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丫头说,顺其自然。”纪景年淡淡道,睨了眼董雪琦。
“是嘛,不过,辰辰还这么年轻,事业又刚起步,如果真要小孩,算是牺牲很多了,阿景哥你得好好珍惜人家。”董雪琦笑着说,每一句话都是在肚子里过一遍的,要说得得体,还不能让他有任何怀疑。
只是,她不知道,纪景年早已知道那瓶药的事了,也在怀疑她了。
她现在说的这些话,在他听来,就是一种挑拨。
纪景年第一次发现,董雪琦的心机这么深。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楼上,包厢里。
顾凉辰边听着对面的一名四十多岁,的妇人陈述,边用笔记本记录她所说的。
这是一桩遗产纠纷案。
对面的女士叫江方茹,她最近收到起诉书,成了被告,原告是他丈夫的小三。
丈夫生前与一女士同居,病危时留下遗嘱将其财产分两部分,一份留给妻子,另一份给予其同居者的女士,丈夫死后,由于妻子拒绝分配财产,“第三者”遂将“原配夫人”推上被告席,请求法庭判给其按遗嘱应得的6万元。
顾凉辰看到Word里,自己总结出的一段话。
在心里觉得,这个世界,还真狗血,什么千奇百怪的事都有,而且,现在的小三还真嚣张,做了第三者还恬不知耻地要财产。
不过,这只是她的感性认知。
面对眼前的客户,她是理智的,也是同情的。
“江女士,您的陈述,我大概了解了。”她为对面的江女士倒了一杯水,微笑着说。
“顾小姐,你说,我这案子,胜算有多大?那个女人,一口咬定死人分给她的遗产是在公证处公证过的,你说,这一点,我会不会输?”江女士的情绪很激动,一脸愁容地看着自己。
顾凉辰很是同情她,被丈夫背叛不说,回头,还得跟小三争财产。
“江女士,您请冷静点。”
“我怎么能冷静得了?!别说六万,就算六十万,我也不稀罕,我要争的是一口气!”江女士拍着桌子,气愤道。
“江女士,您先听我说,新《婚姻法》相关规定:第三条:禁止重婚,禁止有配偶者与他人同居;第十七条:夫妻对共同所有的财产有平等处理权;第二十四条:夫妻有相互继承遗产的权利。”顾凉辰看着电脑屏幕上,自己的分析,有条理,口齿清晰地说。
“这么说,这官司我赢定了!”江女士激动道。
“您先别急,此外,《继承法》相关规定:第五条:有遗嘱的,按遗嘱继承或者遗赠处理;第十六条:公民可以立遗嘱将个人财产赠给国家、集体或者法定继承以外的人。”顾凉辰继续平静地说道。
“按这么说,我这官司不打就是输咯?!”江女士又不淡定地道。
顾凉辰连忙安抚:“案子没您想得这么绝对,我们律师事务所一定会竭尽所能帮助您的,而且,这里面有很多细节,需要我们去调查、寻找证据,说不定案件背后还有另一番事实和真相呢?最后的判决,是由法庭给出的。”
“这官司,我要打,一定要打!”
“江女士,还有很多细节问题,您得配合我说清楚了。”顾凉辰笑笑,问,继续开始记录,工作起来的她,十分积极、投入,根本无暇顾及楼下的纪景年和董雪琦。
这件案子,看起来是那个小三原告占理,但是,事务所既然接了,定会全力地为客户解决问题的。她将江女士所说的,一一记录下来。
大师兄冯远说,这件案子,百分之八十交给她处理了,让她锻炼锻炼,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总不能一直跟着他后面做事。
顾凉辰和江女士谈好后,接到纪景年的电话,他说,有事先回律师楼了,就不送她了。
她赌气地说:“也没要你送啊!”
“哟,又生气啊?晚上回家再说。”纪景年在电话里宠溺道。
“我可没时间跟你生气!”顾凉辰说罢,挂了电话,心想,晚睡回家收拾你!匆匆打了的回律师楼。
一下午都在查资料,没查出什么所以然来,大师兄冯远进来,双手环胸睨着她,“怎样,还扛得住吗?”
“扛得住!当然扛得住!”顾凉辰不服输地说!
冯远笑笑,“那就看你的了!”说罢,离开。
顾凉辰压力山大。
下午下班的时候,没想到,纪景年真来接自己了。想到他和董雪琦喝茶的事,心里很不爽,“都是你们这群管不住下身的男人,才造就了无数的小三!”顾凉辰咬牙切齿道。
“原配夫人,此话怎讲啊?”纪景年开着车,幽幽地问。
“今天接了个案子,小三把原配告上法庭,你说,这不岂有此理吗?!要我说,怪就怪那个不要脸的男人!”顾凉辰义愤填膺,指桑骂槐道。
暗讽纪景年也不要脸,知道董雪琦喜欢他,还去勾搭人家!
