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乖巧地穿了妈妈为他挑选的衣服,叠好了被子,拿着笔,在便签条上留了言:
妈妈,你一定要按时吃饭,照顾好自己!
要变得更坚强、更勇敢,豆豆不能保护你,你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苏冬城将小家伙写的话,看在眼里,“走吧,她必须学会一个人面对。”抚摸着儿子的后脑勺,沉声地说了句。
豆豆很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冲出了卧室,苏冬城跟着,拉着他的行李箱,在关门时,认真地看了眼这间卧室……
以后,她就该一个人了,不,她还有个男朋友,豆豆说,那个麦迪森人不错。
关上门,转身离开,豆豆已在门外等他,在他锁了门后,接过他手里的钥匙,塞在门口的信箱里。
“钥匙放在这,安全吗?”苏冬城警觉地问了句,像自言自语。
“柔柔记性不好,常出门不带钥匙,为了以防忘记,她常放在信箱里。”豆豆撅着嘴说,苏冬城见那信箱上并没上锁,蹙着眉,提着箱子下楼。
“冬子,你不能为了我,和柔柔在一起吗?”豆豆跟着他的脚步,边下楼,边问。心里实在舍不得妈妈,怕她一个人在外面吃亏。
“不能。”苏冬城狠心地说,豆豆气恼地扁着嘴,不再说话,下楼后,认命地上了接他们的轿车。
彼时,纪芯柔还在上课,专心地听着台上的秋微老师讲课,当时间过了十点,她还是忍不住地看了眼窗外的蓝天,嘴角凄楚地扬起。
要坚强,即使一个人,也要继续勇敢地活下去。
她在心里劝慰着自己。
回到家,房间里空荡荡,一如她的心,没了依靠,空洞,有些慌乱。豆豆那帅气的小脸,说过的每一句贴心的话,以及抱着自己睡觉的感觉,都在她脑海里回旋。
从床头柜上拿起便签条,看着上面的稚嫩的字体,心脏颤动。
“豆豆……妈妈会加油的!”哑声地说,吸了吸鼻子,抑去眼泪。
会加油的,不辜负他的期望,坚强勇敢下去,活得自我,活得精彩一点。
不会再依附任何人而活……
此刻,父子俩还在飞机上,头等舱里,豆豆在他身侧睡着了,他闭目养神。
“老公,我们去民政局做什么?”车上,纪芯柔偎在他的肩膀上,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左胳膊,傻乎乎地问。
“我们去”他看着她,“离婚”两个字,没说出口,有些不忍,又担心她不答应。
“柔柔乖,去完民政局,带你去吃西餐,好不好?”他腾出被她紧紧抱住的胳膊,抚上她的肩头,圈着她的肩膀,柔声地哄道。
“好!老公最好了!柔柔好爱你!”小傻瓜激动地说,热情地爬上他的腿,抱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狠狠地亲了几口,大声地说。
“好了好了,别闹了”爱?一个傻子懂什么爱?
他在心里冷哼,深眸看着她的脸,她那一脸爽朗的笑容,让他觉得自己有点无耻,居然骗她去民政局离婚。
“老公,你还要送我玫瑰花!”霸道地说,胳膊圈着他的脖子,一脸撒娇的样子。
“送,送,一定送!”他连忙说。
“老公最好了!”她又兴奋地说,有牛排吃,有玫瑰花收,好幸福啊!
苏冬城看着她那纯真的样子,不禁迟疑,但还是让司机开车进了民政局院子,车门才打开,她兴冲冲地下了车。
“老公,快点!赶紧办完事我们就可以去吃西餐了!”她在外面催促,见他下了车,她带头跑去大厅。
他看着她的背影,心口烦乱。
她这个傻子根本不知道,他们是去办离婚的,他苏冬城还是熬不下去了。
她乖巧地听着他的话,在离婚协议的一栏右下角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写得很慢,那是他教她写的,自己的名字。
将结婚证换成了离婚证,她好奇地要看,他连忙收起。
“老公,柔柔饿了,我们现在就去吃,好不好?”双臂紧紧地抱着他的胳膊,撒娇地问。
本不愿答应的他,竟因为心里的那一丝愧疚,答应了。打了电话,让人安排了一家西餐厅,订了最豪华的包厢。
“老公,怎么没有蜡烛?电视上的老公老婆吃西餐都要点蜡烛的。”她傻乎乎地问。
“大白天的,点什么蜡烛,赶紧吃!”他冲她教训,切了块牛排,放进嘴里,她拿着刀叉,在盘子里胡乱地切着。苏冬城看不过去,将自己的那份切好,放到她面前,“拿叉子吃这份。”轻声地说了句,将她的那一盘拿过来。
“哦!”傻兮兮地说着,叉了一小块,塞进嘴里,“真好吃!老公的动作好帅!”
