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金爷和我说的话顿时浮现我的脑海:道化阴阳,阴阳生万物,万物为五行,五行宗就是利用了这样的教义衍伸出来的门派。阴阳五行其物本为良善,但五行宗门人心术不正,却利用此间奥秘,做下伤天害理之事,所以为天下正道所不容。
眼下劫匪头子脖子上的纹身,不就是代表着阴阳五行吗?难道说,这个劫匪头子,就是五行宗的门人?曾经在省城,我就领教过了五行宗的诡秘之处。
再一看劫匪头子的眼底的怨毒里混杂着一丝得意,刹那间,我汗毛都竖了起来。
“危险!”我爆吼一声,申哥手一抖,棍子失了准心,击打在了空处,申哥也因为用力不均,像一侧摔了过去。
“你他娘的干什......”还没爬起身申哥就大怒道,然而话说到一半就停止了,因为劫匪头子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团赤色的火苗,昂首吐信,火苗被木棍所吸引,盘旋而上把木棍包裹,短短几秒就把木棍烧成了灰烬。
火苗再次窜起,高度却比刚才又要强盛几分,好像木棍的燃烧给了它能量。接着,它盯上了跌落在不远处的申哥,火苗在地面上蛇形蔓延,按照这个速度,不消几秒申哥就要步木棍的后尘了。
申哥吓坏了,手忙脚乱地向边上爬去,但是速度远远比不上火焰蔓延的速度,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劫匪的手下们也是惊呆了,他们从没见过这样诡异的东西。
“妖术,他也是妖怪,大家快跑啊!”不知哪一个人喊了一声,呼啦啦一大片的人向门边涌去,桌椅撞击声、文具掉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和人呼喊声混合在一起,更多的人被身后的人推倒在地,场面一时混乱不堪,危在旦夕的申哥反而被人忽视了。
“不要慌,不要慌!”我和唐文声嘶力竭地喊道,可是慌乱的人流哪里是想控制就能控制的过来的。
这时候,人民警察展现了他们特有的坚毅,他们不仅没有逃跑,反而面向众人,几面足有一人高的防爆盾牌轰然竖立,中间留出一人宽的通道用作分流,效果一下就明显了。有了计划的分流,再也没有踩踏的情况,看上去通道变窄,其实反而加快了逃离的速度。
但是申哥这里的情况就万分危机了,蛇形火焰转瞬就要缠上申哥的身体时,就在这时,一道浓烈的灰烟横扫而至,将两者阻隔开来,火焰像活物一样蜷曲成一团向后暴退,但灰烟如同附骨之蛆,不管火苗退的多块,也一直粘着它。
在灰烟的作用下,火苗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变淡,最后化为了一点火星消散在空气中。
灰烟的源头,正是我手持的一个绿色灭火器,刚才在最后关头,我急中生智,既然是火焰,必须依托可燃物,干粉灭火器的原理正好克制它,事关申哥的生命安全,我只好赌一赌了。
哪知一试就中!谅他妖火再神奇,它也是火,也得怕灭火器。
再看申哥看我的眼神,依旧惊魂未定。
唐文注意到了火苗的消失后,连忙冲还在往外逃跑的人大喊:“妖术没了,你们回来吧。”
连喊了三遍,那些人才小心翼翼地回过身,再三确认妖火没有了,才肯走回来,值得一提的是一起回来的还有哪些劫匪,因为这里发生的一切早已超出了他们的认知,到了外面说不准还会碰到什么奇怪的事,反而这里妖火已除,落在警察手中宗海国丢了性命。
我环顾四周,发现了一个问题,劫匪老大到底到哪里去了?就算被火焰吞噬,至少也应该留下一副骨架啊,还是说,这火焰猛烈到连骨头都烧化了?
潜意识中,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劫匪头子既然身属五行宗,火焰也是五行,岂有用火焰毁灭自己的道理?
联想到五行宗的卢彪,人家的土遁术在地面上好歹有一个异样的凸起,我就想着是否除了土遁术,还有火遁术?能不能也发现类似的异样,但是搜寻着周围,地面平平如常,
五行属火......五行属火......我心里念叨着,忽然我眼前一亮,是否无形之术的施展必须对应相应的五行之物?卢彪土遁潜入地面,那么劫匪头子的火遁,岂不是要与火焰相挂钩?
