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家宴终是完成,皇后也因宴上失态惹了皇帝,在殿中足足一个月,都没有见过他。
临近春节,并州城到处也挂上了红灯笼,百姓酿酒熏肉,忙碌了一整年,此刻终于可以好好歇息了,走亲访友,好不热闹。
皇宫的装扮要在小年夜后操办。
这是李淮业登基过的第一个春节,礼部相当重视,准备大操大办,虽说淮业并不是重视这些俗例的人,但祖宗规矩不能坏,该有的礼数也不能少。
奎宁殿。
皇后胸闷烦躁,好似吃伤了东西,这一上午都作呕不住。
兰素给她拍着后背顺气,脱口道,“娘娘,您该不会是有了吧?”
本来还闷闷的皇后突然提起了精神,眼中全是欣喜,“你别说,本宫这情状,倒和母亲当年怀弟弟时一摸一样。”
“娘娘,奴婢去给您召太医吧。”
皇后站起身扶着胸口,边走边嘀咕着,“一个多月前是有那么一回,本宫当时迷迷糊糊的,也没在意皇上什么时候走的,这么一想,就是那回有的,错不了。”
皇后说的如此确定,可想是真的了,兰素虽然怀疑,还是道,“恭喜娘娘了,奴婢去请太医,看您的胎像如何,看看怎么养着。”
“你去吧,”皇后十分高兴,挥手叫了宫女,“走,本宫先去告诉皇上这个喜讯。”
皇帝已经许久没理她了,这回可算是熬出头了,皇后嘴角的笑意都掩饰不住,脚步也快了不少。
常平见皇后匆匆的赶到养心殿,似是十分兴奋,皇上不喜皇后,这宫里谁瞧不出来,他怕皇帝怪罪,连忙拦道,“娘娘留步,奴才去禀告皇上。”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皇帝头都没抬,“就说朕忙着,不见。”
常平应了声,出门口,还没等说话,皇后就提裙走了进去。
“皇后娘娘......”
这性急不知礼的样子到底是哪里学来的,人都说吴国公家的孙女最是知书达理,怎知全是谣言。
皇帝重重拍了下书桌,眼中全是不悦,厉声道,“皇后!你还懂不懂规矩了!”
皇后吓了下,不自觉往后退了步,反过劲来又不以为意,也不顾殿中还有两个宦官,福身直言道,“皇上,臣妾有喜了。”
“什么?”皇帝愣了下,盯着皇后有些泛红的脸色,随后饶有趣味的挑眉道,“太医诊过脉了?”
“那倒还没有,只是臣妾身子自己还不知道么,不然也不会这么信誓旦旦的来同您讲了,皇上,您不高兴吗?”
皇帝嘴角有一抹笑意,放下书,站起身走到皇后面前,拉起她的手笑道,“怎会不高兴,这可是朕的嫡公子,常平,召太医,给皇后诊脉安胎。”
“走,朕送你回去。”
皇帝已经很久没这么温柔的同她讲话了,皇后羞涩一笑,“谢皇上。”
常平福身应了声,心里却犯嘀咕,皇上哪夜宿在哪自己可是清清楚楚,这两个月都没有到皇后那去,怎么会突然有喜了呢。
兰素请了太医回来,才发现皇后已经出去了,心道一声不好,正想赶快出去寻人,刚至殿门就见皇上牵着皇后一起回来了。
“皇上,娘娘,太医来了。”
皇帝笑笑,“正好。”
太医搭脉半天,半晌才道,“回皇上的话,娘娘脾胃不调,食欲不振,微臣给娘娘开个方子,连服几日便能痊愈。”
皇后的笑意僵在脸上,刚想询问便被皇帝拦住。
皇帝道,“你退下吧。”
“皇后,你在耍朕呢?”
皇后一脸苦色,连忙跪地道,“臣妾不敢,是臣妾自己吃伤了东西,作呕不止,同有孕的症状十分相似,这才误会了。”
皇帝冷哼一声,“你从未有喜,怎知有孕的症状?最近朕没有见你,怎的自己还不知错,屡教不改,实在可恶。”
“臣妾知错!”皇后不住叩拜。
皇帝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冷冷道,“皇后的位置若不不想做了,就同朕直说,朕瞧着吴国公似乎也有此意。”
“皇上!”皇后直起身子满脸泪痕。
一日之内,皇后假孕这事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入夜,皇后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不住的拍桌子,“是皇上!如没他的默许,这宫中谁敢说!”
兰素给她拍着后背,安慰道,“娘娘,这事传出去不也是丢了皇上的颜面吗?许是宫中那个小宦官宫女传出去的,等奴婢细细查过,定叫他死无全尸!”
皇后趴在桌子上抽泣着,不住道,“本宫到底做错了什么,皇上就这么厌恶本宫!”
“您是皇上亲定的皇后,皇后依仗风风光光的接近宫来的,皇上怎会厌恶您?”
皇后擦擦眼泪,“是啊,会不会是元贵姬那个贱人挑唆的?”
兰素咂舌,也没回答。
皇后自顾自道,“是了,这宫中数她最得宠,她是不是早就生了觊觎之心,想做本宫皇后这个位置了?”
兰素点点头,对元贵姬云淡风轻的样子也甚是看不惯,便道,“极有可能。”
“皇上说,连祖父也要放弃本宫了?他什么意思,难道是要吴兮蔓进宫来代替本宫的位置?”
这话说的越来越离谱了,兰素连忙道,“娘娘,大镶明确规定,世家亲生姐妹不能同时进宫为妃,只要您一天还在这个位置,二姑娘就进不得宫来。”
皇后的一腔怨气又转到自己亲生妹妹的身上,悲戚戚道,“从小兮蔓就被本宫受宠,若非是她年纪小,这进宫做皇后的事怎能轮到本宫头上。”
并州城人人都知,吴国公家两个嫡孙女,吴兮瑶端庄稳重,吴兮蔓美貌绝伦,才学过人,若是进宫做皇后,总不能留下以色侍人的话柄,这样一看,自然大孙女吴兮瑶更合适,吴国公心中发怵,可这名声也是他们家为了兮瑶特意放出去的,总不能叫人觉得她是事事不如妹妹,可若进了宫,他这大孙女的本性一览无遗,这时候,他也只能祈求兮瑶能改改秉性,少给他们国公府添堵了。
“娘娘您宽心些,二姑娘才十五岁,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她威胁您的地位,还有元贵姬,咱们受得起也够多了,断断不能再叫她快活度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