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的银针全部拔除,再以不需要血吸虫大片大片地吸在手背上了。庆幸的是,湖仙给我吃的那些草啊果啊的,似乎有补血的功效,我并没有因为失血过多而身体虚弱,反而能跳能跑,比平常时还康健得多。
湖仙倚在石屋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开口道:“苏大侠,从今以后,你与雪衣派,当真是无半点瓜葛了。”
声音冷冰冰的,没有半点起伏。在知道,她的嗓子,是因为练功的关系而变成这样后,我对这声音的忍耐度增加不少。而且,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花样年华,生命都消耗在与风声为伴的悬崖上,我只觉她可怜。
我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青影剑。泽宁怎么找都找不到的青影剑,原来就是苏离头上戴的那枚暗碧色簪子。做工精巧之极,簪头上雕刻的古朴的兰花花蕊里,设了机关,轻轻一按,就有小指宽的剑身弹出来,薄如蝉翼,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只是看剑身上清冽的反光,想必不是好惹的家伙。
苏离拿着簪子静静地看了一眼,双手就把簪子交给湖仙,淡淡地道:“湖宫主,我把清影剑交给你了。虽然你一直没有遵守水碧宫主的话,但我还是奉劝你一句,得饶人出且饶人。”停顿一下,又说:“仙儿,这次多谢你了。。。珍重。”
说罢就揽我的腰和我一起下崖。这次没了湖仙刁难,是使了轻功直接望崖下跳的。我从苏离的肩上转过头看去,只见到水绿色的身影持着暗碧色簪子,怔愣出神,一时间,竟是痴了。
下崖无疑快了很多,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到了崖底。这时仰望崖壁,也不禁心惊肉跳。这么高陡的双木崖,要是来时眼睛看得清楚,别说是眼睁睁地看着苏离爬上去了,怕不是半路都得吓晕过去!
打量着周遭景色,发现所处的是一个峡谷,两边都是入云的崖壁。谷里到处都是大块的岩石,时光把它们刻成突兀嶙峋的模样。岩上爬满了不知名的黑绿色植物,缝隙里开出红色的小花,花朵在风里遥遥欲坠。峡谷呈葫芦状的地形,前尖后宽,出口在葫芦嘴处。
苏离和我朝着出口处走,没有来时医病的急迫,我一定坚持要使用好久没运动过的双腿,谢绝了苏离要用轻功带着我走的好意。尽管谷里人烟罕至,并没有路,每一脚都是踩着石头蹦跳着通过,我还是很高兴!如果现在要说让我徒步回金泽国,我说不定都回答应!当然,豪言壮语要说,半路上撑不住换了马车,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看着一转眼就到的谷口,我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才走到头!苏离早早就在谷口等着了,悠闲地靠着崖壁上抱胸闭目养神,见我大汗淋淋的模样,弯起嘴角笑道:“怎么?还逞能不?是要我带着你走呢,还是坚持自己走?”
我扶着岩石喘气,咬牙切齿:“当然是。。。。你带我走!”
雪域里气候复杂,四周都是常年积雪不化的大雪山,然而山下都有树木郁郁葱葱的森林和山岭,寸草不生的峡谷。刚刚还是艳阳天,一会儿就大风呼啸飞沙走石了。
苏离说,这一片雪域,相当于金泽国两个省的土地,不熟悉地形的人进来,很容易会迷路再以出不去了。雪域在回雪国国人的眼里,是神秘而神圣的地方,很多隐士长居雪域的外围,潜心修道,倾听神灵的对话。而雪衣派,更是神的使臣一样的存在。
我们在出雪域的时候,就见到一位隐士。穿布衣,赤脚,已经七十多岁,呆在雪域里五十年没有出去过,脸上是大风刻出的如沟壑一样的皱纹。吃自己种的土豆和野果,住石头砌的屋子。是坚韧而自律的人,值得敬仰。
老人和蔼地招待我们,用一种卷筒状的树叶盛山泉给我们喝,清甜冷冽。听说我们是从双木崖来的,顿时双手合十,就要跪拜下去,弄得我赶紧歇了好奇心,拉着苏离早早告辞。
“咦。。。苏大哥,你有没有闻到什么香味?”
从刚刚开始,空气里就飘散着淡淡的香味,越往前走,这香味就越发浓烈,像是侵入在花丛中一样了。我突然想起来,惊呼:“啊!百里杜鹃!”
“恩?想起来了?”苏离抿嘴一笑,说道:“转过前面这座山就是了。”
等到我真正看到百里杜鹃的时候,已经完完全全的惊呆了!
一望无际的花海,眼能所及处,全是盛开的杜鹃花!白的,黄的,粉紫的,粉红的,葡萄酒色,绯色,各种颜色各种品种成片间杂在一起,妖娆瑰丽。单朵并不如何惊艳的花,连成海,就开出了惊心动魄的美,让人感动得想哭!
百里杜鹃。我其实是应该看到过的。是在大二那年的五一。志铭从网上打印了很多图片给我,也是纷繁的,开到极致的杜鹃,重重叠叠的妖娆。是网友在贵州那边的百里杜鹃景区拍的。离我们学校,只四个小时的火车。我答应志铭和他一起去的,可是后来因为打工的地方,同事请假要我带班而没能成行。
我答应志铭很多的事情,现在想来,大部分都没有实现过。
“你总是失约,小雅。”志铭这样控诉我,有小小的委屈。不过拉着他的手撒撒娇就能哄好。以前只觉志铭脾气好,现在回首,幡然醒悟,自己是怎样的不珍惜。
“我爱你,志铭。会一直在你身边,不会离开。”
这是我答应志铭的最后一件事情。如今,仍然失约了。
湖仙说,我的血液里被下了咒。是关于现代和志铭的印记。现在,咒消逝了,我真切的感觉到,自己被留在了这里。
志铭,我在向你告别。你可听到?在与你分别了一年零两个月后,我终于可以对你说出再见。
再见。再以不相见了。
也在想你着我的你,如果思绪偶尔也飘荡在百里杜鹃上,那么就请记得我那时的模样,只许记得我那时的模样。摇着你的手,微笑着撒娇的样子,我最美的样子。
“小雅,你怎么了?怎么笑着在哭?”苏离慌了神,用袖口帮我擦眼泪。担心地问:“是身体没好吗?那么不舒服了?”
“不是的。我是喜极而泣,是高兴得哭的。”“苏大哥,这里这么多杜鹃,都是无主的吧?”
“是呀,是自然生长的。怎么了?”
“我就在想啊,怎么想个法子把这些花儿风干带回茶肆去。泡成花茶不知道会赚多少银子啊!我想着这么多的银子在向我招手,我就高兴得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