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好心性!张某自愧不如啊~”张年看着王令臣一声令下,便直接击溃了这第一波试探的山贼,不由得出声称赞。
自己多年混迹军伍,后来又回到村中又与山贼战斗,都没有王令臣这般性子沉稳。
以前自己指挥防守,经常需要两到三通箭才能击退第一波试探的敌人。
村中青壮虽然经过自己训练,但是弓箭这东西比较看天分,除了几个猎户出身的好手,其他的都只能说是碰运气。
更何况山贼也不傻,不可能聚堆一起给你当靶子射,所以王令臣能从这伙人的行动,猜测到他们的的下一步意图,着实厉害。
并且中间还要忍住冲动,放过好几次能射杀敌人的机会,这等心性绝非一般人能有的。
“张教习过誉了,此番试探,这伙匪徒可以说一败涂地,如果他们不知难而退的话,怕是会发起更疯狂的进攻。”
王令臣担忧地看着跑回去的四人,暗暗叹了口气,二十名弓箭手齐射,结果还跑了四个,这些青壮的极限也就这样了,自己也没办法苛求过多。
“弓箭手进入哨楼,长枪手准备,刀斧手准备接战。”王令臣抛开杂乱的想法,大吼喊到。
“大人,山贼士气还并未受损,这么早就短兵接战,恐怕对我们不利啊。”张年一听王令臣的安排,瞬间就着急了,
“张教习,本官自有分寸,先前张教习既然让本官守这寨墙,你就大可放心。”
张年突然有点后悔让王令臣来守寨墙了,原本以为王令臣就算不善战斗,但是有城寨依托,应当还是没有问题的。
结果这会王令臣直接违背了守城的准则,上来射一通箭就准备白刃战,比起下边的张大壮和杨玄凤还要疯狂。
王令臣看了看寨墙上四周的人,除了自己带来的不鸣营的十人以外,其他的青壮都对自己的命令稍显不满。
这样下去可不行,这种兵将不和士气低下,一旦和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山贼短兵相接,怕是会直接溃败。
王令臣清了清嗓子,大声喊到“本官王含,现任鄨县县令,兼鄨县都尉,原只可实领四百人,但因本官是县令官职兼任的都尉,可实领一校。
今日之战,凡英勇作战者,本官可免其今年徭役;凡斩首四级者,可直入不鸣营。”
四周张家村青壮还不明就里,在他们的的印象中,鄨县的郡兵可以说在匪患爆发以后就毫无作为,可以算得上是郡兵中的耻辱了。
王令臣也不管这些人能不能明白,继续大声喊到,“不鸣营乃本官自领部队,因为新建,现尚缺军司马五位,军侯九位,屯将队率几十个。不鸣营从今日起,以军功进职,凡军功达标者,不论出身,不论过往,都能获得军职。”
王令臣此话一出,四周尽皆哗然,就连不鸣营的五十人。也目光炙热地看向了王令臣。人群中目光灼热,以张年为最。
当年自己就是因为出身不好,不论立下多大的功劳。永远都只能卡在屯将这个位置上不得寸进。
这会王令臣居然说不论出身过往,这可是在触碰世家阶层的圈子了,很难相信自己会从一个世家大族的公子口中听到这等话语。
所有人中,只有杨玄凤一脸担忧地看着王令臣,自己几斤几两自己清楚,杨家这次搭上了王令臣这艘船,也不过是想提一下自家的出身,不用再如同以前一样那般就好,自己混到了一个军侯,已经是很大的恩赐了,哪还会奢望更多。
自家从根本上来说,是在世家的对立面的,自己要得更多,一旦王令臣开了这个口子,以后就会有其他的人也要。
到了后面无法掌控的时候,王令臣说不定就会被自家这等出身低微的人推动着去和这个天下争斗,这反而会害了王令臣。
不过这会也不好去提醒王令臣,不然好不容易激励起来的士气,就会被自己这一盆冷水浇下去一泻千里。
王令臣看着众人眼中闪动的目光,满意的点了点头,达到了自己预想的效果,这等士气,只要配合的好,说不定真的能和外边的两百山贼正面一战。
“山贼又来啦~”哨楼上传来一声大喊,众人握紧了手中的兵器,这一次每一个人都满眼期待,不再紧张也不再畏惧,死死地盯着冲上来的每一个山贼,那可都是会动的军功呀。
“刀斧手准备,一旦山贼靠近寨墙纵火就浇水扑灭。”王令臣看着用简陋的木板铺垫了道路,背着干柴垛冲上来的山贼,指挥着刀斧手随时准备灭火。
简陋的装备,毫无配合可言的阵型,再加上早有准备的应对,寨墙下的大火在燃起的一瞬间,就化作了一阵青烟,扶摇直上天空。
寨墙下放火的山贼甚至都没来得及躲开,便和那一堆柴火一起被淋了个通透。
“齐当家,这张家村之人准备如此妥当,看来必是有善战之人指挥,我们不如先休整一番,再从长计议。”沈仪看着火攻被化解,还折损了十几人,想劝齐伍再另寻他法。
青林寨虽然声势浩大,但是实际上也不过是打家劫舍,对付的都是手无寸铁之人,最厉害的也不过是一两个来往商队的护卫。
面对有军伍老兵坐镇的寨墙,其实自己这边一点优势都没有。
齐伍完全没有听进去,右手执刀,指向寨墙“沈先生,老子是山贼,本来就不懂那些个花里胡哨的什么水攻火攻。既然先生的火攻没用,那老子就用手里的刀。
小的们,操家伙给老子冲!!”
