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厮杀
祝珏不急不缓地驾着偷来的马车，驶进了眼前的山谷，自言自语道：“是个埋伏的好地方啊。”
言闭，前后皆冲出数名黑衣人将祝珏围住。
祝珏故作惊讶，冲着黑衣人道：“喂，我说你们，某非是打劫的？我这可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黑衣人们都没有说话，目光盯着祝珏身后的车厢，慢慢逼近。
“啧，真麻烦。”虽然这么说着，但祝珏嘴角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不过我确实还是在独自一人的时候比较方便。”
数名刺客拔剑冲出，朝车厢而来。
祝珏运气提身，在马车支架一踏，整个人朝左上方飞了过去，贴近山谷谷壁之时左脚再用力一蹬谷壁，借这一蹬之力飞的更高，越过众刺客，向山谷深处而去，下方数名刺客只是射出各式各样暗器，被祝珏一一躲过。有刺客想追上去，旁边有人提醒道:“杀他又没有酬金，江姮才是重中之重。”想追上去的刺客也醒悟过来，重新围向马车。
刚刚冲出的四名刺客已经到达马车车厢外边，一人防备着迅速掀开了帘子，只闻到一阵很淡的血腥味。车厢内有数块大石，大致两人重量，这是祝珏在半路为了防止马车轨迹深浅被看穿放的。在石头下有一个墨玉香炉，还冒着缕缕白烟，但刺客这视角只能看见白烟冒出，看不到墨玉香炉。
“江姮不在，我们追么？”掀开马车车帘的刺客刚一出口，就忽然倒了下去，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车厢另外三人与马车前的那匹马也相继口吐白沫倒下，脸色皆已变作乌紫色。
“有毒，屏气。”寒锋忙喝道，“看来那人是有备而来，就是想来除掉我们的，那就只能先杀了他。追，小心对面用毒。”随后率先追击，余下众人亦向祝珏方向追去。
而此刻正在逃跑的祝珏手一翻，手中又出现了那个墨玉香炉——这正是祝珏的武魂，祝珏一直以玉药炉称之。目前祝珏研究出的玉药炉功效有三：一是虽然看起来是玉制，实际还是比较坚硬的，平时可以用来砸个核桃；二是玉药炉可以将炉子内药物化作白烟放出，药效不变，只余下少量无用残渣，祝珏还能稍微控制一下转化速率；三是收回玉药炉的时候药炉里的东西也会一并消失，再放出来的时候仍然会原样会存在于药炉之中。（作者：由波纹战进化到替身战，手动滑稽。）
祝珏确认了一下玉药炉里残余毒药，还有八成左右，将其收回体内。
‘山谷对面出口有微风吹过来，他们在下风口，很好。’祝珏边跑边洒出微量毒粉，吸入体内会有一点反应，但毒不死人，祝珏意在给人一种这毒不过如此的错觉，让他们以为之前三人之死不过是因为马车上的陷阱是精心准备的就再好不过，或者骗骗对面让对面不敢随意呼吸也是好的。行至山谷深处之时祝珏便停了下来，站在一块大石上，唤出玉药炉抛至大石头后边，手微微一扬，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有无数毒粉遍布这个区域，然后转身严正以待。
寒锋一马当先，将祝珏的扬手的动作看在眼里，但玉药炉因祝珏身体遮挡没被他瞧见，这也是祝珏也不想自己的武魂暴露的太早而故意为之。
寒锋手持利剑，一招力劈华山，直向祝珏头顶斩下。祝珏脚下运劲，向左一闪，从容避过。但寒锋猛地变招，止住下坠的剑势改为平砍，祝珏险险以一个铁板桥再次躲过。祝珏并未起身，而是乘势双手撑地，一个后空翻，想顺势踢寒锋一脚，可惜准头不够，但这不过是佯攻，祝珏人在空中保持倒立之时手中数枚毒针再次向后射出，寒锋手中剑光一闪，毒针被尽数击飞，未能建功，只是祝珏又乘机拉开了一点距离。
此时离最开始有人倒下已经过了四十息时间，寒锋倒是一直屏着气在追击和打斗，他现在还撑得住，但在剧烈打斗中要长时间屏气可不容易，加上他已经感到祝珏轻功很是不错，而外功深浅还未知，感觉一时半会难以拿下。
于是寒锋小心翼翼地尝试着吸了一丝空气，却感觉吸入的如同烈火，灼烧着喉咙，暗道不妙，赶紧运功抵抗。
‘这狭窄山谷之中，毒素累积易积累，对方是用毒高手，这里打相当不利。’
其实也就方圆四五丈毒气才如此厉害，但寒锋之前一直就屏着气，不知详情，虽然猜测毒素应该有范围限制，但不敢以身相试。
此刻其余刺客也相继赶来，寒锋道：“空气里有很厉害的毒气，先撤，往上走，到山谷外。”这个判断也不能说不对，在空旷的地方毒气作用至少减半，山谷不算高，直接向上是最快出去的办法。
话音刚落，已有两个刺客倒下，这就是刚刚一直没注意屏气跑到这里还吸了两口的。
