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娘子你这胸口怎么鼓鼓的?是不是藏了什么凶器!让军爷我好好检查检查!”
是一个兵卒满脸淫笑地盯着一位准备过关的妇女,正伸出了他的魔爪。
“啊!军爷不要啊!”
“哈哈哈哈哈!小娘子别跑那么快啊,我还没检查完呢!哈哈哈!”
被轻薄的妇女一声惊叫后哭着掩面跑开了,而身后那些丘八们则肆无忌惮地狂笑起来,周边的百姓们都敢怒不敢言。
“禽兽!”
阿猛和徐六见状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说完后又赶紧噤声环视四周怕被人听到,也幸好被那些**巨大的笑声遮盖不然还不知会惹出什么祸事呢。
现在不是节外生枝的时候要是真招惹到这帮鱼肉百姓的杀才别说救人了就是进城也是难上加难了,小不忍则乱大谋!所以阿猛二人只好暂时忍耐。
“向前,向前!”随着城关下进城的队伍越来越长那些兵卒有些不耐烦了,大声地催促着百姓们快点前进,其中的长鞭甲士还不时地把手中的长鞭凌空挥甩得啪啪作响。
“干什么的!怎么还带着兵器?!”正当阿猛二人交完钱想要径直入城而去时却被叫住了,这是守卒看见阿猛身上的兵器于是开口盘问。
但是徐六自昨夜惊变后一直都心神戚戚,在兵卒的大声喝问下竟然方寸大乱吓得浑身发抖!
怎么办?怎么办?被认出来了吗?一时间徐六惊慌失措差点瘫软在地。一见徐六这般模样守卒顿时也起了疑心!
警惕地盯着二人,好在这时一只有力的大手及时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扶住了他,是阿猛!
“军爷,我兄弟二人是山中猎户,吾弟自幼体弱昨晚更是受了惊吓染上风寒,今天我这是带他进城找大夫看病来着,还望军爷通融通融!”
阿猛打着笑脸上前,几个铜板悄悄地塞到了兵卒手上,他的镇定感染了徐六让他慢慢也镇定下来了不再心惊肉跳。
“看大夫的?”
兵卒暗暗地掂量了一下握在手上的财务,打量了一下阿猛二人,一个跨刀负弓的精壮汉子!一个是满脸病容的高瘦少年,因为昨夜的惊吓和不停地赶路身心早已超负荷,此时的徐六满头虚汗脸色苍白要不是阿猛扶持着还真有可能晕倒过去。
“咳咳咳!”
在兵卒的打量下徐六适时地发出一阵咳嗽声,吓得兵卒立马拉开距离不再打量。
“滚滚滚!别在这霍霍军爷我了!”
兵卒不耐烦地挥手让他们二人赶紧离去。
“谢军爷!谢谢!”
正合我意!阿猛二人强掩内心的欣喜跟上前方进城的队伍。
“呼!”
正当两人以为没事了的时候一阵猛烈的破风声在阿猛耳边响起,是长鞭!被发现了?阿猛心念如电,却又强行压下躲开的本能反应。
“啪!”
一道鲜红的鞭痕在阿猛肩上绽开!
“啊好痛!军爷饶命!军爷饶命!”
阿猛一声痛叫后吓得伏倒在地连声求饶。
“哼!原来也是个废物花架子!”
正是城关下那位长鞭的甲士,只是此时他正用鄙夷的眼神看着阿猛。原来甲士见阿猛身材高大还佩戴武器就起了兴致想要试试他,却没想到这人虚有其表还胆小如鼠倒也浪费自己一番心机。
“滚!”
随着甲士冰冷的声音发出,阿猛二人如蒙大赦头也不回的跑开了。一丝疑惑在甲士心头升起,最后却又在城关下的喧闹声中不了而了之。
在徐六的引领下进城的二人左穿右串飞快地穿过了热闹的集市来到了一家客栈的后厢马棚处,此时快要临近午食之时所以酒楼的后厢倒是一片热火朝天的忙活景象。
伙计们倒也没怎么留意这两个不速之客,就是有看到的也没啥闲情功夫去鸟他们了,毕竟要是误了工作周铁鸡又不知道要怎么克扣他们月给了。
在来时的路上阿猛便不断地留意长社附近的地形并询问徐六关于城内的位置分布以便接下来的营救。徐六在镇定下来之后倒也是拿着一根树枝有模有样地把长社城他知道的位置分布一边讲述一边在地上画出了大概草图。
长社依颖水而建于颖水之畔的平原上城市走向自西而东;一条大道由城西码头直通东城门把整个长社分成南北两个城区,北城区因为官府和郭府的存在成为最繁华的区域。而阿猛二人此行的目的则是坐落于北城的集市也是官府刑场所在之处。
人都是从众且欺软怕硬的,自游街起囚车上的徐福就不断地感受到人性之恶。各种没由来的咒骂和肮脏之物加诸其身,徐福冷眼看着这一切不曾露出一丝胆怯。
徐福一直沉默,从富丽堂皇的郭府到暗无天日的大牢到游街路上再到刑场这里,无论是严刑拷打还是威逼利诱他也一声不吭仿佛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从被铐上镣铐的那时候起他就不断地回想着什么,从一开始苦苦思索的活命方法,到自己意气风发的少年游,再到阿母养育自己的种种艰辛,再到得知自己投入他人门下效命时阿母发自内心的欢喜,再到昨晚如有神助的行刺,最后定格在那双阴沉且深邃的眼睛!
