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都没――什么?”某人才要豪情万丈地挥手,大有“千山我独行,勿相送”的绝决,可在听清楚池天放的话之后,不禁愣住,“你说――”
池天放温柔一笑,就那么自然地、亲昵地抱住她,轻抚着她乌黑的秀发,叹息一声,“你这个小傻瓜――不,你是天底下最大、最大的傻瓜……别这么看轻自己,告诉你,没有事,什么事都没有……”
“哎?”夏润南像个稻草人一样被他抱在怀里,也许是从来没有感受过被他主动接近、主动碰触的幸福和满足,她的大脑基本上、暂时地停止工作,只是顺着本能地问,“什么都没有?”
“是,没有,”池天放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闷声笑,“不过说起来也够惊险的,是巡逻的警察发现情形不对,就冲了过去,正好来得及救下你,不过那几个小子跑得快,没逮到。”
夏润南怔怔的,脑子里慢慢消化这件事:就是说,可爱的警察叔叔们来得正是时候,她没有被那几个人……她忽地在自己身上摸来捏去,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虽然有点脏了,但很整齐,身上也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就是说,她真的没有被……
“不用摸啦,都告诉你没出事,”怀里像是多了只不安分的小猫,池天放想好好抱着她都不行,只好又叹息一声,放开了她,“润南,这次你会出事,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你――”
“不是你的错!”终于确定自己真的没事,夏润南还来不及为这劫后余生而惊喜,就听池天放把过错归到自己身上,赶紧抢过话来,“天放,是我说要处理自己的事,不关你的事,真的!”
怎么不关我的事,是我设计的这场戏好不好。池天放心里犯着嘀咕,不过看夏润南这么认真,他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把真相说出来。当然,话又说回来,经过这次的事,他其实已经可以确定,夏润南是值得信任的,只是……“那些人没说找你什么事吗?”看她会不会对他有所隐瞒,他也可以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
“啊对!”夏润南这才像想起正事来似的,紧张地抓住他的手,“天放,他们也是来问古鱼古玉的,我想还是有人不肯死心,我担心有人会对你不利,你可要千万小心!”
嗯,没撒谎。池天放忍不住地笑,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小心。其实自从上次他们打了天恕,我就一直担心他们会再伤害天原他们,就嘱咐他们千万小心,保护好自己,却没想到他们会对你下手,看来不达目的,他们是不会罢休的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夏润南越想越觉得情形不容乐观,不过,还有一件事让她觉得分外奇怪,再多看了池天放两眼之后,终于忍不住问,“天放,你不觉得事情很糟糕吗,他们还不知道会用什么法子对付你,怎么你……好像笑得很开心?”从一醒来她就觉得奇怪,池天放今天好像特别爱笑,总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这跟以往的他可大不相同,好像捡到宝了一样。
“有吗?”池天放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暗道我情绪失控了吗,居然一直对这个小傻瓜笑,“哦,那是因为我看到你没事,所以挺高兴的。”
“是吗?”夏润南的小脑瓜又到了失灵的时候,被人家关心的感觉让她幸福得飘飘然,根本没心思分辨真假,羞红的脸上满是惊喜之色,“天放,你真这么……关心我?”
“当然,你是我未婚妻嘛,”池天放干咳一声,觉得这个话题再谈下去,就太儿女情长了,“润南,我想……”
等了好一会不见他有动静,夏润南用鼻音打个问号,“嗯?”想什么,说啊,难道他想在这个时候――
“有些事我是一直瞒着你,是不想连累你,可我知道你必须要弄清楚一些事才会安心,如果你非要知道的话,我希望是由我亲口告诉你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池天放认真地看着她,眸子里两点星光,让人目眩。
“我――”夏润南心里一紧,陡地感到一种莫名的紧张,都不敢看他,“我有些明白……”
池天放咬了下嘴唇,这个回答明显不能让他满意,“润南,我早说过,这世上有些事是不能依常理去推论的,当你查到最后时,也许会发现,真相的残酷性远胜于你的想像,你还想要知道一切吗?”
“我――”夏润南已经有了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心里盼着他别再问,可想要知道一切的渴望又让她咬着牙点头,“我只是想做我该做的事,其他的没多想。”
池天放吐出一口气,发出最后一问,“那么,我可以相信你吗?”如果真的决定把一切都说出来,那就是一锤子的买卖,不是他们死,就是世人疯狂。
看出他的凝重和不安,以及心里的那份足以叫人窒息的沉重,夏润南的心狂跳了一下,再开口时,嗓音已经有些哑,“可以……吧……”
池天放苦笑无言,听出她的迟疑,他知道她并没有足够的信心来帮他们保守秘密,就只能闭紧了唇,继续沉默。
因为池天放安排的这场戏,除了陆轩昂他们,别人都不知道,所以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不过让人无语的是,不知此事是假的夏润南到底还是受了惊吓,当天就发起了高烧,池天放真是有点儿后悔,衣不解带地照顾她一夜,到天快亮时,她的烧才退,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你先不用去上班,在家休息几天再说,”池天放神情有点疲惫,但这是他自己造的“孽”,当然要自己还,“集团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安排。”
“我很快就会没事的,”夏润南动了一下身体,除了没大有力气,其他还好,“你也回去休息吧,别等太阳出来,就走不了了。”
池天放笑笑,“不用担心我了,好好休息。”
夏润南也确实难受,就听话地点点头,闭上眼睛,没大会儿她的呼吸就变得均匀而绵长,沉沉睡去。
池天放整理好自己,静静看了她苍白、宁静的睡颜一小会,两只手撑在她头两侧,慢慢俯下身,在她额头轻吻了一下,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了句“对不起”,接着悄悄起身,关上门离开。
徐智钦绝对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主,他在华熠集团二十多年了,怎么可能被一纸保证给束缚住手脚。当然,接下来无论要有什么动作,都得加倍小心,不能再让池天放逮住手腕才行,华熠集团是他们这帮兄弟拼着命打下来的江山,怎么可能轻易拱手让人?
上次没能从汪天恕嘴里问出什么,他是绝对不会甘心的,再加上夏润南在他面前态度那么嚣张,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既然汪天恕什么都不肯说,那就找夏润南,这个以华熠集团半个主人自居的“狼总裁”的未婚妻,相信她肯定知道池天放很多秘密,只要她开口,不愁抓不到池天放的短处。
可他的如意算盘打得是挺好,这几天却总不大见夏润南的影子,不由他心里不犯嘀:莫非池天放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所以故意让夏润南躲开?再一想也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依池天放的性子,估计早问到他脸上来了。不行,还是得找池天放试探一下,看他有什么话。
“你说润南?”大概没想到徐智钦会主动问起夏润南,池天放怔了怔,“她这两天不舒服,在家休息,徐叔找她有事?”因为上次的事,徐智钦应该是恨润南的吧,怎么会问起她?难道――
“我能有什么事,”徐智钦漫不经心地整了下领带,看上去很坦然,“不过是看她这一阵子没怎么在,你可别累着。”
“我没事,”池天放悄悄皱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徐叔,今年我们跟客户的中秋联谊会要早一点准备,这事儿您让人盯得紧一点,别出岔子。”
“我知道。”徐智钦答应一声,转身出门,脸上露出一个阴狠的笑来:那个女人原来在家吗?好,她不跟池天放在一起,方便他下手。
看着他出去,池天放眼神闪烁,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