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看，天阴了下去。”
接天山脉山脚，有人惊呼一声，指着天空道。
“莫非今天又要下雨了？”
“果然是老天眷顾啊。”
……
逐渐阴沉下来的天气，虽然引起一些骚乱，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将其放在心上。
毕竟，青阳郡虽说雨水不是多充沛，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阵大雨落下。
而迎天峰上，祭天大典在有条不紊地推进当中。
………………………………
“咚嗡～，咚嗡～，咚嗡～。”
三声浩大的钟鸣声响彻天宇。
大殿内与大殿外的来宾纷纷停止交谈，汇聚在一起，跟随着前来引领的道童步入山巅，坐在观礼席上。
迎天峰顶，一方高一丈，直径两丈，通体由石头砌成的圆形祭坛，静静的屹立。
祭坛上供奉着一位身形模糊的神诋雕像，神诋雕像高三丈，站在祭坛上，宛若巍峨巨神般气势磅礴。
祭坛前是一座青铜古鼎，鼎中插了三根婴儿手臂粗细的香火，青铜古鼎的前方摆着一张供桌，供奉着三牲六畜。
一个青年道人，一身青袍，满头银丝，气质淡漠高远，站在那里宛若世界中心，面对着祭坛与供桌站在最前方。
银发道人身后跟着五人，分别是三个白发白眉，脸色红润如婴儿的老道，和两个看起来有三四十岁的中年道人。
再往后站着三十多位中年道人，明华道长赫然便在其中，处于三十多人中间偏上的位置。
最后面站立者数百位道士道童，其中有老有少混杂在一起。
这些人便是苍天道的所有成员，当然，那些比苍天道成员多上数十倍的苦工杂役不算其中。
“父亲，最前面的那个人就是明扬大宗师吗？”
观礼席上，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扯了扯自己父亲的衣袖，轻声问道，眼神中充满了好奇。
马季宠溺的看了下身旁的少年，低声道：“是啊，他就是明扬大宗师。”
抬头看了看，供桌前的银发青年，马季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
明扬大宗师，有史以来第一位由平民成就的大宗师。
所用时间之短，只用了区区三年。
这也是这次祭天大典，如此引人注目的另一个原因。
三年时间，由一个濒死的老者成为大宗师。
能操纵天地风云变幻，降雨祈晴。
能沟通传说中冥冥莫测的天意。
这样的苍天道怎么能不令人觊觎。
据马季所知，这次祭天大典，苍天道本身可没有邀请过多少人观礼，现在坐在观礼席上的大部分人，都是不请自来的客人。
“父亲，那我以后也能成为大宗师吗？”
少年看着马季，瞪大的双眼中闪闪发光。
马季一愣，随后拍了拍少年的脑袋道：“会的，只要你成就先天后，努力的践行己道，总有一天会成为大宗师的。”
马季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有些叹息。
虽说理论上每一个成就先天的人物，只要不断践行己道，壮大神意，降伏身神，总有一天可以成为大宗师。
但那只是在理论上，而不存在于现实中。
还是那句话，对于寒门来说，供养一个先天就如此艰难了，更不要说在之上的宗师。
而且，就算你养得起，世上又不止你一个先天，你要践行己道，他也要践行己道，道路相冲时，自然是力强者胜。
好在，修行是一件很唯心的事情，哪怕力不如人，只要坚持信念，坚定不移的向目标前进，同样可以壮大神意，降伏身神，成就宗师。
只不过，这种方式只是单纯的水磨功夫，远不如践行己道成功后，对于自我的认同，使神意壮大的速度来得迅猛。
越艰难的道路成功后，收获便越大。
而大宗师又被誉为人世顶峰，很多拥有传承，又践行己道成功，但目标不够高远的宗师，都对大宗师之境，可望而不可及。
而像马家这种刚刚步入世家行列，又没有大宗师传承的家族来说。
族中子弟要想成就大宗师，除非天资绝世，智谋通天，亦或者是运道好的不可思议。
“嗯，那我一定好好修炼，争取早日成就先天，然后践行己道成为大宗师。”少年用力的点了点头道。
马季揉了揉少年的脑袋，微笑道：“那你可要好好读书，努力修行咯。”
看着少年，马季心底一丝念头一闪而逝。
“难得吾儿如此有志气，现在时机也正是时候，也是时候决定马家以后的路了。”
“就是有点可惜，有那些名门望族联手压着，这天下还是不够乱啊！”
“越乱，吾等的机会便越大。”
“昔年，那汉朝高祖刘邦，不过一介亭长，便能够在秦朝骤然分崩离析中成就天子位格，魏始帝李旭更是家仆出身，照样能登上皇位。”
“我马家为何不能做到同样的事情。”
心中想着，马季抬头继续看着祭天大典。
“天启维命，藏于山河万象中，正值时序错乱，祸起于天地间，苍生流离，生灵涂炭。幸得苍天所眷，得掌风雨，生养百姓，乃聚苍生于道中，集众以为用。”
“今祭苍天与迎天之顶，告苍天之所得。…………”
手持一纸祭文，明扬道长浩大清扬的声音，回荡在迎天峰上每个人的耳边。
随着声音不断回响，天地间风云变色。
天空的乌云，缓缓围绕神像上空旋转。
忽而漩涡中心裂开一道缝隙，好似苍天睁开了眼眸，金灿灿的阳光顺着裂隙照下，如同天柱又似眸光，贯彻天地间，洒落在迎天峰顶，照耀在每个人的身上。
“苍天显灵，苍天显灵啦。”
“老天爷睁眼了。”
…………
山脚下，一众信徒虔诚地匍匐在地上。
维护秩序的甲士，看了看天上的裂隙与光柱，吞咽下口中的口水。
双脚发软，手心冒汗，有些握不住手中的兵戈。
峰顶观礼的宾客，皆是目瞪口呆，不敢置信，脸上的惊容毫不掩饰，昔日的养气功夫皆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身上的阳光没有让他们感觉到丝毫温暖，宛如坠入了冰窟，只感到浑身发寒，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虽然早就听说过族中子弟的苍天之言，也耳闻过苍天道操纵风云的伟力，但那时皆以为是苍天道主明扬搞的鬼，所谓操纵风云不过是能够准确的预测风雨而已。
毕竟自古以来从来没有过仙神，有过明确记载的仙神，都是被称为陆地真仙的大宗师。
至于那些长生不死，拨弄四时的神仙，不过是那些不知所谓的道士幻想出来的而已。
苍天？他们连流传千载的昊天都不信，怎么可能去相信，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苍天。
“非人哉！！！”
观礼席上有人喃喃道。
周围人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这种拨弄天地风云的伟力，除了非人，还有什么可以用来形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