寒锋不敢再留，当即运起轻功沿谷壁向上飞去，其余刺客也知道厉害，纷纷效仿。祝珏自然不能让他们如愿，亦运起轻功飞身而上，毒针不停，击中两人——毕竟不是每个刺客轻功都很好，轻功不好还敢学着寒锋在身下有敌人的情况上谷那是找死，也不排除寒锋故意引导众人一起飞身上谷就是为了给自己找几个掩护的目标。
祝珏射出毒针后另抓住一人脚踝，用力一拽，那人反趁势一蹬，踢了祝珏一脚，祝珏吃痛松手，心中暗骂自己果然武功太差。但那刺客脚上已经留下一个乌黑的手印，此乃万毒诀功夫之一——毒丝缠手，祝珏虽然没练到家，攻击力不够，但附毒特效倒是点满了，那人飞到一半，毒发坠地。
终于剩下五人顺利到达山谷之上，祝珏也即将到达谷顶，那五人多吸了两口新鲜空气，毕竟待会儿一时间内可能就没法呼吸到这样纯天然无污染的空气了。
这五人聚在祝珏上方，欲等祝珏接近之时合伙击之。玉药炉再次出现在祝珏手中，被祝珏狠狠投掷了上去，其中一人见一物飞来，一剑将其击落，但撞击之下药炉内的部分毒药却撒了出来——正是祝珏的毒血，这是药炉内剧毒主料。谷顶众人纷纷闪避，击落玉药炉那人与旁边另一人较近，闪避不及，血水入眼，当即感到眼睛一阵剧痛，捂眼哀嚎。祝珏趁机飞身上了谷顶站稳，并以数枚银针射出结果了瞎眼的两名刺客性命。
“你是到底什么人？”寒锋脸上阴晴不定，轻功和毒术都很高的年轻高手，之前听都没听过，至于为什么不怀疑庸医，一是可能寒锋真没听过，毕竟庸医也只算小有名气，二是庸医出道很久了，而祝珏显得太年轻，不是什么人十多岁就开始干杀手的。
祝珏反问：“哦~明明是你们找上我的，这话不应该我来问你们么？”
玉药炉倒在地上，就在祝珏脚边，一缕缕毒烟涌出，融于周围的空气之中。
寒锋扫了一眼地上的药炉，看了看了看余下两人，都是乙级杀手，心中稍定，冷哼一声，说道：“巧言善辩，一起上，注意屏气，山谷上空气畅通，毒的威胁大减，速度杀了他。”
现在祝珏背后是山谷，前方刺客三人围上，祝珏在方寸之间腾转挪移，四人交手十数招，准确的说是祝珏躲了十数招，竟一时间奈何祝珏不得。
‘见鬼，这是什么魔鬼的步伐？真的能躲！’寒锋还试图将那个明显有问题的药炉踢走，他现在还不知道这是武魂，踢走了祝珏也能收回来，但祝珏连踢的机会都没给他，拉球切球一气呵成，就是药炉里又撒了些毒水出来。
'这家伙，去参加蹴鞠不好么？'寒锋很恼火，但恼火不解决问题。
不过久守必失，又过了数十招，寒锋感觉祝珏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却发觉祝珏速度好似变快了。
他还留了一手了，可恶，不，不是对方变快，是自己越来越慢了，身体越来越重，我，中毒了？寒锋终于发觉了不对。
祝珏轻笑着道：“屏住呼吸可没那么容易，特别是剧烈打斗中，很容易不经意间呼吸一两丝的。”
寒锋不敢置信：“但我什么时候中的毒，完全没察觉到，明明刚刚在谷底的时候.......”
祝珏面露嘲讽之色：“在谷底的时候中毒的症状很明显是吧，毕竟谷底的时候我有加料来着。反正谷底的时候毒倒两个功力差的，你们也能在中毒不深的时候反映过来中了毒。万一你们觉得这毒无声无息不好对付，中了点毒就跑了，我还不方便追。”
寒锋瞬间明白了过来，一开始马车处四人中毒身亡之时他已经在警惕对方用毒，因为未知，那是自己警惕心最强的时候，之后自己自以为摸清了对方用毒水平，不复一开始的警惕，终于自食其果。
寒锋环视左右，剩下两个队友终于已经面色乌黑，相继倒下，当即惨笑一声：“我输了，你到底是谁，让我死个明白吧。”
“好吧好吧，”祝珏耸耸肩，随后毒针射出，寒锋已经无力闪避。
“问阎王去吧！”
眼见敌人已经全灭，祝珏也松了一口气，为了干掉这批杀手，他可是损耗了不少暗器和毒药，当然，暗器是其次，毒药是真的贵，光是玉药炉里杂七杂八的珍贵药材就上百两。这毒他称作无息血，算是他最厉害的手段了，是自己毒血加上各种毒药混合而成，单论毒性却逊色自己的毒血一丝。但是无息血之毒润物细无声，中毒初期毒性不显，对内力稍差的人来说，察觉中毒之际，基本就是死期了。
寒锋在甲级杀手中算是比较弱的，剑法虽然不赖，可惜内力只是二流，还扛不住这毒。
无息血缺点也很明显，有色，有味，主要成分血液会凝结变质，也只有通过祝珏武魂玉药炉才容易让人中招，但还是会有血腥味的，只是对于江湖中人，血腥味太常见，不会让人联想到有毒。
“非要和我一个玩毒的打阵地战，何必呢？希望他们身上有点值钱的东西，不然亏本亏到死啊。”祝珏自言自语了一句。
然后——
祝珏背后一痛，他茫然地看着身前那一截染红的剑尖，只听身后一个声音传过来：“庸医，是吧？猜猜我是谁？”
祝珏转头，看见一张乌黑的脸扭曲地笑着说：“问阎王去吧!”
