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茨丘站前租衣店
自从与小岛明子以恋人关系交往之后,我最担心的就是去见她的家人,怕什么就来什么,这一天果然来了,而且来的这么突然令我措手不及。得到消息之后,接连几日我都睡卧不宁寝食难安。
思前想后最后还是决定去赴约。
下定决心之后,我急忙给山野君打电话,他的哥哥山野佐辅去年高校毕业时新买了一套西装,我让山野把他哥的西装带过来借穿一下。
山野家在茨丘市稻荷町,与中村小将住在同一个团地(住宅区),两个人从幼儿园开始就在一起,一直到上高校。山野身材较胖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体重有八十多公斤。
放下电话没过多时,山野骑着摩托车满头大汗地把衣服送了过来。我原以为只是一身西装就可以了,他却带来一只旅行箱,打开箱子我都看呆了,满满一箱子的东西:除了一套黑色西装之外,还有几款不同颜色的领带,从深色到浅色不同颜色的衬衣,不同颜色的袜子,还有几颗精美的领结扣,衣袖扣,领带夹,胸花,黑腰带,还有一双黑色皮鞋……,我的天啊!就差把他哥的内裤带来了。
“山野,你怎么带来这么多东西?”我看着箱子里那一堆东西,皱着眉头问道。
“我哥说这些东西穿西装的时候都需要用上!”山野边擦着汗边说道。
我随手从箱子里拿起那双矮帮平头的黑色皮鞋,估计是四五十岁的中年大叔才会穿的那种皮鞋,我非常的抵触,道:“山野,这个我不能穿!”
“族长,穿西装就不能穿您的那双战靴,只能穿这种皮鞋,您先试一下。”
我试着把皮鞋穿上感觉特别别扭,这要是走出去有多难看,我宁可光着脚也不愿意穿这种鞋。
山野见状急忙说道:“族长,这种皮鞋配上西装就好看了,您穿上西装再试试!”
我从来没有穿过这么正式的西装,山野也手忙脚乱地在我身边忙碌着,大汗淋淋,站在我身边就想挨着一个小火炉似的。打领带我俩就折腾了半天,我从来没有打过那种很正式的领带结,山野站在我面前摆弄了半天还是系不成三角扣,最后他只好套在自己脖子上系好了领带结,然后再摘下来给我带上。领带结终于系好了,把西装外罩穿上,他哥和山野的身材差不多,西装穿在我身上肥肥大大,袖口和裤腿还短了一节,穿在身上实在不舒服,我俩折腾的满头大汗,最后还是感觉不合适。
“算了,我不去了!”我累得躺在床上不想动了。
这时山野建议道:“族长,咱们去租衣店租一件吧?”
“这附近哪有什么租衣店呀,胖子!”
“这个,我知道在茨丘车站附近就有一家,我去过一次!”
“对呀!”我也突然想起来了,立马来了精神,道:“吆西,移叩(走)!”
晚上八点多,我和山野骑着摩托车很快便找到了那家租衣店。
这家叫木山的租衣店位于茨丘电车站南口西侧,两层混凝土小楼紧挨着繁华的站前小广场,周围有超市,面包店,书店,所有的店铺都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只有这家店里面黑着灯,黑漆漆的橱窗里摆放着各式男女礼服装,和服,很久没有清扫加上橱窗里没有光线,看上去像一家旧货店。
店门开着却不见里面有人,我和山野在店外放好摩托车走了进去,山野大声喊着:“喂!有人吗?”
“喂!喂!”
喊了几声之后,终于从柜台后面的推拉门里走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面黄肌瘦,嘴里嚼着口香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懒洋洋地问道:“什么事儿?”
“租衣服!”
“谁穿呀?”
“我!”
店员撇了我一眼,从衣柜里随手拿出来一套黑色西服丢到柜台上,“呼”的一下扬起一阵尘灰。
我拿起衣服问试衣间在哪里,店员很冷漠的目光看着我,半天没说话,这时,山野说道:“族长,咱们就在这里试吧!”
