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华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最终的任务就是保护泉亲王,故而即便是心中意难平,但做的也是自己乐意的事儿,就不再多想,一直研究布防图,观察哪个地方能是吴氏动手的好时机。“吴氏选择这个时候动手,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否则,明明知道围猎场上重兵把守,层层防卫,胜机甚小,为了铲除异己还是要拼上命相搏,可怜了那些刚拿到钱就要为吴氏搭上命的人,无论成与不成,都是吴氏的替死鬼。”湛华自顾自地感叹,却不知,在她的寝营外,已经有一个身影站了多时。
凌冰已经有十天没有见过湛华了,也不知道这个傻丫头忙围猎的事儿忙得怎么样,知道他是在忙大婚,有没有赌气。不错,凌冰确实对湛华动了情,可那又能如何,自己所谋之路,是一条血流成河的不归之路,若真迎湛华为妻,那便注定了今后所有的苦难都要让她一起承受,若放她嫁与外人,或许,她还能得一个平凡的幸福。可是,湛华是什么性子的人,怎么会置身事外,且不论其中情意,既然清氏辅佐他,那她必然也会将此奉为使命的,凌冰也不过,是谋了个侥幸罢了。
湛华察觉营外有人,便出来查看究竟,见是凌冰,以为他是来问自己布防之事。“明日便是围猎了,行宫,猎场的布防已经全部安置妥当,若无有人蓄意破坏,就不会出差错。”
“你该知道,围猎的三日,必是他们反击的时期,承乾王已倒,若他们继续任由我活着,对他们就是致命的威胁。”
“承乾王与吴氏有瓜葛的证据,你找到了?”
“猜的,一个藩王,明目张胆的狂傲,私裁龙袍,是有多大的承诺为他做保障啊,与吴氏脱不了关系。如今他们手中军中力量微弱,明日刺杀的对象,不是我,便是你的父母,提醒你,不要将所有重心,全部放到围猎的场上,清府数百人口,包括老太太和夫人都是不会参与的。”
湛华被这一席话浇醒,是啊,明日的猎场行宫重兵把守,吴氏不好得手,可,既想要伤泉亲王的根基,就不止于凌冰和清世烈两个人,自己的祖母和母亲在军中的威望何人不知,若伤了他们,军中那些摇摆之人,就会重新做出考量,是否为清氏与泉亲王效命就成了未知。湛华想通这点,顾不得其他,立刻回了清府告知父亲增添府中甲兵把守,提防身边的奴仆。
春猎第一日,圣上和各宫伴驾的妃嫔,皇子公主,文武官员都在行宫里安置妥当后,就一同到了猎场。
“父皇,儿臣等皆以准备好了行头,随时出发。”太子率领几位皇子和各世家子弟待命狩猎。泉亲王也在其中,他再也不是那个故作姿态,隐忍不发的男儿,如今的他,雄姿英发,气宇轩昂,眉眼之间似有吞灭山河的凌云壮志,湛华终于明白了,为何圣上既要捧他也要防他,他的浑身上下,全然有了帝王之气,如此男儿,世间女子,有谁不青睐,可偏偏,是她湛华多望不得的,因为别的女人,可以为她为妾,可湛华绝对不会。湛华着迷地望着他,直到木家菡上前为他亲递弓箭之时,才肯收回目光,恰看到吴氏嫉恨的眼神,湛华轻蔑一笑,“姑侄两人这回倒像一个脾气。”湛华在圣上下令狩猎开始前,引马上前,令湛华没想到的是,在经过凌冰和木氏身旁时,凌冰突然伸手抓住她,湛华不解,听他开口道:“你上前做什么?”
湛华不明,又看到旁边木家菡既惊讶又失望的神情,湛华挣开了凌冰的手,继续朝圣上走过去,“臣清湛华叩见圣上!”
圣上见是湛华,便和蔼问道“湛华,你此时上前,可有何事啊?”
“臣出身行伍,又擅骑射,好不容易赶上了今年的春猎,臣也想参加。”湛华面带笑容,不卑不亢。
“好,既然湛华有这个兴趣,朕,准了!你可得给朕,打个野鹿回来!”
“湛华定不负圣望!”说完起身也上了马,领了弓箭。
“诸位,今日朕到要看看,谁是骑射之才!去吧!”
