人!”徐智钦冷笑,“是,我是看那小子不顺眼,想教训他,可我并没有指使徐沛绑架他,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
池天放一愣,说不出话来:他手上确实没有确切的证据,昨天晚上也只是顺着夏润南的意思,让那帮人为打伤天恕的事付出代价,但并没有问出事情的始末――他急着替天恕讨个公道,忽略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