我这才发现身后有一面大镜子,房间里也没有别的顾客,我把那件西服穿在身上试了试,长短都合身就是瘦了一点,收紧肚子才能把扣子系上。
“不太合身,还有别的吗?”我问道。
“没了,就这一件,要不要?!”店员的态度有点不耐烦,用鼻子哼道。
我瞪大了眼睛准备发火,山野急忙说道:“族长,我感觉这件挺合适的,你看电影里那些有风度的人穿西装都不系扣子,就这样敞着怀挺好的。”
“喂,是不用系扣子吗?”我问店员。
店员假装没听见,低头摆弄着手机没理我。我急了,厉声道:“喂,你听不见是吗?”
闻声那名店员转过脸来挽起了袖子,故意露出胳臂上的刺青,面部狰狞道:“小子,别在这里撒野!”
见他玩这套,我冷笑着跨前一步,道:“喂!你敢再说一遍吗?”
那名店员龇着牙吐出口香糖然后用力按在我的脑门上,道:“小子,我敢说一百遍你信吗?”
我被这家伙给激怒了,甩掉身上的西服就要冲上去,山野见我要动手,急忙拉着我,道:“族长,您消消气!消消气!”
那名店员见有人在拉架,更嚣张了,双手握拳,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趁我不注意猛的一拳朝我打来,我急忙躲闪左手轻轻一挡右手直勾拳正好击中他的面部,“扑通”一声,那名店员直勾勾地向后一仰便倒地不动了,手里握着的手机也飞了出去。
也许是听到外面有响动,这时从柜台后面的小门里面冲出来一个身材魁梧的高个男子,见那名店员倒在地上,便弯下身用力拍了拍他的脸,喊道:“阿部,阿部,醒醒!怎么又挨打了!”。拍了两下之后,那名倒在地上的店员这才缓缓地睁开眼睛,嚷道:“怎么了?谁打我啦,谁,谁打的?”
高个子见状急忙将他拽进房间里,把门也反锁上了。
“你俩什么事儿?”高个子问道。那眼神有点像《金刚》里的大猩猩。
“把这身衣服给我包一下!”山野从地上把我甩掉的西装捡起来,丢到柜台上,道:“我们要租衣服!”
高个子二话没说,接过西装之后,从墙上拽出一只喷头,我还真以为是淋浴用的喷头,原来是租衣店专用的吸尘器,把衣服上的尘土吸干净,然后展开放在一个平台上,动作娴熟地把衣服熨平,叠好之后放在西装袋里,最后毕恭毕敬地把西装袋递了过来,短短两三分钟,动作干净利落。
我和山野交了钱拿着衣服正准备离开,突然发现有两个人从租衣店里侧的楼梯上走下来,摇摇晃晃走在前面的人我一眼就认出是五十岚。
五十多岁谢了顶的木山店长跟在五十岚身后,连连点头,道:“您放心吧,一周之后来取货,有什么特别要求你再吩咐!”
“那就拜托您了,木山店长!”五十岚说完抬起头,突然看到我和山野也在店里,十分惊讶的表情道:“族长,你们怎么在这里?”
店长满脸堆笑,问道:“二位好,需要点什么呀?”
山野拍了拍手里的西装袋,道:“办完了,刚租了一身西装!”
店长向里面喊着:“阿部,阿部!快出来干活!”
高个子店员说道:“店长别喊了,阿部又吸嗨了,刚才被人给打蒙了!”
店长陪着笑道:“真不好意思啊,一定是他惹您不开心了!”
“没事儿!”我说道。见五十岚和店长的神色慌张,感觉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便道:“没打扰到你们生意就好!”
这时候五十岚说着:“族长,我有点事儿先走了!失礼失礼!”五十岚说完便慌慌张张地离开了。随后,我和山野也拎着西装袋走出了租衣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