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意识逐渐恢复,脑海还嗡嗡嗡的,一些片段记忆逐渐复苏,他和林凡在罗布泊探险,硬邦邦的盐壳地面突然塌陷,两人掉落深坑中,等待救援的过程中两人发现一枚双鱼玉佩,两人就讲起了彭加木的故事,不知道脑子哪根筋不对两人非要往两只鱼眼睛里每人滴了一滴血,美其名曰滴血认主,结果就是瞬间不省人事。
“老木头,把他们送给护卫队吧,还能抵上一件好兽皮。等护卫队发现他们没有铭牌,你什么东西都得不到,这两人还得被抓走。”
“是啊老木头,别这么犟了。这年轻人不到二十,还带着一个小娃娃怎么活?别这么烂好心了,你救不了他们的!”
“能不能救他们是我老木头的事,他们能不能活是上天给的命,别说了!这孩子我不会给你们的,还是去山上找皮子去吧。”
林星听的很迷糊,年轻人不到二十?小娃娃?
他已经三十七了好不好,林凡也有二十二了,怎么成了小娃娃?
想当初他也是一个狠人好不好,三十岁就在金三角混出了名堂,私人军队上百人,奔驰重卡就有七八十辆,大型卡车小二百占据了通向国内的重要的两一条木材运输线路,到什么地方就被人拥护一声星爷。
他不仅仅靠狠打下江山,还有一个过人的头脑。在三十二岁时急流勇退,将境外资产全部打包卖出,全力发展国内的红木家具品牌,一举成为国内顶尖名牌,公司步入正轨后他就过上了闲散王爷的生活,旅游看书,探险滑翔,沙漠海底,甚至珠穆朗玛峰他都成功登顶一次,当然他是有团队的。
但是,这次事故出的太突然。他与林凡两人突然陷入深坑,团队也已经展开救援,但因为一枚奇怪的玉佩就突然陷入昏迷。
现在已经清醒的他也觉着莫名其妙,当时似乎也没什么感觉,怎么就昏过去了?
但,这是什么医院,空气太清新了,还带着泥土的芬芳,难道是藏在老山里的疗养院?
那些说话的人似乎散了,林星悄悄睁开眼。
粗糙浑圆檩条,枯黄的干草,四处透光的木板墙…
这是一个小木屋?
林星不敢相信!
自己一个堂堂的集团老总竟然被安排在这个地方!
但想到那几人的谈话,似乎要把自己送给护卫队。
护卫队是什么东西,难道是以前的仇家?
嗯?林凡呢?
林星突然想起林凡,林凡虽然也姓林但与他并无血缘关系。他三十岁那年在金三角是他最辉煌的一年,但刚回国就被林凡偷了,那时林凡才十五岁。林星那时似乎受了刺激,一心要把境外资产卖掉。他还专门了解林凡的信息,资助他上学,一直到现在。
现在想想,自己那会儿还挺善良的,竟然会拿出钱资助人上学。
但他并不后悔,林凡现在已经成了他唯一的亲人,林凡也把他当成了唯一亲人。
屋外风声沙沙作响,清新的空气一阵一阵地用来,身子骨都跟着轻快起来。
林星从厚厚的干草堆里爬起来,四处张望。
只在跟前发现了一个两岁左右的娃娃,他似乎还在睡觉。
这是谁?
林星纳闷。
林凡去哪了?
难道被仇家抓走了?
但是把自己抓进山里是要干什么?最近几年也没什么仇家啊,难道是求财的?
屋外阳光很通透、明朗,但一点也不觉着闷热。
林星还在沉思,草铺上的孩子睁开眼,眼睛滚溜溜的圆,乌黑乌黑的眼珠子很平静。他看了林星片刻,淡淡吐了句:“你是谁?星爷呢?”
这说话的腔调…林星立马打了一个哆嗦。
跟林凡太像了!
但是…这是一个孩子啊!
两岁的孩子会说话很正常,但能这样平淡、冷静地问话的,他从没见过。哪怕是在战争地带,他也没见过。
但是…他怎么认识星爷?
