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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33.腐化

洛菲尔德静静地站在废墟中央。如果有一天,他会死去,那他宁愿死在自己妻女沉睡的地方。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往事种种已经漫上心头。

他是什么样的人?

如果一天他死去,能否被记录在史册中?会记录些什么?记录他的无奈?记录他痛失亲人?还是记录他扭曲的报复?记录他的暗中挑拨?记录他带领大家重建家园?

最开始的时候,大家众志成城,共同抵御难关。漫长而冷寂的深空,因为彼此而温暖。可是,他们做了什么?

他们只是疏忽,那是一场意外。是啊,他知道那是意外。可为什么偏偏是他的家人?这并不公平。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可以守在年幼的艾尔莎旁边肆意欢笑?德丽尔斯?A·E?你们怎么笑得出来?

你们笑得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个失去了妻子和女儿的男人,在角落里无声地痛哭?

你们笑得时候,有没有想过,因为自己的疏忽,一个与艾尔莎一般大的女孩永远失去了生命?

你们笑得时候,心里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你们怎么笑得出来?在和我的女儿一样如同天使般的小艾尔莎身边?

妻子与女儿的逝去可以说是一场意外,那动物园里本应坚不可摧的牢笼被猛兽突破,自然也可以说是一场意外之喜,对他来说,那是恩赐与启示,如果群星之间有神明,那他一定见到了神迹。

埋在尘土里的德丽尔斯是那么的无力,她没有受伤,可是她防护罩已经被那猛兽一击冲破,很优秀的野兽,或许可以做些什么——但不是现在。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德丽尔斯仿佛察觉到了异样,直直地看着他然后艰难地想要站起来,周围的杂乱地人群和破损的牢笼遮挡着这里,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发泄怨恨的机会。

“为什么,你没有照顾好她们?”

“为什么,你任由她们死去?”

“为什么,你在艾尔莎面前,还能笑得那么自然?”他看着德丽尔斯,眼神陷入晦涩的疯狂,仿佛发出了质问。

“那是意外,我真的很遗憾。”德丽尔斯还是那么淡然,流露出无奈的苦笑,她勉强伸出手,“能帮我一把吗?”

不能。

他轻轻地拉住了德丽尔斯伸过来的手,把她温柔地拽了起来。德丽尔斯松了一口气,浑身软倒在洛菲尔德的怀里,他也牢牢抱住她作为回应。

“你还是躺在这里比较好。”他在舰长的耳边低语。缓缓俯下身子,把德丽尔斯一点点地推到地上。

那里有一根断开的钢管。

神明保住了德丽尔斯的生命,但她必须坚持到医学技术足够发达,作为神的启示,他并没有继续试图杀掉她。

*********************

“洛菲尔德叔叔,你说德丽尔斯姐姐什么时候才可以得到治疗呢?”少女模样的艾尔莎站在休眠厅,看着休眠的人们,惆怅地问着。

“我不知道,也许她不醒来最好,至少现在不要。”如果自己的女儿没有死,现在也该这么大了。他低着头,不愿意欺骗这个女孩。

A·E。

一个战斗力卓越的军人,德丽尔斯出事后他作为第二任舰长更是展现了非凡的领导才能。数年来,经过德丽尔斯意外重伤后的方舟内部动荡,已经渐渐平息,生活归于平静,大家专注于漫长的星空跋涉。

可是好像有人看到了他与德丽尔斯。

A·E。

A·E没有问他做了什么,他也没有坦白,二人默契地保持着沉默,相安无事。第二任舰长在办公室里总览全局,而他终日默默维持秩序,时而还会负责照顾着艾尔莎。

可是他会被宽恕吗?

根本不可能。

他杀了她,尽管她还没死。

而且,他会宽恕他们吗?宽恕他们的疏忽,导致自己妻女的死亡?

不会的。

所以A·E不可能宽恕他,艾尔莎的存在只是让他放松警惕。

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他在艾尔莎身旁轻松地聊着天,“你父亲的生日,你会送他什么礼物呢?”

“我还没想好,用点数购买的东西他会认为不适用而训斥我。但如果自己手工制作些小玩物,父亲也会说我一顿……”

“那一盘香气四溢的菜呢?”

“炒菜吗?”

“是的,你父亲在踏上方舟前,可是最喜欢吃东国的一道菜,好像叫东坡肉。”

“在方舟上可以找到食材吗?我可以学着做吗?”

“没问题哟,我还挺喜欢收集这些的,你可以拿我的储备学习哦。”

“好的,谢谢洛菲尔德叔叔。”

他的笑容下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灰暗。

数日后,“叔叔我做好啦,你看怎么样?”

“嗯!看着就不错!对了,记得加点地星野草,那东西调味是一绝。”

“好的……,我搞定啦,那我这就拿去给父亲啦。”

“嗯嗯,去吧。”

他看着那少女的背影,有些矛盾与犹豫,渐渐化为果决地狠毒,她不知道地星草配上天星生物的脂肪会催生剧毒,因为出现概率不高且只有误食才会致命,所以并未得到足够重视,可他却知道。

命运真是神奇啊,自己的妻女因为他们的意外而死,德丽尔斯又因为意外而重伤,A·E也即将因为这份父爱而意外吃下剧毒。

艾尔莎是神赐予自己的礼物,因为她,德丽尔斯重伤冰眠,因为她,A·E中毒冰眠,尽管没有死,但没关系,与死已经没区别了。悲痛欲绝的艾尔莎并未意识到是食物的原因导致中毒,在他的授意下医生们默契地认为是受到了某种注射性毒药。

非常好。另一个意外地情况是,他发现自己成了除德丽尔斯与A·E以外支持率最高的人,意外地被推选为第三任舰长。

毫无疑问,他没有出意外。人们开始质疑是否是他之前下过黑手,害死了前两任,尽管他对艾尔莎视若己出,依然无法打消众人的怀疑。

他们怎么能怀疑我?他们有什么资格怀疑我的复仇?

还有那些暴动分子也在方舟上,他们很有经验,没错,他让他们混入了那群质疑者的群体,很快他就有了借口发动了攻击。

质疑者们的反抗很顽强,大家也很有默契,不会攻击方舟外层甲板,避免舰毁人亡的悲剧。

直到他当着那些反抗者的面,把一群人从登陆舱直接踢出太空,反抗者们的意志被恐惧和绝望瓦解。

那种征服,大权在握,生杀予夺的感觉,令人陶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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