圣上金口一开,这些狩猎之人纷纷朝林子里奔去,湛华看到了泉亲王率先朝南而去,湛华为了避嫌,选了其右面的道路,准备到时候抄小路去找泉亲王。
“熙宁郡主真是女中豪杰啊,实在不知这种男人的东西,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就喜欢。”
湛华听到身后出现了一到戏谑之音,回头一看,见是太子。“太子殿下不着急射猎吗?”
“急什么,本宫向来只擅书画,这种东西,也只是做个形式上的表率而已!”太子爷干脆把弓箭背起来,不准备用了。
湛华见太子这赖皮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这深林之中,太子殿下若不拿着弓箭,怕是有什么动物袭击您,您都躲不过!”
“本宫跟着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臣可没有和您结伴的打算!”湛华生怕太子缠着自己,直接拒绝。
“你到痛快,不和本宫结伴,你该不会要和泉亲王结伴吧,你可别忘了,人家已经是有妇之夫了,这般纠缠不好吧!”太子眯着眼,打趣湛华。
湛华一听,便正过了身子,认真说道,“外人这样说泉亲王与臣有意也便罢了,没想到太子殿下也这么庸俗,臣与泉亲王不过是同袍之情,怎么成了纠缠?到是太子殿下,在猎场之中,不与臣讨论骑射之术,却说这等难登大雅的话,让臣真真信了风流之论。”
太子听她说话不客气,着实有趣,想再说什么,湛华却准备驾马离开,“太子殿下,臣与圣上还有一头野鹿的约定,臣可没时间和您打趣,告辞了。”
太子看着绝尘而去的湛华,依旧玩世不恭的坐在马上,只是眼睛中,流露了一些羡慕。羡慕什么呢?大概是湛华的率性吧,而自己,却是那些居心叵测之人的棋子。
湛华轻车熟路的换了道,找到了泉亲王,凌冰见她来了,也不说话,只是拉满了弓,射下了那只雕。
“殿下似乎对属下有些不满?属下自问没做什么亏心事啊!”湛华忍不了他这般漠视
“你父亲让你跟着本王的?”
“当然,殿下也知道,猎场之上最容易埋伏杀手,你的安全可关乎我清氏一族日后的地位,怎么敢松懈!”
“本王不需要你保护,回吧!”
湛华被这冰冷的态度搞得一头雾水,“殿下是否需要保护属下不管,属下需要保护殿下这是命令,属下不得不从!”
“本王知道,布防之人会在危急之时出现,可本王没想到,你父亲竟舍得让你来!今日他们必定是要痛下杀手,绝不留情,你我九死一生,你知不知道!”凌冰几乎是吼了出来。
“布防的一些巧妙机关,只有父亲,高副都统和属下知道,也只有属下,可以获得在你身边近身保护的机会,殿下明知今日危险重重,还是要以身试险,以博得臣子百姓的同情和圣上的动怒,那属下又有何惧!”
凌冰一向敬佩湛华识破人心的本事和敢说敢当的气魄,听她这么理直气壮地,再是生气清世烈让湛华涉险,也不好发作,“既是心甘情愿,那就跟着吧。”
凌冰的态度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下的,把湛华彻底给搞得糊涂,“那殿下到底是愿不愿意让属下跟着!”凌冰不作答,也不看她,自顾往前走寻找猎物。湛华撇撇嘴,也跟着他。
正当湛华准备喝口水时,突然听到了草丛里有动静,湛华上前跟紧凌冰,“他们选择此地埋伏是属下未曾料到的,此处与父亲设埋点还有些距离,只怕不好引他们过去!”
凌冰一脸淡然,“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你也是心甘情愿送死,本王也没什么值得愧疚!你也没有遗憾了!”
“殿下的幽默都是这个时候表现出来的吗?还是定了亲,连幽默都有了?”
“尽量别去在意他们,让他们多藏些时辰,到时候好引他们入机关埋伏!”
“那这只鸟儿就是属下的了!”
这时隐藏的这些杀手开始了最后的部署,“你们都记住,那个女人是清世烈的女儿,深知这林中布防,切记到时候不可所有人都跟着她,否则掉入埋伏,必死无疑!”
“那我们干脆不抓她不行吗?”
“上边多出了一大笔钱,只要杀了她,即便是死也在所不惜!”
“行,我们兄弟几个杀她,我们本就是苟且偷生之人,也不怕死了,到时候还请老大厚待我们的家人!”
“兄弟们放心!钱我已经交给了可靠之人,等我们事成之后,无论回不回得去,咱们家人,都可以有厚赏!”
“兄弟们!杀了他们!”一声令下,所有的杀手蜂拥而上,泉亲王和湛华急忙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