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把晨晨紧紧搂在怀里，“这两年，你们为晨晨付出过什么？”哥哥冷冽地开口。
“你们想抢走晨晨，也要问问我们答不答应。”妈妈怒道。
老太太看着我，怒眉一挑，声音像沉雷一样滚动着，“呦，来了撑腰的了，不是昨天哭哭啼啼的求我的时候了。”
哥哥快步到我身前，沉声道，“你先抱着晨晨走。”
我慌乱点头，抱起晨晨就走。
还没走两步，身后响起老太太尖利的声音，“也要看看你走不走的出去。”
我颤抖的心脏慌乱地跳动着，失去晨晨的恐惧淹没了所有的思绪，我没敢回头，更不敢同老太太打嘴仗，我抱着晨晨，疾步走去。
刚走到门口，我慌乱中撞到了杜鹏的身上，看着他阴沉的脸，我紧紧抱着晨晨，“我不会把晨晨给你的。”我下意识说道。
杜鹏冷笑一声，“我说过，要么你和晨晨一起留下，要么晨晨留下。”
我还没来的及说话，身后响起哥哥清冷的声音，“杜鹏，你是不是男人，为了不三不四的女人抛弃自己的老婆孩子，现在又来抢孩子。”
我回头，妈妈一双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以前雅文是怎么对你的，你又是怎么对她的，她这两年带着孩子有多苦多难，你知道吗，还昧着良心来抢孩子，你的良心都让狗吃了吗？”
晨晨紧紧揽着我的脖子，害怕地大哭了起来，一声声颤抖的声音喊着“妈妈。”
我抚着晨晨的背，柔声哄着，“晨晨不怕，妈妈带晨晨走。”我说着就准备迈步离开。
杜鹏横在我面前，拦住了我的去路。
我回头，只见老太太似一只愤怒的野猫，露出了尖利的牙，挥舞着锐利的爪，向着妈妈扑去，“你的良心才让狗吃了，杜鹏一次次的让雅文回来，是她自己不识好歹。”
哥哥一把抓住老太太的胳膊，“你再碰我妈一下试试。”
“你放开我。”老太太另一只手朝着哥哥的脸上挥去，“你怎么不问问你妹妹干了什么好事，她在城市里被男人睡了，怀了孕，打了胎，杜鹏现在还能跟她复婚，你们就烧高香吧。”
尾音落，哥哥和妈妈一脸惊愕，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我。
我一时语塞，大人的争吵停止了，只余晨晨的哭声在回响。
老太太唇角勾起冷然的笑意，鄙夷的眼神扫向我。
半晌，晨晨停止了哭声，妈妈走到我身边，满是皱纹的眼睛蒙上了氤氲的光，似电闪雷鸣，在我的心脏轰然炸开，妈妈声音哽咽，“雅文，是真的吗？”
我垂眸，咬唇，不语，眼泪一滴滴无声滚落。
“我妹妹的这一切还不是杜鹏当初抛弃妻子造成的，如果你能和她好好过日子，如果你不在外面勾三搭四搞大了别人的肚子，我妹妹会承受这些痛苦吗？”哥哥咬牙切齿的声音触动着我的灵魂。
我的眼泪似开了闸的洪水喷涌倾泻。
“哪个男人没点拈花惹草的事，有什么大不了的，雅文不也被别的男人睡了，还搞大了肚子，最后也被人家甩了，你家女儿又是什么好东西？”老太太的怒吼声撕扯着我的心跳。
妈妈眼中仇恨的火花像火山般喷发，发疯般朝着老太太扑去，“你们凭什么污蔑我女儿，你们又凭什么欺负我女儿，我跟你拼了。”
“我哪有污蔑她，你家女儿做的好事，别人还不能说了。”老太太同妈妈厮打着。
晨晨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喊着，“奶奶，姥姥。”
我脸颊紧紧蹭着晨晨的脸蛋，喉咙针扎似的痛着，煎心熬油般的心疼着，哽咽地声音无力的说着，“晨晨不哭，晨晨不哭。”
哥哥和杜鹏同时奔到妈妈和老太太身边，哥哥一把拽住了老太太的胳膊，杜鹏一把箍住了妈妈的身体，双方怒目相对，互不相让。
晨晨的哭声吸引了哥哥的视线，哥哥沉声道，“快走。”
我赶紧点头，慌乱地向外走去，杜鹏的妈妈住的是自己家盖的房子，我刚走到院子中间，手持铁锹的杜鹏横在了我面前，一双眼睛冷箭似的射向我，一张扭曲的脸是电闪雷鸣的阴沉，咬牙切齿，“你给我放下晨晨。”
晨晨紧紧揽着我的脖子，看着杜鹏，撕心裂肺地哭着，“爸爸不要打妈妈，不要打妈妈。”
哥哥从我身后窜了出来，抢夺着杜鹏手里的铁锹，“你还想打雅文，你是不是男人，你有什么资格打她。”
妈妈和老太太疾步走了过来，四个人从抢铁锹变成了混乱的厮打。
“你放开我妈。”
“你先打的我妈。”
“我打死你们没良心的。”
“我打死你们一家不知廉耻的。”
“想死还不好说。”
“你们一家欺负雅文还不够吗？”
“我跟你们拼命了。”
“我今天就为了我女儿打死你们。”
……
一时间，大人的打闹声，歇斯底里的喊声，晨晨的哭声，充斥着这个原本安逸的早晨。
