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一个人去旅行,到过不少地方,走过各类的路,最喜欢的莫过于山间小道。
对于山,我一直怀有敬畏之心。我以为,山,是到了黄昏之后才最吸引。
然而,“夜晚不要去山里!”当地居民总这样慎重其事地对我讲,有一次我几乎就进入夜晚的深山了!但是,到底被一位大叔给发现,我好话歹话说尽,最终,他终于硬是把我拉了回去。
把我“送”回去,临走前他又一再叮嘱我所住那家女主人“看好他!”女主人则又是感激又是道歉。
大叔走后,女主人给我说了许多。说山里有许多野生动物,曾经有一头野猪咬断了某家小子的胳膊;另有一次,村东头的某老,小时候夜晚去山里,迷了路,差点被一只牛般大的怪物吃掉,多亏了一个女鬼的帮助才死里逃生。说到这里时,她忽然笑了,她告诉我“某老”将这段经历说的有鼻子有眼,仿佛真的发生过,这事他都讲了一辈子,村里却并无一人相信他。
“不过,”她又很认真地对我说,“山,这么大,谁知道里面会有什么呢!你还是小心的好,莫因好奇而害了自己!”
我唯有唯唯诺诺,可是,心底上,去山中探险的念头更愈。
第二日下午,这里忽然热的厉害,屋里如蒸笼,我索性寻了一个席子,到山中躺着。
不知睡了多久,就听见人声。原来是村里的傻子。
傻子并不生而傻,童年时他特别淘气,每天疯了一样,在山里四处跑。终于有一次跌倒在山路上,地上的石块儿留下了不少血,他从此就傻了。
他非精神不正常的那类,我同他接触几次后发现,三十多岁的他,智力却停留在童年,也许,他是从那次跌倒后就再没机会长大了吧。
傻子曾有一个十分爱他的妈妈,即便他再长不大,他的妈妈待他如初,每天“宝儿啊!”、“宝儿啊!”的喊。
那是一个冬季的上午,宝儿的妈妈刚从外面转悠回来,人家不让她走,她却惦记着“宝儿还没吃饭呢!”。
再过两天就要过年,家里有许多美食,她想着给自己的宝儿做一顿特别的!
下午,宝儿突然从家里出来,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道“妈妈死了!”人家都笑他说傻话,然而,宝儿却很认真“妈妈,就是死了!”村民开始严肃起来,“是你奶奶死了吧?你妈妈中午还好好的!”
“妈妈就是死了!”宝儿很固执。
胆大的村民去了他家,然后给宝儿的父亲打电话,又拨通了120。
宝儿的妈妈到底没能挨过那个年。
我醒来见到宝儿的时候,他手里正提着一条蛇,没错,是一条蛇。
“你拿它干嘛?”我不解,
“家里捉来的!打死他!咬人!”他这样说,中间还夹在了许多我听不出的其他言语,
那是一条花色的蛇,村民告诉我,花色的蛇通常有毒。
“你放了它吧!”我见他要用石块砸他就赶紧看着,
“咬人!”他像是在给我解释,
“没关系!你拿了他这么久,他不也没咬你吗?”
“叔让打!”
“回头我跟叔叔说!”
宝儿还是有些犹豫。
“它多可怜,你放了它吧!”忽然,一个女孩儿的声音从我们身后响起。
我有些吃惊,不知她何时来的,我回转过身,她就对我笑。
她有着长长的黑色的发,一袭白衣,仿佛十五六岁的年纪,我竟不知这里居然有这样一位玉似的姑娘。
“你?我,知道!”宝儿努力回忆着,然后说出这样一句话,最后,竟然对她笑了笑,然后,毫不犹豫地就把蛇放走。
小蛇走前,昂起了头,冲着那位白衣少女看了一会儿,从小蛇的眼神里,我看出了感激。
宝儿哼着歌走了,嘴里依然在嘟哝着他自己的世界。
“你是……”我问她,
“时间不早了,”她打断我,“我该回家了!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说完这句,她就走向大山深处,一个弯后便没了身影。
“喂!天黑了!该回去了!!”我正思索着小姑娘的来历,一位老农冲我喊道。
吃饭时我问女主人,山里有没有人家,她说没有,“谁会在山里搭房子住啊!”
“那么,”我接着问,“村里有没有一个十五六岁的长发姑娘?”
“没有!”她毫不思索,“姑娘没这么大的,小子倒是有几个!怎么?”
“哦,没什么,随便问问!”我继续吃饭,
第三日,我去了某老家,我问他高寿,他摇摇头,说,老了,糊涂了,记不清自己多大了。
我问他小时候是不是见过一位白衣少女,老人马上精神抖擞起来,马上给我说起他那段无人相信的离奇经历。
接着,他拿出县志,很快就给我翻出这样一段:
是日,火起,连绵三日,草木毁去无数,鸟兽悲鸣不已……闻听,林中忽现一女,年月二八,白衣,长发,色甚悲戚,众未有识者,须臾不见。皆奇之,以为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