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润南绝对还不知道许老把她给“卖了”(当然,许老也不是有意的,他并不不清楚这一对冤家之间的事),一溜小跑到了总裁办公室门前,一看池天放居然还在,她暗叫一声“不妙”,急得汗都流了下来:这、这要怎么解释?
在门口停了一会,到底还是得进去,她只好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再小心地关上门,尽量不去看池天放的脸色,走到自己座位上。
“舍得回来了?”池天放翻过一页资料去,看也不看她,口气也是凉凉的,不过应该并没有生气,“我还以为你查起想知道的事来,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呢?”
什么?夏润南一愣,被他这夹枪带棒地话给说懞了,“什么事?”
池天放手上一停,干脆抬起头来看她,漆黑的眸子里是两点星光,深隧得让人晕眩,“还跟我摆出这么无辜的表情来,夏润南,你是从来不记得对我有什么承诺,还是你答应我的事,从来都不会放在心上,只是答应过就算完?”
呃……夏润南极其无辜地摸了摸鼻了,“天放,我承认我不聪明,但你这话说的不明不白,我――”
“你对净血人就那么好奇吗?”池天放看着她,眼里居然有隐隐的心痛――不知道是为了谁。
哦?夏润南怔了怔,原来他问的是这件事吗?她莫名地松了一口气,没先前那么紧张了,“没有,我没有多么好奇,就是今天早晨去找许院长问郎行龙的事,所以顺口问了一句,他说不知道,我没往心上放,真的,你放心,以后我都不会再问了。”她对“净血人”的事还真就没怎么好奇――前提是她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真的是随口一问而已。
不过,她虽然不会打破沙锅问到底,但就是觉得这“净血人”三个字就像鱼刺卡在喉咙里,虽然不痛,也不会致命,但就是让她不舒服,不吐不快――这是人的天性,或者说是劣根性,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吧?
看她神情坦然,不像是在说谎,池天放心里的火气迅速消散,又想到一件事,“你找许院长问郎行龙做什么?他失踪那么多年了,你怎么突然对他那么感兴趣?”问这话时,他看似不经意,握笔的右手却下意识地用力,指节都有些泛白――看来当年郎行龙的失踪,内情绝对不简单,而他肯定知道什么就是了。
“我是为了帮润声找、能救她的人啊,”夏润南打个激灵,“亲生父亲”四个字差一点就脱口而出,好在她反应够快,所以那个“找”字后头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没有什么破绽,“我想郎医生医术那么高明,一定能救润声的,我知道,我这是有点儿异想天开,可到了这份上,我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全当找点事情做,求个心理安慰吧。”
她知道依池天放的精明,肯定会怀疑她查郎行龙的用心,所以就很聪明地先一步用妹妹的病来堵他的嘴,他一直很在意妹妹的病情,也一直在想办法,不信他不心软。
不是她信不过池天放,实在是郎行龙是妹妹的生身父亲这件事,她并没有找到确实的证据,万一让外面的人知道,又借此大作文章,只会给华熠集团和池天放带来困扰而已。所以,万事还是小心的好,至少得有点眉目的时候再找池天放帮忙,也不迟。
果然,一听这话,池天放脸色大见缓和,甚至可以说是“温柔”的,“我明白你的心情,你这样也无可不厚非,不过,郎行龙失踪那么多年,是生是死没有人知道,就算……你不想放弃希望,但也别太招摇,不然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你不生气就好了,我哪敢招摇。夏润南简直就惊喜莫名,都没太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就赶紧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天放,你放心吧,集团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你的顾虑也很多,我分得出轻重,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你早这么懂事就好了。池天放白了她一眼,倒是一点不计较她找许老问“净血人”的事了,“那就好――今晚有别的事吗,去我家吃饭好吗?”
夏润南惊奇地瞪大了眼睛,突然想要笑:什么时候开始,池天放知道征询她的意见了?还“去我家吃饭好吗”,以前他只会说“今晚去我家吃饭”,这一前一后,差别可大了去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池天放皱眉,“行或者不行,有那么难回答?”用得着考虑到脸抽筋,笑不得,哭不得吗?
