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再晚父亲也会准时来接自己放学呀,何龙承这样想着。会不会是出了意外?可是转念一想父亲的本事,何龙承放下了心来,父亲应该不会出事,以父亲的身手,来接自己是绝对没有问题才对。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能够真正能够威胁到父亲安全的,顶多是今天雨大,父亲喝多了,来的比较晚而已。何龙承这样想着。
等了很久,小龙承等来的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一个陌生男人,一身灰袍,鹤氅,头戴一根木簪。一身复古的打扮,不苟言笑。唯一不和谐的是他腰间的铁索。手撑一把复古的油纸伞,正在安静的等着何龙承。
“是我父亲叫你来接我的?”小龙承问道。
男人摇摇头,从负在身后的手掌中拿出了一片带血的黑油布。
小龙承接过油布,大吃一惊,一股浓浓的血腥气扑鼻而来。翻过油布的内侧,一截蛇纹鳞片赫然在目。小龙承只觉晴天霹雳,几欲昏死过去。这明明是父亲的蛇皮腰带!难道父亲出事了?就在小龙承两眼发黑的时候,灰袍鹤氅的男人已经转到了小龙承的身后。伸出了手搭在了小龙承摇摇欲坠的肩膀上。小龙承只觉一股温暖的热流流遍四肢百骸。热流将之前接过黑油布的不适一扫而空。一股暖意袭向小龙承的大脑。小龙承直接软软的倒在了灰袍人的怀里。灰袍人默默的抖了一下袍袖,将昏死的小龙承以铁索固定在身上,背着小龙承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站在老何家的门外,灰袍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无奈的伸出手,先轻轻的叩了两下门,然后又是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一个容貌尚可的妇人打开了门,看到门外的灰袍男人,不由得愣了一下,孩子他叔?怎么是你来了,孩子他爹呢,为什么我家龙承在你的怀里?
灰袍人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跟了两步进到了屋内。在床上放下了熟睡的何龙承,把袖子里的带血黑油布,默默的放在了妇人身前。妇人眼圈一红,孩儿他叔,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呀。说罢开始嚎啕大哭起来。灰袍人默默的看着熟睡的龙承,眼中也有说不清的酸楚。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嫂子,对不起,我来晚了。我赶到的时候,大哥已经遭遇了不测。我没能抓住害了大哥的妖怪,让他给跑了。
妇人也不搭话,只是在不停的哭泣,半晌,哭声渐歇。哽咽的说了一句,你在哪里看见他的,带我去!灰袍人不答,只是说:不,不能带你去,他的尸体最好不要有人靠近,否则可能给我们带来不测。
妇人突然声嘶力竭的喊道:何默!那是你的亲哥哥,你居然不把他的尸体带回来,居然还有脸独自回来。你连带我见他最后一面都不肯,你还是不是他的亲兄弟!
灰袍人只是沉默,说了一句,跟我来可以,不过不要离我太远。转身大步就走了出去,妇人长叹了一声,颤颤巍巍的跟上了灰袍人的脚步,在油纸伞的遮盖下,一路随着灰袍人来到了老何出事的地方。
路灯依旧昏暗,仿佛把天上的雨水也渲染的昏暗了一些,灰袍人在前,妇人躲在伞后,一步一步的向着老何出事的那条路走了过去,只是走到那条路口,灰袍人何默的脸色就已经变了。路灯照不到的黑暗里,一双幽幽的眼睛已经紧紧的盯住了他和他身后的妇人。
灰袍人左手持伞,右手已经搭在了腰间的铁索上。黑暗中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你是什么人,无关的快点儿离开。这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灰袍人松开了持有铁索的手,从胸前拿出一个八卦镜,对准了先前老何倒下的地方,昏暗的路灯下,八卦镜反而发出了一道强光,照射向老何倒下过的路面。
异变横生,只见并无老何的灵魂虚影,反而地上的妖气越来越浓,透过八卦镜,竟然能看到丝丝缕缕的黑色妖气如沸腾了一般,在路面上蒸腾!
尖锐的声音似乎对灰袍人的态度非常不满,呜呜呜呜的一声声尖鸣,路边的黑暗里四股黑色的妖气已经翻滚而来,妖气中一双双猩红的眼眸,隐隐对灰袍人成了合围之势。
妇人哪里见过这般阵仗,当即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灰袍人皱了一皱眉头,摆弄了一下妇人的身姿。把油纸伞旋转了一下,挡在了晕死妇人的身头,随着油纸伞的旋转,瓢泼的雨幕竟然没有一丝雨滴能够淋到昏倒在地的妇人身上。
灰袍人朗声到,正一道何默,不知得罪了路上的哪位朋友,为何一定要与我动手。嘴上说着路上的朋友,手上却已是不紧不慢地抽出腰间的铁索。
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哦,你是正一道的?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带上这个女人,跟我们走一趟吧。一语言罢,黑暗中的黑雾不怀好意的笑了两声。何默脸色变了变,没有说什么。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铁索。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一个魁梧的汉子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大声喝到:且慢动手,堂主有令,请这位道友到堂中一叙。黑暗中的妖气似有不甘,犹豫了一下,却没有解除对何默的合围之势。依然静静的把何默围在中央。魁梧的汉子看妖气没有散开的意思,嘴里一声冷哼,竟是使身子周围一尺内,没有一丝的雨水能够落到自己身上。魁梧汉子的体内竟是发出了一股愤怒至极的咆哮。
围着何默的妖气颤抖了一下,明显对眼前的壮汉有所畏惧,让开了道路。何默没有走的意思,只是望了望在雨水中瘫软的女人。魁梧汉子心领神会。示意那个发出尖锐的声音的妖物靠前。那双盯着何默的幽幽双眼,缓缓的走出了黑暗,竟然是一只拥有火红毛发的大狐狸。狐狸慢慢的将尾巴卷起,温柔的蒸干了已经湿透的妇人衣裳。四团妖气仍然没有现身,火红的狐狸早已见怪不怪,一卷尾巴将妇人扔到自己狐背上,一道火光过去,已经不见了踪影。
魁梧汉子向何默笑了一笑,在何默的身前带死了路。何默收回了甩出的铁索。束在腰上,默默的跟上了魁梧汉子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