徐福忽然明白了所有,任凭寒门出身的自己再怎么挣扎却也终究是那些大人物的一颗弃子!
如果有来生我也要做人上人!阿母,儿不孝!愿你长命百岁!
徐福合上了一直怒睁的双目,不再贪恋这尘世的一丝一毫。
午时已到!引颈受戮!
戒备森严的刑场之上主座正是一身赤红官袍的陈知县,一旁却平坐着一位身着紫袍面带阴骛之色的青年。而簇拥在他们身旁的都是带刀着甲的精锐之士用警惕的眼神观察着四周吵闹的群众。
“郭兄您看这?”
身为监斩官的陈知县却满脸阿谀之色快步跑向一旁赐座的的新郭族长请示着,青年却也不搭话只是微微点头。
“斩!”
陈知县有些肥胖的身躯屁颠屁颠地回到座位上抽出令牌掷至地上,志得意满地一声令下!
刀斧手一把扯掉插在徐福背上的明梏,一口烈酒喷在手中鬼头大刀上,而后高高扬起雪白明亮的刀锋映着烈日激起明晃晃的光芒让人胆寒不已,人间正义斩尽一切恶鬼!
“咻!”
上一秒还威风凛凛的刀斧手应声倒下,一支利箭直接穿喉而过!刀斧手紧捂着脖子倒在地上抽搐鲜血不一会儿便淌了一地!这怪异又恐怖的景象震慑住全场,满场喧闹顿时鸦雀无声!
“锵!锵!锵!”
看到发生这恐怖的场面,刑台上那些护卫着阴骛青年的护卫们都拔出腰刀守护在青年身前更有甚者竖起了两面重盾!果然,越是身份尊贵的人越是惜命!
只是还没完结!当周围的人们还沉浸在刀斧手突然被杀的恐怖氛围时,很多个用湿稻草的包裹着马粪的草团被点着不断地丢入刑场内,一时间整个刑场浓烟滚滚!
正当众人慌乱之际也不知道是谁扯着嗓子喊了一句“黄巾攻城啦!”
“跑啊!”
这句话无异于在烧开滚烫的油锅里倒入一盆水,一时间围观的百姓乱作一团争相逃窜,甚至连那些本该维持秩序的兵卒也乱作一团抱头鼠窜,毕竟饱受黄巾之苦的颍川对于黄巾的恐惧是发自骨子深处的。
而制造这一切恐慌的人正是阿猛,此时的阿猛正在刑场边上一处高台上环视着这一切!
这时护卫们掩护着青年向刑台下退走去,任何敢于接近或阻挡他们的人都成了刀下鬼,随着他们向外走去不断地有人倒下,果断而迅速地退走离开了这一方泥潭。
阿猛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这一伙人,阿猛不是不想一箭了结了那个很有大人物派头的青年,但阿猛试探性的一箭被青年的护卫轻易挡下,反而差点因此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于是阿猛就放弃掉了杀掉青年的想法专心制造混乱。
弓满月!箭如电!
想封锁刑场大门的门卫!
要扶起陈知县逃走的护卫!
甚至还有想要靠着掩体寻找阿猛身影的弓箭手!
阿猛有条不紊地猎杀着他计划好的目标!被阿猛故意射伤了大腿的陈知县此时的哭喊声更是让场面慌乱不已。
随着阿猛机械般地弯弓搭箭不断地收割着生命,任何试图平息这一场慌乱的人都是他的目标,在他接连射倒几个大喊着想要稳住场面的兵卒后场面顿时变得更加一发不可收拾了。
慌乱逃窜的人群中,一个高瘦的身影正咬牙推着一辆装着稻草的推车直冲刑台!是徐六!阿猛弯弓搭箭,前肩下沉箭锋直指徐六前进的路上。
我想此时的徐六是最拼命的一个,从求救无门到现在希望就在眼前,徐六欣喜若狂甚至脸上的泪水放肆汹涌也无暇擦拭!
他终于能为徐大哥做点什么了,他也可以帮助到阿福哥了!因为父母早亡而饱受欺凌之际向他伸过来的那只手他永世难忘!他推着车不断地冲向希望,忘记了所有疲倦他只是拼命地前进!
“呼!”
剧烈的破风声袭来!正当徐六推着车正要冲上刑台之际一个身影挡在了他的希望面前,那如同梦魇般的长鞭向他袭来!正是那个发觉了徐六意图的长鞭甲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