“没,”夏润南用力忍着笑,“我是说,我今晚没什么事,等下了班一起走――对了!”一说到这里,她才意识到不对劲,“天放,你怎么没回去休息?工作没有做完?”
“差不多了,”池天放也确实累了,脸色不大好,“忙到这会儿天也亮了,没事,我去里面休息一下,有事就进来找我。”
夏润南答应一声,“没什么事,你先休息――”
结果她一句话没说完,路天原突然出现在门口,不敲门就直接冲了进来,脸色铁青,“夏润南,你有没有人性的?”
这又怎么了?夏润南被她带进来的风刮得一个后仰,皱眉看着她,“天原,我又哪里惹到你了?”这两天她为了躲路天原,都没去医院看汪天恕,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可就算是这样,还是不能让路天原满意,她到底想要怎么样啊?
“你还问我?”路天原冷笑,“我问你,我哥住了这么多天院,你去看过吗?”
“我还不是――”
“没有是吧?你很好啊,夏润南,别说我哥那么喜欢你,就算你们只是同事,你去看看他怎么了?我哥每天都要问起你,你没有感觉的吗,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你――”
夏润南一向知道,路天原的才华虽然不是多么高,但只要是骂起她来,就会滔滔不绝,这会儿一被指着鼻子尖,她就寒了眼神,嘴一张才要针锋相对地顶回去,眼前人影一闪,池天放已经挡到了她前面:
“够了!天原,天恕会住院,又不是润南的错,她之所以没去看天恕,是不想当着天恕的面跟你吵起来,让天恕为难!拜托你稍微替别人想一想,别这么自以为是好不好?”
就是。夏润南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暗暗感激池天放能够站在她的立场上考虑,而且还肯为她讨个公道,这样看来,他说对路天原没有男女私情是真的了?想到这一点,她不禁觉得身心大为放松,唇角微微上扬,偷笑起来。
可要命的是,她这一笑刚刚好被路天原给看到,无疑起了火上浇油的作用,路天原当即就火了,“夏润南,你很得意是不是?天放哥骂我,是你巴不得的事,你就盼着我跟天放哥分开,你好趁虚而入,是吧?你――”
“我跟天放本来就是未婚夫妻,在一起是应该的,”夏润南也没给她好脸色,从池天放身后走了出来,不甘示弱地抬高了下巴,“天原,我真的不想跟你吵,也请你好好想一想,我们两个到底是谁应该冷静冷静――”
“你!”路天原大叫,“你不能跟天放哥在一起,他是我的,是我的!”
夏润南被她的歇斯底里吓了一跳,再加上看到她眼里布满血丝,眼神涣散,根本不敢再刺激她,“天原,你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路天原大叫,哪里有半点冷静的样子,不等夏润南再说什么,她猛一下转向池天放,“天放哥,你说,你不要夏润南,你要跟我在一起,你说!”
池天放眼神一寒,他也注意到路天原的不对劲,但她有什么资格这样污辱人!“天原,你别胡闹,这种事怎么能拿来赌气玩乐,你快点回去,不然――”
“你要赶我走,是不是?”路天原惨白着脸冷笑,牙齿咬破了嘴唇,渗出丝丝的血迹来,她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天放哥,你是中夏润南的毒太深了是不是?她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我问你,你到底要我,还是要她?”
池天放脸色一变,匆匆看了夏润南一眼,“天原,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和润南之间的事,我们自己做主,我一直跟你把话说的很清楚,你偏偏――”
“好!”几次三番也听不到想听的答案,路天原是彻底崩溃了,“天放哥,我不会再看着你在我和夏润南之间摇摆不定,我今天,一定要让你做一个选择!”说完她转身就跑了出去,那样子像急着去寻死似的!
“天原!”夏润南吃了一惊,抬脚就要追,却被池天放扯了回来,“天放,她这样不行的,万一出了什么事――”
“没事,”池天放白着脸摇头,“我了解她的性子,她既然这么说,肯定是去出什么难题给我,不过你放心,我有办法应付,你不用管了。”
是吗?夏润南半信半疑,可也知道路天原不待见她,她如果追上去,恐怕只会让事情更糟,也只有坐下来,忐忑不安地等待着,不知道路天原又要折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