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寂尘握着竹剑,刀刃朝上,向上一挑,霂枫手里的竹剑脱手而出,紧接着道寂尘膝盖朝上,身体前倾,一记膝顶把霂枫顶飞出去。
霂枫揉着发疼的小腹,心里是说不出的憋屈,说道寂尘在锻炼他但被这么吊着打心里很不是滋味,说道寂尘虐待式训练,可霂枫委实进步颇大,至少……不被打飞的时间增长了。霂枫心里怨恨万分,却是无处发泄,只得仰头猛灌可乐,可乐做酒,借以消愁。道寂尘到是神色轻松,毕竟被打的不是他……
古老的青铜钟轰鸣着响起,道寂尘将竹剑收起,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待会儿有点事情,明天继续。”便走出了训练场。
霂枫换了衣服,学院是有校服的,而且道家学院的校服竟然是英伦风的西装,但是学院并不强制要求学生买,更不要求学生穿,毕竟别人学校穿校服都是为了显示自己学院的地位,起一定的宣传作用,可是道家学院委实不用宣传招生,也没有什么正常人会来这种学校。霂枫穿着道寂尘给他整来的几套衣服中的那套休闲的运动服,当然都是霂枫自己掏的钱……不过,他以前宅在家里的那些衣服委实没几件穿的出去,他也不想别人看见他胸前幼齿的小熊图案或者……动漫周边外套卫衣之类的。
霂枫穿着运动服,背后背着一只插在刀鞘里的竹剑,走过校门口的草原,去到了道家学院的食堂,准备吃“点”东西。在吃了大概五个所谓正常人的量之后(自行想象),霂枫走出食堂,拿着两罐可乐往那个青铜古钟的大楼走去,青铜古钟所在的大楼只是个钟楼,是一个类似地标性的建筑,采用的居然还是西式的建筑风格,但是上面悬挂着的却是一个正正经经的中式青铜古钟。钟楼里面就只有一条从底到顶的旋转楼梯以及各种堆放东西的屋子————据说堆的是废弃的一些道家武器或者资源————正上方悬挂着那个青铜钟,古钟应该是有些什么特殊的地方,不用人来敲,自己每天早上六点敲一下,中午十二点敲一下,晚上六点敲一下,除了报时也没看出有什么其他的作用。,总之这栋钟楼除了报时和堆放各种陈年烂芝麻的东西以外没什么实质性的作用,所以也就几乎没什么人来这个钟楼,当然,这个“几乎”不包括霂枫。
霂枫手里掂着可乐,悠闲的走进钟楼,顺着楼梯往上走,一直走到顶,上面被一个生锈的铁质活板门给封住了,不过霂枫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学生证往那个生锈的锁孔上面一刷,这扇生锈的仿佛上个世纪产物的铁门上突然亮起了一个超薄的电子显示屏,兴许是太久没有管理它不亮几乎没人注意到有这么一个显示屏。
与简易粗糙的显示屏不同,显示屏里面传来了悦耳动听的女声,空灵中透着悠闲随意,仿佛和你对话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般:
“我是道家智能AI爱丽丝,正在验证中……验证通过,封锁解除,允许进入。”
铁门缓缓向上翻开,霂枫探出脑袋————一小块蔚蓝的天空出现在霂枫的眼眸中,兴许是因为道家学院建造的地区偏向山里的原因,道家学院的天空总是格外的清澈,白云低着头仿佛伸手就能碰到,朝下望去漫无边际的绿色中穿插着零零散散的楼栋,霂枫的上方是那个悬挂的古钟,此刻它悄无声息的悬挂着,这里是古钟的正下方没有任何楼板阻拦,由四根柱子支撑着挂着古钟的屋顶,四周是镂空,仿佛没安玻璃的落地窗,只有半身高的护栏围着,霂枫在来道家学院的第二星期就发现了这里,在这里吹着风看看地下和天上放空思想发个几个小时的呆是霂枫放松身心的办法。
霂枫看着和以往一样的天空,白云飘飘,似有鸟儿飞过,却突然定住了,不敢向前。天还是天,云还是云,鸟不鸟的飞来飞去,映入霂枫眼中的画面却是完全不一样了,因为……那里还坐了个人。
没错,古钟之下天空之前还有还有一个人坐在半身高的护栏前,上身趴在放在厚重的护栏上,像是上课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孩子一般,霂枫的视线被这个人拉了过去,一抹纯白映入眼帘。
女孩似乎是没有察觉到霂枫的到来,肌肤透着一丝苍白,在那身纯白连衣裙的衬托下,却浮着一种阴柔的美;乌黑的青丝垂落,漫天的青丝雪都比不过;女孩半睁着眼眸,眸子里竟是一片淡蓝,不是外国人那种如海洋般蔚蓝的蓝色,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口深井或者干净的小溪般的淡蓝,清澈、空灵。
霂枫看的有点痴,回过神来又是满脸不好意思,他纠结着要不要过去坐着,女孩却是回过头来淡蓝色的眸子瞥了一眼霂枫,霂枫尴尬的扬了扬手“呦”的带了一声招呼,打完之后忍不住抽自己,这算什么?搭讪起手式吗?可是出乎霂枫的意料,女孩也学着他的样子,扬了扬手轻轻“呦”了一声,便一脸警惕的望着他,霂枫实在不知道应该干些什么,便说了一声:
“我可以做到那边去吗?”
