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时候,六月已早早起来。昨夜运气渐入佳境,后来不觉睡去,今早起来顿觉身体轻盈了许多,用力握紧拳头,仿佛能感觉到一股温暖气息随周身汇聚到手,总感觉他这一拳下去力量满满。六月兴奋地穿好衣服,匆忙下去,他很期待自己现在一拳之力。
一路跑到涧边,竟也只有额头冒了细微的汗珠,气息较往常平稳了太多太多。随手捡起一块斗大石头,奋力往水中扔去,石块在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弧线,砸落出爆炸的水花。六月目测了一下落水距离,竟然有约莫八九丈。那石头在手中的重量起码也有十三四斤。六月满脸的不可思议。这就是方术力量么?
仅仅是刚刚入门,或许这根本就还不算是入门,就完全超乎常人。
六月就岸边盘膝坐下,取出竹简,双手紧握,经文再现,不觉默念“夏之气,谓之蕃秀。天地气交,万物华实。夜卧早起,无厌于日。使志无怒,使华英成秀。使气得泄,若所爱在外。”反复诵读,不觉七窍以及皮肤都有丝丝清气入体,随血脉周天混转,一股清凉温和的感觉穿插身体内外,顿觉心旷神怡。
等六月睁开眸子的时候,已日上三竿。爆裂的阳光穿入瞳孔的刺痛感,较往常轻微了许多。收起竹简,缓缓起身。今天是李响术长来指导了,六月也赶快回到家中,吃了两口饭就去校场汇合去了。
老亓头看着六月匆匆忙去了,自顾自地又浅酌两口。孩子长大了,终究要有他自己的路去走,老亓头也年轻过,也向往过强者,大英雄。看到现在的六月,反而有了当年自己的影子。“这世界啊,终究是这群年轻人的天下。我们老了,下下棋,喝喝茶,钓钓鱼就好喽。”老亓头抬头望了望天,仿佛再对谁说,而四周无人又分明是自言自语。
蓝田昨天回来之后也认真运行了一下,真正踏入一步的时候,只觉自己体态更加轻盈了一些。豆蔻年华的少女,哪里有不爱美的。本就高挑清瘦,着一袭蓝裙,顺手就将竹简当做发簪别进头发,平添了三分书香气,气色也较往常更加白嫩细腻,眼眸开阖,粉黛挑动,朱唇轻启,一笑已是醉人倒。这梳妆台前的少女以后要倾了谁的国,而心里又会住着怎样的世界呢。
虎子,二狗,铁球,铁柱经过训练,一路上跃跃欲试,好似拿捏不住体内的力量了。
众人都在校场集齐了,相比昨天,可谓是精神焕发。满眼的渴望写满整张脸。
约好的时间到了,李术长自山外看似缓步慢行,瞬息间已是来到。术长看着众人渴望的眼神,也就没有一点磨蹭,开篇即讲。
“方术世界,气为根本。运气就是进入这个世界的门槛。灵孕于气中,于世俗中人而言,是养气,供存活。而于方术之士,纳气入体,汲其灵,锻己体魄。这术法就是引子,真正在体内运转还要靠个人的天分和勤奋。有人先天与灵和,一日三竿。有人先天与灵悖,终其一生无法跨越。身体若宇宙,气自然也分四时。我想你们昨天修行的时候应该也能发现,第一部分乃夏之气。随时间运转,竹简会自动更新要义,因为原理是相通的,只不过要义有差别......”李术长讲解速度缓慢,字字铿锵。
众人也是都得入神,六月也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更加坚定了少年对这个特别世界的向往。
“这个世界精彩纷呈,能人辈出,海泽深处曾有人见过庄一伏鲸遨游,也有人曾见过云雾之端黄九五御龙飞行,当然这些都是遥远的存在。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潜心深入其中,未来指不定也能比肩这些存在。我也很期待一年之后你们的成果......”李术长聊完心得之后也给大家介绍了一下这个全新的世界。
精彩纷呈而又处处惊险,危机伴随机遇,再强大也会翻车,小人物也能升天,有神仙眷侣天涯海角,有骨肉分离咫尺天涯,而这所有的一起唯有实力才能站稳脚跟。众人向往之余,也不禁冷汗直冒。不过,少年未曾到过的地方,如果没有去过那将是一辈子的遗憾。
“今天的要义就先将这么多,你们回去消化消化。我们明天再会。”语罢,不等众人回应,已远去。
众人又静静地盘坐了片刻,刚了解到一个新世界,无尽的向往徜徉。片刻之后也都散去,回去再琢磨要义。
回去路上,六月不禁握住了脖子上的玉石。“你在那个世界里么?”
回到家中,已是晌午。
“小六回来了,快来吃西瓜,今早冰镇的,刚切开,今天中午咱们爷俩一人一半。”老亓头把备好的勺子递给六月。
“哇,有西瓜吃。”所有思绪全抛掉。
一老一少,爷俩对半分。炎炎夏日,有冰镇西瓜的快乐足以抹平任何愁绪。吃完之后,爷俩一人一个摇椅躺着。
“好好学,我支持你。放心大胆地去吧,别这么惊讶,我也是从你这么大岁数过来的,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已经一挑二了。虽然没赢过,但从来没怕过。想做什么事情就去做吧。”老亓头自顾自说完。
“爹,谢谢你。”六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的心思,老亓头全知道。
老亓头说完就闭上眼睛,盛夏的午后还是很乏人的。不消片刻,老亓头已是睡着了。六月静静看着老亓头。“你就是我最大的英雄。”慢慢也闭上眼睛入梦乡。
蓝田回到家中,简单就了两口饭就又回到闺房揣摩。这世界对她的冲击很大,她自己都还不知道是否真的准备好进去一览。虽是家中独女,自幼百般呵护,无奈童年都是追随他们追鹰赶兔,鸡飞狗跳,自也是豪气。可真正了解之后,内心还是会有挣扎的。
“他们那几个臭小子肯定都会去的,我要是不去,估计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蓝田也不知道自己会下什么样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