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五马分尸
“那后来呢？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我问道。
“他们为了不让我们逃跑，每日只给我们一点吃的，饿不死，但没有力气反抗和逃跑。可是，这样做有一个漏洞，若一个人不吃，将东西省给另一个人，那么那个人吃了两份东西就能存下力气逃跑。
我本来是要将口粮全都留给鸳鸯的，可是她不同意，她说自己这残花败柳的身体，即使逃出去了也没有脸活着，若是我不走，她现在就咬舌自尽。
我没有办法，只能依照她说的，吃了全部口粮。等到三天后，鸳鸯为了使我顺利的逃走，自己先伪装要逃跑的样子，果然没走几步就被抓了回来，被带进屋里又是一顿折磨。
听着她在屋里嘶哑的哭喊，无力的叫骂，我忍着泪逃了出去。
大雪封山，路不好走，我滑了山坡，滚下山，昏迷了三天。
三天后，我带着几个捕快回到茅屋，见到的是一间被烧毁的房子，和一个人。
鸳鸯家的屋子被烧了，鸳鸯被吊在我家的院子里。
她极惨，极惨，整个人已经没有了人样。我对他们做的，不及他们对鸳鸯做的万分之一。
她的舌头被割掉了，无法咬舌自尽，只能被折磨着，直到死亡。
一个活生生的小姑娘，被折磨的比鬼还惨，比畜生还不如。
她全身都是伤，烧伤、烫伤、鞭打伤、针扎伤。全身没有一块地方是完好的，连指甲都被拔了去。
她已经活不成了，可是她还没有死，她只能受尽疼痛，慢慢的死去。
我用阿爹割草的镰刀，亲手割断了她的脖子。
她的血喷洒出来，溅的我满脸都是。
我在我们常玩的大杨树下埋了她，发誓定要为她报仇。”
楚生的眼睛充满着血丝，讲到最后几近癫狂。他抓起万全的头颅狠狠的磕向地面，一下又一下：“今天，我终于得偿所愿了！”
“楚生，你即使是个男人，个子也不高，又不会武功，如何杀了四人，又如何抓住万全的？说！谁是你的同伙？”
楚生冷笑：“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武功？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杀人？我为了今日的报仇，我什么都做过！”
楚生的声音颤抖：“我去求他们，他们说什么我就去做什么，我去给人做过男宠，我去杀过老人，妇女，孩子！我去试毒，什么毒我都敢试，我被用来练蛊，让蛊虫在我身体中蚕食，只要留着口气，我什么都可以做！”他拽开衣领，胸膛上覆满了伤口，简直是千疮百孔，有些已经化脓，有些似有虫蛊在蠕动。
周围人看着那伤口，倒吸一口气。
我问：“他们是谁？是谁对你做的这些？”
楚生不答。
“楚生，马上放了万全，否者你也活不了。”刘捕快拔刀。
“活？”楚生笑起来，那笑容可怜又可悲！“我一个人活在这地狱中干什么？你可知道，六年来我一闭眼，都是鸳鸯死时的惨装，我亲手握着那把刀，捅进她的脖子，她从喘着粗气，到没有呼吸，我都记得，那血喷在我脸上的温度，我都记得！”楚生说完，掏出一个霹雳球，点上了火，扔向马匹。“死了，我就解脱了。”
火吱吱的烧着，磅的一声，霹雳球爆炸。马儿受惊，四处奔逃。
随之醒过来的是万全，他像是喝了过烈酒一般，站起来摇摇晃晃。他手脚上连着铁链，随着起身，叮叮当当响。
万全似乎反应过来自己的境遇不妙，大喝一声抬起掌，向着楚生扇去。楚生受重击，身子倒飞出去，撞到石头上，不动了。
但是随着霹雳球爆炸，马儿的四处奔逃，带起了五根铁链，一边拴在马上，另一边分别拴在万全的四肢和头上。铁链摩擦着地面，随着马儿的奔走越来越紧，绷成直线，拽的万全四肢完全打开，依然在向外拉扯着。
万全惨叫着，身体被活生生撕裂成五块，马儿拖着血腥的五块尸体，不知奔向何处，尸体拖过的地上，碎肉血迹一路蔓延。
马儿四散，马厩空旷。我跨过血痕和碎肉，走到楚生身边。他倒在地上，眼神涣散，口中吐出大口的鲜血，胸口肋骨全部被震断，眼见是活不成了。
我施了几针，暂时止住血。
他看着我的动作，抓住我的手道：“他们让我杀了你，你知道么，万全之后死的就该是你了。”
我点头道：“我猜到了，你身后一定有人，给你毒药，给你霹雳弹，却不仅仅是为了让你去报你自己的仇。你最开始便来想接触我，如今想来是别有目的”
他问：“那你现在还来靠近我？”
我手上继续施针：“他们是谁？”
楚生依旧不答。
我换了个问题：“你给这五人下的毒，我猜是腐骨嗜心散吧，无色无味，否则白眉和尚他们五人都是江湖老手，不可能中招。这药并不多见，你口中的他们不会只用这样的药仅来满足你的复仇。他们想要什么？”
楚生咳了几口血道：“十年前，这五人劫了一大批钱财，运到我和鸳鸯家附近的山里，藏了起来，这五人将图纸拆分成五分，约定五年后共同来取。他们助我杀人，我将这五份地图取来给他们，再告诉他们我和鸳鸯家的地址。”
我道：“我救不活你了，你的心脉损伤严重。”
听到这话，楚生并无表情，他早已放弃活路。
我接着道：“告诉我他们是谁，我会让人将你的尸身送回你老家，与鸳鸯合葬。”
楚生的眼睛亮了：“你说话可算？”
“算！”我用针刺激他百会穴，保持他的清醒。
“我听过他们自己人称呼为火莲教。”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我们家，在犀早村，位于徐州东部。”
说到后边几个字，他的眼神涣散了，望向远方，好似那里站着个人。他伸出手，轻微的念着：“鸳鸯，你来了……”手重重的垂了下去，再不动了。
我看着躺在那里的楚生，看着地上一片一片的暗红色，心里堵的难受。
楚生那双眼睛在我眼前晃，原以为这世上本该是乐土一片，为何人世间会有如此多的罪恶和不堪。
人非人，鬼亦鬼，竟要残忍到如此地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