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告诉我,做人莫虚伪,当残臂欺身到墨色衣少年面前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他打不过我了,准确地说,到了他这样的年纪,这辈子,甚至下辈子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练功,他也赶不上我。
可是,放我诚实地讲出这样一句大实话——你,打不过我。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这种笑我是常经历的,和尚说是因为我的话太过孩子气,那时我还是个孩子,现在,我已经比父亲还要高出一头了。我这时候就不懂他们在笑什么了。
残臂在他们的笑声中,脸色很难看,写满了愤怒。在我转身疑惑之际,他出手了,悄没声息的。
残臂和我距离最近,在他出手之时,墨色衣服的少年轻声惊叫了一声,这一声惊叫,对我来说很陌生,是久违到陌生的声音,我看了他一眼。
我没打算出手,我注意到另一个人的到来。
残臂的剑在刺进我身体之前,断了——因为两根白里透红的双指。
陶公子已作古多年,武陵人酒馆现在属于陶三公子。
陶三公子从来不露面,上一回去杭州赏荷,全城女子拥挤桥头来看陶三公子,纷纷摘下自己头花向陶三公子的船上抛。后来,头花越积越多,船头过重,翻船了;女子越来越多,桥被踩断了,西湖断桥至今犹存。
所以他再不露面——他给自己打造了一个丑陋面具。
我看着面带丑陋面具的人道:“你的功夫,不错!”
“是吗?”那人愣了一下,接着就笑了,说“多谢小兄弟夸奖!”
后来才知道他就是陶三公子。
“你为什么动手?”陶三公子问残臂,
“他们欺人太甚!”残臂指着我和墨色衣少年,
“那你也不该动手!”陶三公子冷冷说,“规矩,不能坏!”
话音刚落,我看到陶三公子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一面白一面粉,剑柄似为桃木。
铸铁于桃木之上,只要使得巧,就能把手腕的力量发挥到极致,剑身越重,敌人受到的压迫与伤害就越大。我觉得这把剑真妙!
陶三公子这一式既潇洒又精妙:
左手自斜下而上挥剑,可撩、可刺、可横扫,然而你不知道他到底要是撩、刺还是横扫,上中左右四路均被剑影覆盖,你会选择从下方反击吗?
陶三公子这一式来得甚疾,残臂不避其锋芒,反而迎上去,待双剑交汇之际,残臂忽然躺了下去,然后把剑对准陶三公子膻中穴猛得一刺。
众英雄突然紧张起来,这一刺刚好在陶三公子那一式攻击范围之外,又是来势凶猛,大家不禁为陶三公子捏一把汗。
我捏起一粒花生米,对准陶三公子的右手三寸处,弹了过去。
没有对准右手,花生米还是打在了陶三公子的右手拇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