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望月幽幽转醒,如眼便是长乐宫的红木房梁,锦纱帷帐,皇帝坐在床榻旁边,满眼担忧,周围站了一圈的嫔妃,眼中满是戏虐和厌恶,还有些事不关己,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皇后站在一旁,甚是端庄,语气却是冷冷的,“元贵姬,你可算醒了,皇上已经等好一会了。”
“拿水过来。”皇帝接了一把,亲自端给望月。
望月头脑发昏,一时没弄清楚情势,坐起身子下了塌,疑惑道,“皇上,臣妾这是怎么了?”
还问等皇帝说话,皇后连忙道,“皇上,此刻人已经被擒获了,咱们去正殿吧,元贵姬,既然你身体无碍,也跟着一同去吧。”
皇帝面上微微有些动容,他也确实想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便撩袍起身,走去正殿。
心竹跌跌撞撞的才从外面回来,见这满宫嫔妃盛装的模样吓坏了,连忙跪下,一向尖酸刻薄的皇后此刻仿佛变了个人,语气友善道,“快起来吧,去扶你家主子出来。”
皇帝皇后坐在主侧位上,一众嫔妃坐在阶下座位。
“主子,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心竹急坏了,这外头一群女人来者不善的样子实在吓人。
迷糊了好一会的望月此刻倒是清醒了不少,淡淡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长乐宫正殿上跪着一个被五花大绑一个侍卫,刚才眼色猩红,甚是骇人,像是吃了什么致幻药物,此刻药力散去,看着满座的主子,吓得直抖,“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
望月此刻裹紧了斗篷出来,梳的发髻掉落了几缕青丝,却增楚楚之感,这种时候了还不忘勾引皇上,皇后撇了一眼便转过头,不想再看她,冷冷道,“元贵姬,你先坐吧。”
皇帝看了眼皇后,意思由她询问。
皇后颔首,转头道,“大胆狂徒,不好好在自己该待的地方当值,跑到这长乐宫来做什么!”
侍卫结结巴巴道,“奴才,奴才就是这长乐宫的侍卫。”
“元贵姬,你可认识这名侍卫?”
望月仔细的看了一眼,摇头道,“回娘娘的话,臣妾从未见过此人。”
“不认识......”皇后喃喃道,转头又问侍卫,“夜深人静,你刚才在那凉亭中做什么?”
侍卫好似吓坏了,说话支支吾吾,又似是十分惧怕,大喊道,“皇上,娘娘饶命啊!”
皇后愠怒,“你只管实话实说!若有半句虚言,皇上和本宫绝不会轻饶你!”
侍卫像是放弃抵抗,重重的磕了个头,黝黑的额上渗出了血迹,十分骇人,“回皇上,真的不关奴才的事,奴才今日晚间轮休,统领说在巡视一圈便可交接,可奴才刚到凉亭处便听见异响,便上去瞧瞧是怎么回事,怎知,怎知......”
皇后怒喝一声,“继续说。”
“皇上,娘娘,是元贵姬娘娘突然冲出来,扑到奴才怀里,嘴里还一直胡言乱语,说实在孤独之类的话,还说奴才长得俊,非要......”
“好了。”皇帝半晌都未出声,冷冷突出两个字,好日这冬日里还未曾融化的冰雪,冷的人心慌。
皇帝想法还未可知,皇后却莫名紧张,“皇上,刚刚太医也说,元贵姬并未服了迷幻药物,这......”
“贵姬,你有什么说的。”
望月从这句毫无情绪的话中听不出皇帝的感情和用意,这样一场闹剧看的她心中一阵悲凉,望月将身上醐毛斗篷扯下来,跪地道,“皇上,臣妾当时没有意识,不知发生了何事。”
“无话可说了还不真有这回事......元贵姬真看不出来啊......”众嫔妃议论纷纷。
头上金牡丹步摇微微颤动着,仿佛在展示佩戴者激动的神色,皇后心里痛快极了,看了一眼皇帝,连忙对众嫔妃道,“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不要人云亦云。”
赵充华站起身,冷笑道,“皇上,事情已经清楚的被扒到明面上了,元贵姬娘娘可是说不清了。”
皇帝用指节敲了两下桌子,盯着那侍卫看,“证据。”
侍卫慌乱,不敢正视皇帝凌厉的目光,连忙道,“奴才有证据!”说着就从怀中取出那枚香罗帕,“皇上,这是刚才娘娘硬塞给奴才的,说是要做定情信物!”
望月看着侍卫手中那枚帕子,确实是自己遗失之物,可自己回想,实在想不起在哪里弄丢的。
薛修仪扶着肚子站起身,让露竹取过帕子,似是仔细看了眼材质和绣工,先是吃惊,而后看着望月担心和不解,犹豫道,“皇上,这确实是元贵姬娘娘的帕子啊!”
“皇上,即便过程如这奴才奴才所述,但可能就是元贵姬喝醉了,耍起酒疯而说胡话吧,做错事吧。”
皇帝扶额,长叹一口气,这正殿中突然陷入一种诡异的静谧,仿佛暴风雨来之前的安静祥和,接着便是谁都无法承受的雷霆之怒。
这侍卫紧张的直咽口水,忍不住抬眸看的时候,皇帝已经站到了他的跟前。
居高临下的统治者犹如鬼怪神灵,吓得他忍不住的往后躲,就听皇帝冷冷道,“贵姬的东西你也敢收,常平,拖出去乱棍打死。”
“皇上,皇上!”侍卫不住的求饶,把求救的目光看向皇后。
心竹在一旁看了半天,实在害怕,连忙悄悄的溜回临华殿找停云。
皇后走到皇帝身边,攀住皇帝手臂,“皇上,事情没查清楚之前怎可杀人证,即便您要为贵姬出气,也得等待水落石出啊!这人一死,贵姬的名声也就跟着毁了啊!”
“拉出去。”
“皇上!”望月突然起身,走到皇帝面前,“臣妾真的是清白的。”
皇后嗤之以鼻,剜了望月一眼,暗忖道,真是死鸭子嘴硬。
“那贵姬说说看,今日之事已然污了皇上的耳朵,败坏皇家声誉,若你不能自证清白,本宫便只能按宫规处置你了。”
望月转头看了一圈,戏虐厌恶,仿佛自己已是不知廉耻,罪大恶极的不洁之人,心头掠过冷意,刚要出声,却听见外头侍卫来禀,说是临华殿的停云过来了。
“主子们在这办正事,她来做甚!给本宫滚回去!”
常平焦急,“皇上,停云说她能证娘娘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