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修真高手,这一手足以催筋断骨,看来这吴将军道行一般,全凭一身巧技与我缠斗。”
如此一想,杨真自信不少。见吴将军再扑杀过来,心下镇定许多,稳稳以剑刺去,试探吴将军招数。
吴将军于战场纵横多年,不知比比杨真狡猾多少!面对刺来之剑既不闪避,也不招架,铁爪一伸,竟似要抓住那利剑。杨真不敢伤及当朝将军,慌忙撤剑。
他道行不深,一慌之下剑气骤乱,吴将军不放过一丝破绽,立即趁隙突入,右臂五指抓入杨真衣领,一把将其扯向自己,同时左臂也重拳出击。
杨真被抓,立知不妙,急忙御气护体,吃下吴将军一记重拳,尚且无恙。吴将军不依不饶,又出拳击打杨真面门,杨真见对方出手狠辣,便不再犹豫,先以剑鞘止住直拳,随后真气激涌猛抬肩,重重撞开吴将军的铁爪。
吴将军铁爪刚有松动,立即底力迸发使出撩阴腿,杨真鼓风而起,飞至三丈高,忽气贯竹鞘,如天坠之星连人带剑鞘急转直下,砸向吴将军头顶。
吴将军头也不抬,哈哈大笑:“等的便是你紫阳教的星落剑!”说罢真气砰然炸开,杨真大惊,没想到这吴将军一直真气内敛,装作修为低浅,实则是道行高深之人。
就在真气勃发之际,一点血光自吴将军胸口射出,刺目乱神,扰得杨真心浮气躁,略一恍惚,再定睛时,吴将军手中已多出一杆凝霜铁戟,那铁戟长一丈有余,被吴将军矗立在地,静待杨真自贯其中。
杨真心下大骇,强行变招,霎时间真气乱走,气血翻涌,好在剑已剥离星落剑剑气,杨真急忙使出震绝剑侧敲铁戟,自身则借反震之力急速撤开,方一落地,经脉中乱走之气顿时失去压制,激得杨真鲜血狂喷,连连踉跄,险些被凹凸不平的青石绊倒。
“咳咳咳!”杨真费劲把滞留血水吐出,嘶哑道:“我早该料到,将军纵横沙场二十多年,岂会全凭一腔热血与平凡的刀枪之技?”
吴将军抚摸铁戟,好似久违故友,眼神甚是温柔。
“在本将军杀死的敌人中,与你年龄相仿又差不多能耐的,也不过一掌之数,可惜你缺乏胆识,太过犹豫,临阵之时竟敢胆怯。”
“若非你是大京之将军,杨某岂会手下留情!”
吴将军昂首大笑:“这也怪不着你,若要我无缘无故突然杀死刘大将军,想必也万万不敢出手。军中之士既要英勇无畏,也应有情有义,如你这个年纪,我还没见过更好的,不如今后随我奔赴战场,杀死北夷千万,收复边疆,血染奔流江!”
杨真惨淡一笑,微微摇头道:“将军谬赞了,天下还有一人,与我年纪相仿,但胆识与道行均远胜于我。”
“谁?”
“横秋河。”
“此人名头本将军也略有耳闻,怎么,他和你一样年纪?这倒是万万没想到,本将军还以为他是什么混迹江湖的老油条呢!他在哪儿,老子定要跟他打上一架!”
唐宁驻刀挺立,朗声道:“我大师兄乃人中豪杰,从不胡乱斗殴打架,但若是寻常比试武艺,倒也无妨,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横秋河……横少侠已被人杀害,”杨真神色黯然,长长叹息,“杨真此行,除了来见识金刀大会,更是想拜见这位横秋河少侠,可惜……一来道州便听到他的噩耗。”
“此乃我军一大损失。”回想起在道州城里听到的各种侠义传说,吴将军不免悲叹,又问道:“他为何人所杀?”
唐宁冷笑道:“此人只怕将军也惹不起。”
吴将军大怒,顿戟喝道:“谁!”
“灵虚剑派二长老,黄断秋。”
吴将军怒气骤散,眼中精光不再,收戟离去。
吴将军既走,众捕快自然不敢强出头,但又怕上头责罚,远远围着不散,旁边几个江湖人也不敢贸然出手,得罪了紫阳宫可是大大的麻烦。
杨真掏出令牌,望向远方杨太守所在楼台,喝道:“此乃千水夜叉令,我们有事找杨大人,叫他赶紧出来!”
