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只剩下池天放、夏润南和岳不凡三个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一时都没开口。隔了好一会,还是岳不凡先沉不住气,拍打着桌面,“老大,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地突然被文物保护部门查,现在又牵到夏小姐,徐董到底想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他一直瞧我不顺眼,你又不是不知道。”夏润南白了他一眼,心里有点不安。最近一段时间,她一直纠结于“净血人”和郎村的事,以及为汪天恕他们忧心,也很少跟岳不凡在一起聊天,不过知道他对自己其实是很维护的,就算是看在池天放的面子上也好,但对于真心为她好的人,她都会记住对方的恩德。
“有没有这么夸张啊?!”岳不凡大叫,“就算徐董不忿你的被重用,可也不用搅和得整个集团不得安生吧?看看他那架势,分明就想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我看他不是想赶你走,而是想毁了华熠集团!”
“那倒干净了,”池天放扬眉,居然还是一脸的满不在乎,“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我既然跟他摊牌,就不怕他的任何手段,更不会让华熠毁在他手上,你们放心就是。”
岳不凡一下来了兴致,凑到他跟前去,两眼闪闪发亮,“老大,你有什么办法对付徐董?”
“山人自有妙计,”池天放打句禅语,划拉起桌上的文件,拉着夏润南的手就走,“折腾半天,我饿了,咱们先吃饭去。”
岳不凡被甩在当地,“嘁”了一声,“神神秘秘的,搞什么鬼!”
进了电梯,夏润南脸色还是一片惨白,越想越觉得心里没底,可是看池天放一脸轻松的样子,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这次连她都捉摸不透,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了,“天放,你就真的一点不急?”徐智钦既然敢当面跟他们叫板,必定有万全的准备,万一这华熠集团真的让他掌了权,他们这些人都会死得很难看的!
“急有什么用,横竖都会有这一劫,不管是我们,还是华熠集团,”池天放笑笑,握紧她的手以示安慰,“你不用担心,有我就有你,我一定会护你周全,否则若是任何一个人都能逼我就范,我连自己喜欢的人都维护不了,这个总裁做着也没意思。”
虽然有点反对他把自己说成是一个需要人保护的弱者,但池天放这话实在是让人听着窝心,夏润南咬着嘴唇直笑,“那好吧,你这话都摞下了,我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不过我也不是那么弱不禁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只管说。”
“当然,到这个份上,我们还分彼此吗——好啦,先吃饭!天这么冷,不然吃火锅,然后去看润声。”池天放捏捏她冻得通红的鼻子,宠溺之情溢于言表。说起来自打认了润声,他往医院跑得次数可比夏润南多得多,让她这个做姐姐的汗颜不已,快要没脸见妹妹了。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夏润南紧紧依偎在他身旁,无比地安心。不管前面有多少艰难险阻,只要池天放跟她是一心,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她也不会犹豫半分!爱情固然令人盲目,但如果没有爱情,你的生活就将会一片茫然,纵使一样穿金戴银、山珍海味,这人生总有一部分是缺憾的,任什么都无法弥补的。
几天之后,徐智钦一伙跟池天放他们的“大战”正式开始,集团的股东们起初纷纷处于观望状态,但随着情势越来越白热化,他们迫于压力,纷纷转让手上的股份给池天放或者徐智钦这边,致使华熠集团的股市动荡不安,以致人心惶惶,日夜难安。而伴随股份向他们两个手中的转移,他们的争夺也渐至顶峰,结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看着股市曲线上下浮动,瞬间万变,夏润南的心也像是处在峰口浪尖,忽上忽下,简直有种想要吐的感觉,心惊胆颤的,“天放,这样下去可怎么好,你们这样……搞不好会两败俱伤的!”
“不会,”直到这个时候,池天放还是一点都不见紧张着急,好像这一生死之战对他来说无关紧要一样,“现在我和徐叔手上的股份都差不多,如果我所料没错,他现在把宝押在了主人一直都没有现身的那百分之七的华熠集团股份上,正在想办法把这一部分给吃下来,也好彻底赢了这一仗。”
“百分之七?”夏润南吃一惊,虽然就大局来说,这并不是多么大的一部分,可在这种生死关头,哪怕百分之零点几的数额也会使他们翻手天堂,覆手地狱,看来成败在此一举了!“看你这意思,是知道这百分之七的股份在谁手上了?”