林星划手抚了下自己的头发,他有这个习惯,每当逻辑混乱,茫然没有答案的时候,他总会做这些动作。
但…这头发似乎有点儿不得劲…
林星并未深思,“我是林星,你是谁家的娃子?”
只见那娃娃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又不屑于笑,最后慢慢起身,然后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手,开始审视全身,接着就一副震惊的模样望着林星。
“我是林凡!”
林星身若惊雷,内心彷徨。脑海里回荡着瞎比开玩笑…玩笑…但心底却有一丝相信,随着那丝相信的涌出,恐惧瞬间布满了全身。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手,稚嫩!然后翻开衣服,白嫩嫩的肚皮,没有一丝疤痕,连微微隆起的肥膘也消失不见……
林星干咽口水,这特么不科学啊!
两人竟然缩减了二十岁,记忆未缺失,模样也是年轻时候的模样,衣服是兽皮马甲。
纵然林星多次经历过生死,对鬼神之说向来敬而远之,但当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他还是有些彷徨的。
“这是穿越?”
“穿个屁,小说看多了吧!拼死拼活攒下的基业,刚开始享受就不见了?这是玩我的吧?”
“想开点,那些钱买二十年寿命,合适!”
“你小子懂个屁,二十年寿命换得我一无所有,我还得再来一遍拼命三郎?”
“星爷,不是一无所有。咱多了二十年的阅历,咱俩加起来就是四十年…”
“去,一边呆着去,看见你就烦!玉佩呢?”
“什么玉佩?”
“双鱼玉佩啊!”
“哦…哦,我这光溜溜的,哪有玉佩,你看看你身上。”
林星在项间找到玉佩,不大,有现在林凡的肉嘟嘟的巴掌大,两条鱼背靠背相连,鱼嘴冲上呈喷吐状,颜色发青,怎么看都是一枚很普通的玉石。
林星沉着脸划破手指,又一声不吭地从林凡手上挤出血滴在玉佩上,一遍两遍…两人轮着将反面、正面、鱼的左眼右眼试遍…血染红了手掌,玉佩没有一丝变化。
两人安静下来。
林星望着外面的晴空,白日高悬,云如薄纱,墨绿的青山如一飘带,挽住了薄纱,拥住了山前的空旷。
另一个机械的世界,没什么需要记忆的人,唯一需要照顾的人也在自己身边,还有什么值得去恼怒的呢?
林星面露笑意,将林凡抄入怀中。
“你小时候就这模样吗?不赖,白白嫩嫩的,就是鸡鸡有点小,什么感觉?”
林凡闭上眼,任他在自己身上施为。他能稳住心性,自己就有归处。
老头短发盖顶,灰白油腻。毛皮下伸出的黑状胳膊却已松弛。
老头话语很平淡,连着目光也无波澜,“醒来了就走吧,没有铭牌在这个地方活不下去的,趁现在还没被发现,走吧。”
声音空洞洞又饱含沧桑。
“老先生,我们无处可去。你能说一下救我们的过程吗,还有…铭牌是什么东西?”
林星双手抱拳,虔诚地鞠了个躬。
无论怎样,确实是老头救了自己。
老头这才认真地打量林星几眼,但也只是几眼而已。随后轻轻摇头,嘴里念咕:“都一样…”
老头姓赵,唤为老赵头,虽然年迈但为了生计不得不进山狩猎,巡查猎物踪迹间发现湖中飘着的两人,浑身赤裸。
按老赵头说法,这湖水从山间来,很有可能是从山里飘出来的。
林星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他们明明是在陷落在罗布泊,怎可能会在湖水中出现。这个地方完全是另一个世界,所谓铭牌类似身份证,只有上缴税收才能获得,这里的税收就是兽皮、盐巴、肉,每月都会有护卫队来收取。
至于护卫队属于谁管辖,老赵头也说不明白,在这里护卫队就是他们最大的天。
距护卫队收取物品只剩三天时间。
“趁那些人还没来,你还是带着孩子逃吧。林子虽然危险,小心点还是能活下去。被护卫队发现没有铭牌,还没有物品交换的话…”
风,不急不躁。却有一种东西逼迫着林星作出决定。
大山横亘在远方,默默地凝视。
要逃吗?
