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把筱月的离开讲给小呆听的时候,她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好突兀喔。”这是小呆给出的第一反应。
如果我不是这篇文章的作者而是读者的话,我可能会调侃筱月是被烟花吓死的。我也一定像小呆一样觉得筱月离开的很突兀。但我不仅是作者,偏偏我还是亲临这段故事的人,所以我没办法调侃,没办法释怀。难怪筱月比别的女生更文静,原来她的身体状况那么糟糕。那个平安夜之前,筱月的病状原来时常发生。她的心跳一直需要靠药物来维持,她早就做好准备某天会告别一切。只是,她并知道,那晚会是她的最后一个平安夜。
我早该注意到她的脸色比平时惨白,我早该注意到她的眼神比平时暗淡。我果然就像筱月形容的那样,笨的可以,只顾暗自体味重逢的喜悦,却没有发现对方的变化。
平安夜当晚,筱月回到家后,家人还焦急地责怪她忘记把药物带在身上。服过药后,她也一如既往地安然入睡。可是第二天的早晨,筱月的干咳打断了全家人的睡眠,于是,家人陪她到医院检查,当下决定住院治疗。
那天,我本想打电话送她句“生日快乐”,可得到的却是她入院的消息。于是,我顾不上父母的唠叨,火速赶到医院。我觉得好像做梦,我觉得晴天霹雳。心底还在莫名惊诧中徘徊,昨晚还一起看演出的她,安详地平躺在病床上。来看筱月的还有其他几个好友,但由于病人需要绝对的安静休息,我们彼此间只是用眼神交换着惊讶与恐惧。那天,她刚满18岁。但她的生命,也永远凝结在了18岁。入院的第二天,病情急剧恶化的筱月再也无力抵抗病魔的骚扰,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重新回想当时的情景,我仿佛也惹上了突兀的感觉,好像一切都进行得太快,一切都霸道得没有道理。我没法整理自己的心绪,当我终于明白平安夜当晚筱月的一句“真希望明年的平安夜还可以看到你”是在告诉我她的不舍和她的留恋,以及当初那句“我们可能不适合在一起”并不是在暗示我们不能够在一起。那是她想传达给我她的决心,她改变自己变不适合为适合的决心。
我有好多遗憾,我有好多难过,我有就算琼瑶附体也写不完道不尽的情绪。这种情绪一直压抑着我,让我在那段时间显得很蓝色。直到期末考前一天,小呆约我到学校附近的快餐店跟我玩无聊的折纸游戏,我的蓝色才渐渐有所缓和。
“大呆,我教你纸鹤的新折法喔。”她递给我一张蓝色方形折纸,自己抽出一张红色的,一步一步地演示给我看。我从没做过这么“很女生”的事,所以我不知道她的折法算不算新。但从我俩的战果来看,我发现,这两只纸鹤的翅膀比我以前见过的大很多。
“喏,给你。”小呆把红色纸鹤递给我,顺便拿走了我折的那只蓝色的。“来,这样。”她示意我继续模仿她的做法。只见她撕掉纸鹤的两只翅膀,然后,小呆说了段可爱逗趣的话。我也终于明白,小呆对我的意义有多么重要。
“蓝色的纸鹤是大呆号,它因为积攒了太多情绪而飞不起来。而红色的纸鹤是小呆号,它因为不知道怎么安慰大呆而不愿离开。但她知道,红色的小呆号愿意包容蓝色翅膀,因为它的热情如果可以融化些许大呆号的犹豫,那么它也可以振翅离开。你说蓝色的大呆号装上了红色的翅膀,会不会飞的比较有力呢?”她说完,微笑着看着我。
我下意识地想要撕掉“小呆号”的翅膀,但是由于用力过猛所以”小呆号”被我撕成两截。
“哈哈,大呆最笨了!”小呆边指着我边笑说。
“哼,不准笑,我再折一个就好了。”我有点尴尬却也不禁微笑。
“恩,不笑,不笑。”小呆合拢嘴巴,但眼睛依然漾满笑意。
“喂,小呆你不准笑!连眼睛也不准笑!”看着她的眼睛,我不禁笑出声来。
大呆,你不准哭,连心里也不准哭。
附诗:大呆小呆
你想放飞纸鹤,单纯美好的快乐。我也陪你为它折翅膀,两个人都傻傻的。
甜美像粉红泡沫,幻影般天空闪烁。哪怕瞬间破碎也值得,泪珠水晶般清澈。
我想徜徉银河,倔强固执地选择。你说送我会飞的纸鹤,两个人都呆呆的。
风流倜傥的诸葛,不良的我很寂寞。或许只要有你陪着我,失败决不会失落。
傻傻大呆和小呆,幼稚善良得可爱。 懵懂伴着憧憬走不开,像对稚气的小孩。
呆呆大呆和小呆,哪怕童年已不在。只要记得回来,就算会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