“当然,”池天放笑笑,颇有点儿高深莫测的味道,看到夏润南不解而微怒的眼神,他接着解释,“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是这些事我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商场上的事错综复杂,谁不会多留下几手,你知道的越少,对你来说就越安全。我掌控华熠集团这么多年,徐叔一直不甘心,何况他心胸狭窄,睚眦必报,我平常不与他计较,并不表示我会任他鱼肉。实话跟你说,早在几年前我就做好了跟他决一死战的这一天,只不过你的到来给了他更充分的理由而已。”
难怪你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原来早就想好了对策!这一来夏润南才算是稍稍放了心,“池总,你果然厉害,我到今天才彻底相信,‘狼总裁’绝非浪得虚名!徐董会输,就输在他太低估了你的心智和能力!不过,你还是没有回答我,那百分之七的股份,到底在谁手上?”池天放就这么笃定那个人不会帮徐智钦吗,还是——
池天放但笑不语,眼神睿智。
夏润南心中一动,脑海中瞬间闪过一张冷酷、俊逸的脸,不禁眼前一亮,脱口而出,“陆轩昂?!”
池天放挑了下大拇指,“猜中!”陆轩昂是他生死兄弟,当然会处处替他设想,所以老早就把这百分之七的股份扣在自己手里,反正依池氏的财力,与徐智钦一伙斗个旗鼓相当,甚至稍胜一筹都是没有问题的,再加上有他这一下杀手锏,池天放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夏润南一阵心跳,像是被人掐住心脏,好一会儿才松开来一样,惊魂未定的,“池总,你行,有陆轩昂这后盾,徐董输得不冤!――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有这样的狠招,你干嘛不早说、不早用,害我白担心了半天!”她要早知道徐智钦这一战根本就没有胜算,这几天也就不用寝食难安了。
池天放摇了摇头,表情凝重,“轩昂能有如今这样的势力地位,并不是凭空得来,也要花费相当的精神气力去维持,再加上他毕竟不是生意人,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把他牵扯进来,留一定的股份在他手上,只为不时之需,能不用则不用。”
夏润南汗颜,都不好意思看他,“呃……对不起,我不知道……”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池天放好笑地看着她,“你会这样想又不是错,再说现在情势看上去一派紧张肃穆,这一下柳暗花明的,是谁都会这么说。”
“可我就不应该这么说啊,”夏润南自责不已,“我应该了解你,明白你的,有些事你就算不做,总有你自己的考量,我不应该怀疑你的。”
“好了,”池天放捧起她的脸,在她冰凉的唇上亲了一下:味道不错,“你就别莫名其妙地认错了,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脾气!跟徐叔这一仗马上就要见分晓,我们还是打起精神处理善后事宜吧。”
“Yes,sir!”夏润南夸张地向他行了个礼,两个人打打闹闹的,浑然没把眼前的局势看在眼里,搞得跟他们一心的一大帮员工们在提心吊胆之余不禁犯起了嘀咕,大抵都是在想,这一对儿不会是受刺激过度,脑子迷糊了吧?在这种生死关头,怎么还笑闹得起来?
诚如池天放所预料得那样,陆轩昂手里这百分之七的股份一见天日,徐智钦一伙立刻被打到溃不成军、一败涂地,一下子没了声。池天放他们无可争议的成了大赢家,不但稳定了股市,而且还由此清理出了一批心思不正的家伙,对他们或轻或重地进行了处罚,也算是对华熠集团内部进行了一次“大扫除”,可谓一举两得。
局面控制下来之后,不放心的陆轩昂打电话过来,声音里依旧没有一丝温度,“怎么样,还需不需要我出面?”
“不了,你的面子太大,他们担不起,”池天放笑笑,口气很没正经,“你只在幕后操纵一两把,他们就永无翻盘机会,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爸说的。”
“你什么时候变成听家长话的乖小孩了?”陆轩昂在电话那头猛翻白眼,“也不知道你搞什么鬼,最近变得神神经经,傻笑兮兮,受不了你!自己小心点,有什么事找我,就这样,挂了。”最后一个“了”字才吐出一个声母,他就扣了电话,活像被千军万马赶着一样。
池天放举着电话,有点不知所谓:神神经经?傻笑兮兮?我?“有吗?”
“有什么?”夏润南正处理一大堆文件,匆忙间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口问。
“没有什么。”池天放冲她吡牙笑,看来他最近跟父母、润南还有妹妹在一起时间多了,被他们给“同化”了不少,连陆轩昂都看出他的变化,足见他这变化大到有多么惊人了。“难怪员工现在看到我,就像看到了鬼。”他咕哝着,看上去很苦恼,其实啊,心里甜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