火,火在哪里?我眼睛四下猛扫,猛然发现角落的办公桌上,有一盏别致的黑铁小油灯亮着昏黄的光。
“这个油灯是谁的?”我大声问道。
所有人齐刷刷地回头,不明白我忽然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谁能告诉我,这个油灯是谁的?”我再一次提高了声音。
“我,是我刚在网上买的,”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
我扭头一看,是咱们这刚入职不到一个星期的小姑娘,扎着马尾辫,稚气的小脸惶恐地看着我,从刚开始的劫匪事件,再到现在我的质问,本来就吓懵的她更加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我深深呼吸,紧盯着油灯好几秒,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看来是我多虑了,五行之术何等霸道,此岂是眼下安静的模样?看来劫匪头子的藏身之处另有他处。
我不死心地又看了油灯几眼,不得不说现在的工艺水准,油灯安静地燃烧着,绿豆大的黄色光点给人一种静谧温和的感觉,想来现在的年轻人都崇尚这些,才买了这个。
我平缓了一下语气,尽量柔声问她:“刚进银行的时候没有培训过,银行里不能用明火的,你不知道吗?”
小姑娘快哭出来了:“我......我知道呀,可是这个灯不是我点的呀!”
“不是你点的?!”我瞳孔缩小,警兆顿生。
话音刚落,忽地一下,绿豆大的油灯火苗猛地窜起三米多高,膨胀数十倍的火焰带起高温热浪,直熏的所有人后退了好几步,冲天的火焰直接把天花板烧的焦黑,大片木质吊顶焦黑掉落下来。
小姑娘吓得一下子瘫软在地上,正巧一块吊顶碎片砸落下来,我眼疾手快一把把她向后拉,轰地一下,吊顶碎片在小姑娘原来的地方砸成碎片。
“快退,快退!”黎安声嘶力竭地大吼,所有人第一时间向门口退去。冲在第一个的是那些劫匪,本来就是乌合之众,何尝见过这种场面,争先恐后地嘶喊着向门口冲去。
可是门口武警官兵镇守,一时又不得而出,急得他们一个个直冒冷汗,丢盔弃甲的一幕着实令人难以把他们和刚才持枪杀人的凶恶形象联想在一起。
反观我们的同事,虽然也手忙脚乱,但在黎安的指挥下好歹有些章法,一时间,所有人以最短时间向后退去。我也在后退的队列其中,但是我仍旧留有一道余光,关注火焰的进展。
只见油灯下面的油瓶里,显现出一张狰狞的怪脸,眉宇间依稀就是那劫匪头子。
火!这就是五行之火!
自己的思路完全没有问题,劫匪头子施展的五行火术,果然和火焰挂钩,只不过他一直躲在不起眼的小油灯里,不像卢彪的土遁术那么明显,这才没有被及时发现。
怪脸一个转向转瞬融进火焰里,火焰的前端也随即展现出怪脸的形状,它似是认定了我,张开嘴,露出尖利的巨牙向我咬来。
我顿时有种被毒蛇盯到的感觉,距离尚有半米有余,我感觉到额头的头发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我下意识把手臂举到身前,希望让纹身来阻挡一阵。
但是熟悉的灼热感并没有显现,纹身灰色光幕的爆发使它陷入了休眠,短时间内我是无法借助它的力量了。
呯呯呯!连续三声枪响,震的我的鼓膜嗡嗡作响,阳光下,三枚铜光闪耀的子弹飞速钻入火焰怪物的脑袋中。
子弹坠入的地方火花溅起,然后火焰怪物身上的火光猛地一颤,接着,耀眼的火光开始迅速转为暗淡,火焰怪物猛扑的身形停止了,它僵直的身体在半空中徒劳地扭动几下后,啪嗒一下摔落在地再无声息,火焰尽褪,露出劫匪头子高大壮硕的身躯。
衣衫早已被火焰燃烧殆尽,原本他白皙的身子已是一片焦黑,五官糊成了一团,整个就像被大火炙烤过似的,刺鼻的蛋白质烧焦的味道弥漫了整间屋子,让人闻之作呕。
平常人烧焦成这个样子,大罗神仙来也救不了他了,但是对象是会使五行宗术法的劫匪头子,不由得我不谨慎。
我还在瞅着有没有木棍拿着捣捣他,看他死没死透,黎安更直接,呯呯呯抬手冲劫匪头子的脑袋又是三枪,劫匪烧焦的身体被震得颤了颤,终是再没有什么动静,黎安这才放下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