下一个困难呢?
林星在老赵头家寻摸到一个捕兔子的架子,老赵头兔子样的小动物只能自己吃,护卫队对这样的皮毛根本看不上。
第二天一早林星拿着兔夹子、水葫芦、风干的肉干进山了。
望山跑死马,林星真实体会到其真意,天微亮就出发,中午才算进山。山林葱郁,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传来,时不时地会在身后或远或近传来一阵响动。
林星熟悉山林的生活,在金三角混迹的时候不少时间都是在这种环境中讨生活。
肉干很有嚼劲,腮帮子都痛了才算吃了个半饱,已经好久没过过这样的生活了,一下回到解放前,林星很平静地接受。
林子中湿气很大,地上厚厚一层干草树叶,软绵绵的像地毯。但前进需小心翼翼,这地方很危险,稍不注意就会中了猎人的陷阱,夹子或者是坑。
林星带的是捕捉兔子之类的小夹子,还有专门捕捉熊、虎狼之类的大夹子,劲力十足,一旦踩上去脚就废了,而在山林中一个人如此就相当于丢了性命。
林星小心查看,寻找兔子的痕迹。很多猎人以兔子为食是因为兔子好捉,因为兔子懒。兔子在荆棘中开辟一条道路后,安全走上两遭后就会一直走这条道。人类说它懒,其实这也是它的生存之道,对它来说已知的才是安全的。
猎人只要在它必经之路上放好夹子,就可坐等收获。
林星寻了近一个钟头才发现兔子的小道,荆棘上还挂着灰黄的短毛。
林星放置好夹子,就沿途做好记号,开始准备过夜的窝棚。他必须在三天内准备好两人上缴的皮毛,兔子肯定是不行的,他捉兔子只是打算用兔子做陷阱!来回奔走太浪费时间,他只能选择留在山上。
太阳已经偏西,与早上的温度对比,这里晚上会很冷,以他的体格不注意保温的话很容易生病。
林星记得不远处会有条小溪,小溪稍显空旷,两边丛林很密,林星将地点选在林子中距小溪不远的地方。
水是生命之源,有小溪在,定然会有不少野兽来此饮水歇息。选择林子是为了躲避野兽,而离小溪不远是为了方便观察,也为了取水方便。
趁着太阳挂在高空,林星寻找搭设窝棚的材料和干柴。
林星不知道这林子里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猛兽,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动物与那个世界是否一样,是否所有的野兽都会怕火。
太阳渐至山头,凉意已起。关木用三根小腿粗的枝干撑起窝棚骨架,用石头把藤蔓锤扁,密密麻麻的纤维扭成一块,又软又有韧性,将骨架绑扎结实。外面铺设一层细密的枝丫,长条阔叶,最外面是厚厚的干草枯叶。
窝棚空间狭小,洞口也仅够林星一人出入,地面铺着厚厚一层晒干的枯叶,寒意便被隔在了外面。
林子中的夜晚来的比较快,林星在窝棚两米外围了一圈干柴干草,门口边上也放着一抱干草柴火,将打火石放在胸前,手边还有一根胳膊粗的木棍子,将几株驱蚊虫的草药碾碎了散开,涂身上些,他才安静地躺了下去。
霉味参杂着泥土阳光的味道,看不见天空,只听得见窸窸窣窣的响声,这是林星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夜。
林星虽然不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一切都因双鱼玉佩而起。林星攥着它,很普通的玉石,看不出好赖。林星在金三角见识过不少玉石,原石市场他也逛过,古玩市场他也去过,冰种玻璃种的翡翠他亲眼看人切出来过,但他始终看不透这小小的玉佩。
难道世界真有轮回一说?
林星睁着眼,目之所及只是搭窝棚的枝丫树叶,再远一点就是一团黑暗,影影绰绰能分辨是阔叶还是干草。
沉默,没人给他答案。
窝棚外不时传来一声声高昂的吼叫,此起彼伏,野兽的生活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