“吃东西的时候别说话!”他抬眸,看了她一眼,对面的她,嘴角染着牛排的酱汁,一脸的傻笑,很听话地不说话,只顾着吃。
她以前常嚷着要他带她出来吃西餐,他从没答应过,有时会敷衍一句,但,不久她就忘了。带她这样的傻子来吃西餐,简直是让人看笑话的。
“柔柔,以后老公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要听家里人的话,知道吗?”苏冬城看着对面的她,轻声地哄道。
“嗯嗯!”她乖巧地,不住地点头,他说什么,她听什么。
苏冬城知道,她肯定没听明白,也不再对牛弹琴,很快地吃完了,起了身,走到她跟前,拉着她去洗手间,帮她洗脸、洗手,就像照顾一个小孩那样,照顾着她。
已经习惯了这样,不过,从明天开始,他就不必这么累了。
“老公,玫瑰花呢?”她今天的记性特别好,出了西餐厅都没忘玫瑰花,苏冬城叹气,“玫瑰花,晚上再送你。”继续骗着她。
他送她去了她的娘家,在门口,遇到了他派来送东西的司机,他将纪芯柔的箱子拎了下来,拉着纪芯柔进了院子。
之前已经和纪家人说过了,除了失踪的纪景年。
“爸、妈,我们领了离婚证了,她的赡养费已经打在她户头上了。”苏冬城平静地对着纪敏涛夫妇说,纪芯柔被沈慧拉在怀里。
“冬子,你快走吧。”
沈慧严肃地说,心里自然是不高兴的,但,没办法。
苏冬城打了招呼后,没看纪芯柔一眼,离开。
“老公,你等等我!”纪芯柔松开妈妈的手,追着苏冬城跑去,在她眼里,父母都不算亲人,只有苏冬城,才是她的唯一,她的全部。
苏冬城到哪,她就跟到哪。
“柔柔!你回来!”纪敏涛气恼地吼,见女儿已经拉住了苏冬城,“柔柔,乖,松开,老公有点事要去处理,你先在妈妈这,我会来接你的。”怕她胡闹,他只能撒谎,柔声地哄。
“老公骗人,肯定在骗柔柔。”她红着眼眶,泫然欲泣,哑着声道。
“没有,拉钩钩。”他苦笑,伸出了右手的小手指,勾着她的小手指。
拇指相对,还盖了印章,代表承诺。
苏冬城轻易地骗过了小傻子,快速地出门,上了车,纪芯柔傻乎乎地站在门口,冲着他的轿车挥手……
一个下午不见他,她就受不了了,坐立难安,天黑了,他还没来,她心慌,偷偷地跑出门,去找他。
即使人傻,家,她还是找到的。
两家本来住的就近,她很快回到了苏家,只是,被苏家的佣人拦在了门口,“江妈,开门,我回家了!老公呢!他在哪?!”她扒着大门喊,双手晃着门。
“柔柔,冬子他不在家!你回你妈妈家去吧!”江妈叹着气说,苏冬城交代过,如果她回来,绝不让她进门。
苏冬城也真的没在家,纪芯柔听说他不在家,连忙跑开了,“肯定是去找雯儿了!”她气呼呼地说,黑夜里,凭着自己的记忆,去酒吧找苏冬城。
得到消息的纪家人赶来的时候,她已经走远了。
深夜,她在酒吧外等到了熟悉的身影,“老公!”奔了上前,激动地喊,苏冬城怎么也没想到,纪芯柔会找来!
他冲她咆哮,吼着,他们已经离婚了!他不是她的老公了!
他狠心地开车离开,她跟在后面,不停地追,跑着跑着,她摔倒了,他还是踩住了刹车。
这么晚,这傻子要是在外面出了事,纪家人肯定饶不了他!
下了车,走到了她的位置。
膝盖被擦伤,她跪在地上,仰着头,满脸的泪水,凄楚地看着他,“老公,不要丢下我”冲他扁着嘴哭喊道,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苏冬城忍不住地俯下身,将她拉起,“不要丢下我……老公……柔柔离不开你……”她趴在他的怀里,哭号着说,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襟。
苏冬城愣在那。
被她紧紧地抱着,满心的复杂。
那种复杂的感觉里,纠缠着一丝丝的抽疼,他回神,心口某个位置也疼了下。
那颗痣一样的“污点”被他挖掉了,即便是污点,也是他身上的肉,去掉了,还是会疼的。
纪芯柔也回忆起了那一段,回首过去,才意识到,以前的自己有多依赖他。
立即给麦迪森打了个电话,“麦迪森,谢谢你这段时间陪我演了一场戏……”根本没有和麦迪森在谈,她又如何能再接受别的男人?
只是一场戏,让豆豆放心地回国,也让苏冬城知道,她不会再缠着他。
成功了,和麦迪森也该说清楚了,以后只是普通朋友。
麦迪森爽快地挂了电话,还说,有困难可以找他帮忙。
父子俩平安回国,豆豆睡了很久才醒来,苏母接到纪芯柔打来的电话,豆豆快步地去接了,“柔柔,我到家了,这么晚,你怎么还不睡?”巴黎和京城有时差,这个时候, 巴黎还是凌晨两三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