千水夜叉令并非秘密,但这玩意极少,千水洲人只闻其名,不知其相,但这并不妨碍捕快们被吓得腿软,早有几个胆儿小的已经屁颠屁颠跑去报告了,还不等他冲进楼中,那杨太守已脸色苍白慌里慌张撞了出来,好在他从军打仗多年,底子还在,没被捕快撞翻在地,但也撞得五脏六腑遛了个圈,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
“下官就是道州太守,夜叉来巡,有失远迎,请夜叉大人多多包涵!”杨太守风风火火冲进前院,远远就朝着杨真等人深深鞠躬行礼,旁边一众捕快来不及让路,被他撞得东倒西歪。
唐宁略诧异,心道:“堂堂太守居然自称下官,真不知道这块鬼牌子究竟有什么厉害的。”
“我只是来看看那个你们刚抓来的和尚,怎么搞得我跟土匪头子一样,那两个家伙没跟你说吗?”唐宁并非桀骜之人,虽然被官差莫名其妙围剿了一通,好在并无损伤,也不和他们计较,只老老实实说明来意。
太守笑呵呵逢迎,请唐宁等人入内上座,转脸对捕头张武则是咬牙切齿凶神恶煞:“给我把那两个狗奴才好好打一顿!不!两顿,屁股打开花!”
唐宁年少个子矮,坐在椅子上两腿悬空,很是不爽,而且他很不喜欢这满脸假笑的太守,直言道:“我不是来你府上做客的,就是想看看你们今早抓来的和尚。”
太守见他年幼,以为是杨真手边的童子,并不理会其言,反而问他喜欢吃什么糕点,弄得唐宁莫名其妙。
一旁的杨真看唐宁满头大汗不断拒绝杨太守的热情,只觉十分搞笑,扭头便想和师妹说几句戏谑话,却见她神色冷淡,隐隐不悦,便立即摆正坐姿,肃然道:“杨太守,我们今日是为那和尚来的,请太守将那和尚速速提来吧!”
太守听得“正主”发言,急忙招呼捕快提人,不出片刻,便有两人疾趋而来,竟是两个侍女。侍女各提一个精巧竹篮来到唐宁身前,取出各色糕点软言伺候,唐宁毕竟年幼,而且在山上的日子十分清淡,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糕点,也没闻过如此香甜的气味,顿时喉咙干涩,吞咽不止。正准备伸手取食,四个壮汉突然夹着和尚大大咧咧奔了进来,大声道:“大人,人已带到!”
“得得得,没你们事了,”杨太守摆摆手招呼他们下去,又转向杨真笑眯眯道,“就是这和尚,别看他傻呵呵的,昨夜竟然趁众人醉酒之际,将那新婚的小娘子拖入柴房之中,先奸后杀,简直丧心病狂!”
“和尚从来不近女色,施主此言谬矣。”
“你看看你看看,人证物证俱全,还在那儿狡辩!”
唐宁问和尚:“还记得我不?”
和尚点头:“记得,你是那卖烧饼的童子。”
“我才不是卖烧饼的!”唐宁红着脸大叫道:“那烧饼是我看你可怜,施舍给你的!”
“哦,原来和尚为此讲故事,其实是误会了。”
“你现在才想明白么!”唐宁莫名其妙发起火来,大声道:“你昨夜与我相遇之前,去哪儿了?干了什么?那故事里的姑娘,是不是昨夜死去的新娘子?”
和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仿佛明白了什么,朝唐宁恭恭敬敬宣了句佛号,道:“既然烧饼不是卖的,那和尚讲故事,便是为了报恩,虽是误会,但也没多少差错,不知小施主对那故事是否满意?”
“我!”唐宁气得猛捶椅子扶手,连吞了好几块糕点才压住火气,沉声道:“我……我在问你那姑娘是谁,你老老实实回答就行了。”
和尚“噢”了一声,道:“原来小施主不喜欢那个故事,那和尚就再讲一个,顺便一提,这故事是师父将给我听的,相传很久很久以前,应是上古之时,人皇大败群妖……”
“你够了!”唐宁怒道:“那姑娘到底是不是昨晚的新娘?”
和尚望着唐宁双眼,观察了许久,似乎终于明白对方心意,摆出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道:“人皇……虽大败群妖,靠的……却也不全是人的力量,在他百万大军中,有六名得力悍将,亦是其……左膀右臂,但其中……有四个……竟是妖怪……他们法力通天……”
“你个臭和尚,死秃子!”唐宁一边恶狠狠啃着糕点,一边呼呼喘着粗气,大叫道:“你再不老实回答,我真的不理你了!”
“小施主果然聪慧!但有一言不对,和尚是光头,不是秃子。”和尚露出慈悲的笑容,两眼望天道:“自龙神帝国覆灭,人皇结束战争后,就再也不搭理那些与他出生入死的部下,尤其是那四个巨妖……”
“我受够了,走吧!”唐宁两腿一蹬,从高高的椅子上跳了下来,正准备走,和尚突然趴到唐宁脚下,抱着不松,急速道:“人皇有二子一女,巨妖之中有一位想迎娶人皇之女,人皇震怒,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