女孩听后点了点头,手指点了点旁边的位置,示意霂枫坐过去。
霂枫踱着步子走了过去,缓缓坐下,仔细一看,女孩并不娇小,甚至对于女生来说算是比较高的了,只是因为坐在地上,蜷缩着让人感觉是很小的一团。女孩没有说话,霂枫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忽然,女孩把霂枫的衣领一拎,霂枫心里顿时大惊,以为女孩是要攻击他,在霂枫的理解里身处在这种道士和神棍组成的学院里打打杀杀应该是常有的吧?可是女孩没有攻击他,而是伸了伸头对着霂枫的脖子嗅了嗅,霂枫顿时为不是攻击他感到安心……个鬼嘞!你嗅我什么鬼?是猎食前先闻闻味道还是什么奇奇怪怪的play?
正当霂枫满脑子跑火车的时候,女孩说话了:
“你……不是人?”
“你做的事情才不像是个人啊,兄台!”霂枫大喊。
女孩没有理睬霂枫的吐槽,又嗅了嗅低声说:“也不对……有一半还是人。”
“那就好……见鬼去吧!有一半还是人是什么鬼?搞得好像我马上就要异化成异形或者外星人了啊喂。”
女孩仍然没有理睬霂枫,松开霂枫的衣领把他推了回去,就继续趴在护栏上看着外面。女孩又没有说话了,霂枫也完全不知道怎么和她说话,只是是不是往身边瞥一眼。
“你是道家学院的学生吗?”最终还是霂枫先说了话。
“不是。”出乎霂枫的意料女孩很快就回答了,还摇了摇头
“那你是做什么的呢?”霂枫有点好奇,看她的样子年龄应该和他差不多,并不是特别大,总不会是行动部的正式成员。
“不知道。”女孩摇摇头。
霂枫笑笑,没说话,心想自己是太直接了,上来就问干什么的,搞得好像相亲一样,难怪别人女孩子不告诉,不过这个“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呢?按常理应该回复:“还没有明确的事情”这一类的糊弄搪塞过去吧,看来是个不怎么经世事的女孩子诶。
聊天到这里就又停下来了,后来霂枫实在不知道找什么聊天的,旁边的女孩像是警惕的小猫一样,表现的素的发冷,但是感觉只有稍稍触碰便会立刻炸毛。霂枫低头叹了口气,心想自己真的不是和女生聊天的料子,便拿出带上来的可乐,拉开拉环,准备痛饮消愁。
这时候,透过眼角的余光,霂枫看见女孩似乎满脸渴求的盯着他……手中的可乐,霂枫把可乐递过去说:
“喝吗?”
女孩点了点头,接了过去,咕咚咕咚喝了一口,露出陶醉的表情,嘴巴弯成细微的波浪形,说:
“好好喝~”
霂枫笑着说:“好喝就好,那罐你就拿着喝吧。”
女孩点点头,喝着可乐,然后问道:“你上来是干什么的?”
霂枫回答:“来放下空,就发个呆什么的,道家学院的课程真不是给人上的,还有各种人渣折磨,感觉这里环境好,蛮悠闲的,如果舒服的话还可以睡个午觉之类的。你呢?你上来是干什么?”
“听风,看人。”女孩回答。
“看人?听风?”霂枫不解。
女孩指着地下那些草坪上零零散散的吃饭的聊天的讨论的人,又两只手摇摆,比做风,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霂枫还是有点不解,不过没有追问。
一杯可乐下肚两人姑且算是关系近了一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霂枫和女孩说自己遇到道寂尘和各种奇奇怪怪的灵异事件的故事,女孩给霂枫将自己听风听到的声音,风的感觉是什么,霂枫说那好厉害啊,女孩就像是得到了鼓励和肯定一样继续讲。
不知不觉,已经快到晚休了,女孩忽然站起来,说道:
“时间到了,我要走了。”
霂枫说:“啊好,每天我都会来这里,下次在一起聊天哈,我叫霂枫,你叫什么?”
女孩没有回答他,而是走到霂枫面前,用手指在霂枫的手掌上写了一个字,便回头离去,正当霂枫准备喊住她时,女孩已经无影无踪,好似凭空消失一般,霂枫垂下伸出的手,感受着手掌上还未散去的温热,上面写着————
“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