那人补上一脚，将祝珏踢下山谷。
此人正是千面，千面的武魂乃是一张可以千变万化的易容面具。在谷底之时以及谷顶三名刺客围攻祝珏时，他便调整了易容面具结构暗中塞住口鼻，只有刚上谷顶的时候乘势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自然没有中毒，脸上的乌黑不过千面利用武魂易容面具变化所致。而千面之所以认出祝珏就是庸医，因为祝珏的轻功名曰梦里看花步，柳梦恰好也擅长这门轻功——本就是柳梦之前和祝珏一场交易中教祝珏的。千面虽然不知道这轻功名叫什么，但却见过柳梦，也就是那名柳姓夜游使，使过这门功夫，加上用毒高手，毒针暗器，因此有此猜测，他也确实没有猜错。
千面朝谷底看了一眼，眼见祝珏躺在谷底一动不动。‘死了么？’谷顶上方看不真切，千面准备下去看看情况，他没有从祝珏正上方落下，万一祝珏活的好好的，他在空中无处借力时被暗算就蛋疼了，而是选择从入谷反方向的离祝珏十余丈远的位置落下。
谷内只有微微细风，从出谷方向吹向入谷方向，他现在站的地方是祝珏未曾深入的的地方，加上离祝珏上谷有一段时间了，就是有毒也应该被吹向入谷方向那边了，千面像是享受一般狠狠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喃喃道：“终于可以安心呼吸了。”随后慢慢走向祝珏，想要确认祝珏生死。
祝珏确实还没死，但也离死不远了。
‘啧，下来检查我的生死了么，大意了啊，只能祈祷他不要发现然后再犯个傻了，玛德，我居然将生死赌在了他人的犯蠢上。’
千面慢慢接近十丈，九丈，八丈，七丈，六丈......
“咦，你，刚刚是不是动了一下？”就在两人相距六丈之时，千面忽然说道。
“我对目力还是很自信了，你刚刚忍不住，动了一下是吧？”
千面不耐烦地叫道：“别装了，起来吧。”
但祝珏仍旧一动未动。
“不起来，也无所谓。”千面捡起地上的石子，将其当做暗器打出，虽然千面一般是靠着易容术贴身暗杀，基本用不着暗器，但这点距离，也不至于打偏。
第一颗打掉祝珏左腿一层皮肉，祝珏不动。
第二颗打折祝珏右手食指，祝珏不动。
第三颗嵌进祝珏肚子里，祝珏仍不动。
“真的死了？”千面似乎带着一丝疑惑说道，“难道我看错了？”
‘很好。’祝珏如此想着。
脚步声继续前进，但，三步之后，声音停下。“呵哈，说笑的，我当然不可能看错。”千面面露嘲讽之色，道，“就算看错了，我还是觉得站在这儿慢慢扔石子儿安全！”
‘拖了不少时间了，果然没中招么？’祝珏暗叹，‘作为一个杀手，被其他杀手所杀，也算死得其所了。’
但紧接着“扑通”一声，千面跪地，面色乌黑，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艰难地发出声音：“为什么？明明我在上风口......”
‘呼~，运气不错。’
千面后方二十丈左右，玉药炉冒着丝丝毒烟静静躺在谷壁角落——祝珏掉下悬崖的时候拼命扔出去的。
千面强撑着站起来，他没有再去管祝珏，祝珏这时候都没动手，证明确实已经丧失行动能力了，没有威胁，现在赶紧屏气后退离这边远一点运功逼毒才是最重要的。
‘暂时安全了，可惜这家伙内力不错，没能搞死他，不过也在意料之中。只能看有没有路过的好心人士了。’
祝珏已经收回玉药炉，一是千面肯定会屏气，再释放毒素意义不大，二是千面要是看见玉药炉，也就知道了毒素范围，他不知道范围的话，肯定为了安全起见要走远一些，这样可以多拖一点时间。
‘好心人士也别来太早，万一谷中毒还没散就来了，结果被毒死，那就操蛋了！’
‘啊啊，好困啊，还有点冷……’
逼退千面，祝珏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终于撑不住，在迷迷糊糊中昏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