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素尚且忽略那天撤回的讯息。暗恋这种桥段向来只在高中生写的言情小说里。
只是她恍惚有种不安，总觉得有什么要发生。第六感之于女人的神奇和重要性恰似酒精之于男人。她不得不迈出第一步。
“你也在北京？”若素想先落实这件事。如若那天自己是错觉，一句不在就能释然。
“是。”对方回复得极快，像极了自动回复。
若素反而猝不及防。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慢吞吞打上：“哦。”
双方都没有继续，然而都感觉彼此紧盯着屏幕，没有放松，时间似乎静止，直到若素收到对方的新讯息。
“你上次还没有告诉我，哪里不好呢？”
若素一时无语。她懊悔自己没有在熟人面前保持体面，不该给别人增添困扰。一句“你好吗”“我很好”是成年人心照不宣的敷衍，好似我并不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我只知道我过得不好却不想让你知道。
她更不好直言婚姻问题。但凡婚姻不幸，必然两人都有错。即便另一方再无辜，也失在没有先见之明。一个人渣也是早有预兆的，若素也深知，这样普通平凡的家庭，两人都对彼此的不满意，实则是对自己。生活的压力，欲望的攀升，都让人难以保持冷静。
她只好转移话题：“你怎么样，看你写得定位是在北京？”
贺楠略有迟疑，才回复到：“我也没想到。不过，很多事不是我们自己能够决定。”
若素默然。
好不容易把孩子吃、扔、撒的餐食收拾干净，把孩子哄睡，玩具衣服清理好，已经是深夜十点多，丈夫还没回家。
若素已经麻木了。当然知道是为生计，但若素参加过几次这样的宴席，丈夫也是乐忠于给人劝酒，喝多了更是叽里咕噜往外冒话，长篇大论让人甚觉乏味。若素羞赧，只想着赶紧回家，这酒局有个什么意思？非要彼此丑态百出方可合作？不过是借着请客放纵酒肉罢了。
她正要去洗脸，年轻平滑的肌肤因为劳累与睡眠不好现在已经暗沉，做饭的油星子还点点在脸上镜片上。而恰在此时，手机震动，若素正纳闷这么晚怎么还有陌生电话，以为是骚扰广告，正要挂断，沾水的手使得屏幕不灵，反而接听了。
“是9号楼2单元801业主吗？赶紧下来接你老公！北门！喝多了！”
若素听第一句还以为是骗子，正恼怒对方探知隐私，下一秒就被这五大三粗的吼叫搞得气瘪，赶紧捂住话筒生怕吵醒孩子，唯唯诺诺得说马上去马上去，不好意思啊。
想借着家有婴儿推脱，也难为情。毕竟都是自己的家人，丈夫丢人在外，妻子能袖手不管吗？更何况这大冬天，难道任由他睡在路上？
迅速思量后，若素还是决定带孩子一起出门。宝宝睡得很香，脸蛋圆滑通红，抱起来也是软软热热，有种婴儿的奶香。若素心中一百个对不起，又怕吵醒孩子，轻手轻脚放入推车盖上棉被罩上推车雨披，自己裹着羽绒服穿着家居裤就这么飞速往北门赶。路程不长，若素却感觉像走了八百里，生怕孩子冻醒哭闹，做了母亲，真是一点苦都不想孩子吃。
远远就看着老公的车开着双闪，旁边闪着一辆警车，几个保安全围着。看到来者是个推婴儿的小姑娘，也不好说什么，但还是大声说明原委：你看看这是你老公吗？喝多了，说要回家说不清地方，这个代驾师傅呢，也不敢给他丢这，就报了警了。你看看让师傅给你停哪，带他赶紧回去吧！”
若素赶紧给众人赔不是，这大冷天真是抱歉啊。赶紧指引师傅挺好结账，一个人边推婴儿车边把丈夫连拉带拽，屎壳郎滚粪球一样无比狼狈赶回家。
然而灾难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