纪景年莞尔,不置可否。
“你还笑!知法犯法!”
“夫人,我怎么知法犯法了?”纪景年苦笑,又不正经地问。
“和董雪琦啊,你是要出轨的节奏吗?眼里没有新《婚姻法》了吗?”顾凉辰气呼呼道。
“我跟董雪琦喝个茶,就算是婚外情了?”纪景年笑着说,眸色微黯,如果让她知道董雪琦换了VE的事,她会怎样……
“所以,我这是防范于未然!醍醐灌顶教训你!”
纪景年苦笑,带她去了一家很不起眼的养生私房菜馆。
吃饭的时候,她话很少,好似在跟他赌气,纪景年也很少说话,吃饱后,她就嚷嚷要回家加班。
晚上十点半,她还窝在书房,纪景年洗完澡,去找她。
男人从椅子后,弯下身,抱住她,“小老婆,睡觉了……”在她耳边吐息,柔声道。
她并不为之所动,“《婚姻法》《继承法》到底该听哪一个?!”
“都要听!”纪景年沉声到,在她耳边亲昵地吻着,“睡觉了……”发出求爱的信号。
“那我的案子怎办?江女士的丈夫都死了,那小三原告还说自个儿和黄先生是朋友关系呢!《继承法》那边,那笔遗产是经过公证机关公证过的!”顾凉辰满脑子都是案情,根本没心思理会纪景年的求爱,只感觉他像只恼人的苍蝇,在耳边“嗡嗡嗡”地叫。
“纪景年!你别亲了,我现在不困!”顾凉辰气恼地推开他的脸。
“丫头,你这样可不对,你可不能因为工作而冷落了我。”纪景年委屈地说。
“你活该被冷落!知道我讨厌董雪琦,还跟她来往,面壁思过去吧!”顾凉辰霸气地说道。
纪景年苦笑,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那我帮你一起分析案子,别生气……”厚着脸皮,柔声地哄。
“这件案子牵涉到新《婚姻法》和《继承法》,首先,两部法律,都得尊重。”纪景年严肃地说。
“哦……”分不清是答应声,还是其他。
“其次,不放过每一个细节,分析、研究。对法律条文逐条分析、逐条研究,将案情与其对比……”纪景年一字一句认真地说,手上却很不老实。
“唔……你还是赶紧讲案子吧……唔……”顾凉辰娇嗔。
“明天,查清楚每一个细节,对方不是一口咬定,公证处公证的财产吗?一口咬定《继承法》吗?那就查查他们夫妻的财产,黄先生有没有权利赠与那些财产,那些财产是否是你当事人的共同财产!”纪景年也想赶紧结束,好拖她上床,压抑着****,沉声到。
“啊!我明白了!”豁然开朗的感觉,她欣喜,身子已经被他抱了起来!
第二天,纪景年便出差了,顾凉辰清净了几天,那件案子要开庭了,冯远让她出庭辩护,顾凉辰紧张死。
虽然掌握了大量有利的证据,但是,她哪有那本事出庭辩护?而且,这件案子的轰动也不小,很多家媒体争相报道。
因为“小三”告“原配”甚是稀奇。
“我紧张嘛……才实习多久啊……就让我出庭了……”顾凉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抱着手机,对那头的纪景年撒娇道。
纪景年宠溺地笑笑,“我当初才做律师一个星期,就上庭了。”
“你那是刑事案件,公诉方占上风,我这是民事案件,能一样么?而且,就算我这边占理,但是,我第一次出庭,口才方面,肯定有问题啊……”扁着嘴道。
“你这就是不自信!你该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胆识,勇敢地向前冲!凡事都得迈开第一步!加油!明天我赶回去,说不定能赶上你的庭审。”
“不!你千万别来,我最怕在你面前丢脸了!你在,我更会紧张的!”她连忙说道,这话,让纪景年很不开心。
“我是你男人,难道不是你坚强的后盾吗?你怎么反而怕在我面前丢脸?”气恼地问,心里微酸。
“不知道,就是怕失败,怕在你面前丢脸”
“顾凉辰!你是我老婆!无论你成功与否,在我眼里,都是完美的!”纪景年气愤道,不忍骂她,怕影响她的情绪,但是,心里实在难过。
觉得,她还是没把自己完全地当“自己人”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要早点睡了。”心里的真实想法而已,又不是违心的话。
可能是太在乎他了吧,总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失败的一面。
“嗯,别紧张,加油,你旁边还有冯律师陪着呢,怕什么!”他继续鼓励。
互相道了晚安后,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