原本还聚拢在齐伍周围的山贼,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扛上简易的木梯,怪叫着就朝寨墙冲去。
“张教习,这山贼是脑子坏了么?这就开始总攻了?”王令臣看着对面山贼奇怪的举动,好奇地问着身边的张年。
“大人,先前张某就说过了,不要用一般的思维去想山贼,想的越多,就错的越多。”张年倒是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了,淡定地擦拭着手中的刀。
先前王令臣的话可还在耳边回荡,自己怎么也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全体备战,长枪手看准了再捅,刀斧手准备,随时捕杀冲上寨墙的山贼。”
王令臣也抽出了腰间的佩刀,以往和人交手比斗多是点到为止,实实在在的作战杀人这还是第一次,一种莫名地兴奋之感涌了上来。
短短几十米,山贼便冲了过来,一架架木梯搭上了寨墙。长枪手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盯着下方往上爬的山贼,只等待进入攻击范围,便快速出枪刺将而去。
短短几十米的寨墙上,一支支长枪刺出,奏响了这一段最原始最血腥的战斗。
抛弃了所有的复杂多变的战术,双方好像同时都默认了这种最简单原始的战争方式才是最好的。
看着一个个被长枪扎透的山贼,从木梯上滚落下去。偶尔也有山贼抓住刺来的长枪,把长枪手从寨墙上扯落。
掉入山贼堆中的后果不言而喻,基本都是被乱刀砍死,连个囫囵尸体都没留得下。
“长枪手后退,平举。刀斧手准备战斗!张阳张阳!”王令臣看着不断被拖拽下寨墙的长枪手,只能下令后退,一旦长枪手死光,那寨墙就更难守了。
原本闯了祸的张阳,在张年分配任务的时候就没自己就知道,这是惩罚自己,也是做给王令臣看。
这会自己正在张大壮的队伍里,等着过会冲出去多杀几个山贼,好将功补过。
王令臣在寨墙上大声呼喊的声音传来,张阳还楞了一下,这会喊自己干嘛?不过这会不管咋样,都得过去报道,不然就能治自己一个不尊军令。
“这呢这呢!”张阳快速跑到王令臣面前。
“怕死不?”王令臣毫无感情地问了出来,手上还在擦拭着自己的佩刀,眼睛一直盯着下方的山贼,始终没看过张阳一眼。
张阳奇怪地看了看王令臣,最后还是咬咬牙,“大人,我不怕死,但还是希望大人在我死后别牵连我兄弟叔叔。”
王令臣听了张阳的话,这才奇怪地回过头,看了看张阳一眼,“你放心,如果你死了,那本官也死定了。”
“你们十人去六个,帮助被攻破的点,不能让山贼在寨墙上站稳脚跟。
你们四个,还有张阳跟我来。”
寨墙的正中央,山贼的攻势尤为猛烈,一开始布置了八个人,连续补充了两次,这会都只剩四人了。
“寨墙上已经没人可以分派了,山贼两百人,我们只有五十多人可以守寨墙。这么换下去,我们总是吃亏的。
这里是寨墙中段,地势最好,也是被攻击最猛烈的地方,但是还不够,其他几个点的攻击人数依然不少。
张阳,过会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把大量山贼的进攻区域吸引到这边来。我们六人就负责防御这里了。”
“喏”,四名军士抱拳执礼,便快速过去替换原有的守备人员。
张阳这会也知道自己先前闹了个乌龙,不过既然王令臣不提,自己也没必要主动提起。
过会尽力把山贼聚拢过来,努力杀敌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