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素怎么也没想到张扬会突然没了。
她设想过很多两人的可能，离婚或是继续过，彼此陌生或感情变好，她甚至想过自己离婚后独自带娃赚钱养父母弟弟的生活，她都没怕过。
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这结局。
看到短信通知她速速回电的信息，她几乎是瞬间手抖，怎么都拨不回去，但孩子突然来抱住她，她忽然有了重心。
拨过去瞬间就有人接听，对方常见的语气平稳但语速很快，似乎有一条鞭子在催促若素一般，让她迅速到医院认领尸体。
若素只得诺诺答应，没有询问和要求的余地，她必须迅速带上孩子所需的一切，今天看来不知道何时能再回来。
没当过母亲之前她没想过孩子会这么耗费精力钱财，更没想过东西会这么多。纸尿裤护臀膏辅食零食水杯奶瓶奶粉……她快速收拾了满满一大背包，来不及复盘就赶紧出发了。她有太多的疑问还没有形成清晰的思路，只觉得心乱如麻，便打车奔向医院。
她感觉到外面即便是阴云密布，却好像是无尽的白光，刺眼又让人暗淡昏沉。她还没来得及想清楚一个问题，司机便停下车来。十几公里的路程竟这么快就到了，她感觉留给自己的时间似乎并不多。
直奔殡仪馆，门口早已有穿着警服和医护服的人七七八八在着。若素硬着头皮上去自报家属姓名，警察是个上了年纪的中年人，深深地看了一眼若素和孩子，给她找了个椅子坐下，简单说了下经过。
若素恍惚听到：“饮酒过量……几个朋友……去了夜总会……几个姑娘……你懂吧……太激动兴奋……初步怀疑死因……看尸检结果……节哀……配合警方工作……”
若素除了点头，一言不发。一个女警察抱起孩子，问若素要不要去看。若素像个机器人执行指令，直直冷冷地走过去，忽然觉得这里冷得很清静，空旷地很轻松。她看着白白的布凸起来，像极了电视剧里，觉得太真实了，甚至有点好玩。她轻轻捻起一个角，想起了自己套被套的样子，她总是做不好这种家事。她撩起来，看到张扬脸青青的，颜色好像自己挨揍过的伤痕，不禁笑了，觉得有点荒诞。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死神来找茬，没想到自己难以摆脱的缠人丈夫，竟然早早被收了去。只有孩子没有男人，这是多少女人的理想生活啊。
她的思绪似乎立刻充血复活，导致她看起来有些亢奋。她赶忙转身快步走出跟警察确认，嘴角竟然有些掩盖不住的兴奋。中年男子锐利地看着她，沉默了几秒而后说，去医院把款项结一下，先回家吧，后续我们还会通知你。
孩子和女警熟络了几分，竟玩弄笑着，若素抱过来，对他的开心予以正面回应。而这一切，都让两个警察保持警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