看着杜鹏揪着妈妈的头发，哥哥把老太太按倒在了地上，我无力的眼泪顺着脸颊流进了嘴里，渗入胃里，漫过心底，苦涩着我的全身，苦涩了周遭的空气，从头到脚的无力，由里到外的疼痛，把我淹没。
四个人打的不分胜负，混乱不堪，我绝望无力之际，“把晨晨放下。”一道有力的男声窜进我的耳膜。
我下意识抬头看去，从大门口进来几个男人，有两个杜鹏的堂哥，和一个叔叔。
一种深深的绝望感袭遍全身。
妈妈，老太太，杜鹏，哥哥，四人同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杜鹏，作为一个男人，我真瞧不起你。”哥哥愤恨地怒视着杜鹏。
“你算什么东西。”杜鹏青筋暴突，一张脸扭曲成了暴怒的狮子，旋即走到我身边，沉声，“我问你最后一次，你跟不跟我复婚。”
我把正在哭泣的晨晨紧紧往怀里揉着，“我不跟你复婚。”
“那就不要怪我了。”杜鹏说着伸出两个胳膊就要抱晨晨，电光火石间，我赶紧向后躲去，妈妈和哥哥同时奔到我身边，拦着杜鹏。
杜鹏的哥哥叔叔们一齐过来，拉开了妈妈和哥哥，杜鹏两手抱着晨晨，要从我怀里抢过去，我顾不得晨晨的哭声，蛮力箍着晨晨的身体，语无伦次，“晨晨是我的，你不能抢走她。”
杜鹏没有理我，只一个劲地说着，“晨晨要不要爸爸？”
“爸爸，爸爸。”晨晨哭喊着。
“晨晨要不要妈妈，要不要妈妈？”我破碎的嗓音血淋淋地痛着。
“妈妈，妈妈。”晨晨撕心裂肺地哭着，“要妈妈，我要妈妈。”
“那么多废话做什么。”老太太一声怒吼，冲到我身边，掰着我的手，杜鹏抱着晨晨一个用力，晨晨就离开了我的怀抱。
我疯狂地朝着杜鹏扑过去，“你把晨晨还给我，晨晨是我的，你不能抢走她。”
杜鹏不顾我的哀求，不顾晨晨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妈妈。”抱着晨晨就向外走去，老太太紧紧拽着我的胳膊，“晨晨是我们老杜家的种，你休想带走。”
“杜鹏，你真不是男人。”被杜鹏的两个堂哥紧紧箍着身体的哥哥冲着杜鹏吼道。
“晨晨，晨晨。”被杜鹏的叔叔紧紧拽着胳膊不得动弹的妈妈泪流满面，“晨晨是我女儿的命啊。”
晨晨的哭声渐远，我的哭声越来越绝望，越来越无力。
杜鹏抱着晨晨走了，杜鹏的堂哥叔叔劝解着妈妈和哥哥同意我和杜鹏复婚。
老太太在我面前冷哼，“你现在这样，也就杜鹏还能要你吧。”
我的脑子里似浑浊的泥石流在奔涌，我的心脏破裂，血淋淋的碎片在翻腾。
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失去了晨晨，我失去了所有的灵魂和生气，似一个破布娃娃，眼睛里是苍白的绝望。
哥哥把我紧紧揽在怀里，“雅文，我们会把晨晨要回来的。”
“晨晨”两个字触动了我最疯狂的神经，我推开哥哥的怀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拿起地上的铁锹，朝着老太太的身上打去，我用了蛮力，老太太“哎呦”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我还要继续，哥哥，妈妈，杜鹏的堂哥叔叔，几个人同时拦住了我，抢走了我手里的铁锹。
我发疯般朝着老太太怒吼，“你还我晨晨，不然我杀了你。”
很快，老太太从地上爬起来，跳着脚朝我扑过来，“你个怀了孕都被人甩了的贱货，还敢打我，看我不打死你。”
杜鹏的哥哥叔叔们拉开了我们，我被妈妈和哥哥推着走出了杜鹏家的门，坐在回家的车上，我靠在妈妈的怀里，绝望的哭声响彻我悲凉的人生。
回到家里，我躺在床上，蒙上被子，任绝望的眼泪淹没了我的思绪，我的身体。
傍晚，嫂子到我房间，“雅文，怎么外面的人都在说你在城市里被男人睡了，怀了孕，还被人甩了？”
我不知道该作何回答，我浑浊的大脑已经如僵尸般没有了任何思绪。
我绝望地拨打了杜鹏的电话，电话接通，我直接问道，“要怎么样才能把晨晨还给我？”
“十万块钱。”杜鹏说，“你给我十万块钱，我把晨晨给你。”
“好。”一个字毫不犹豫地从我的唇瓣溢出来。
挂断电话，我仿佛看到了希望，一天没有吃东西的我下床吃了晚饭。
饭后，手机铃声响起，我拿过来一看是杜鹏，赶紧接起来，我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里传来杜鹏寒凉的声音，“十万不够，那个男人那么有钱，你跟了他那么久，怎么也捞了点，我要三十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