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三日,二皇子一党便被全数剿灭,京城恢复往日平静,可惜梁清平进宫平叛的时候,先帝已去,皇后与四皇子也遭毒手,李相被杀于府邸,众官经此一事,竟无一主持大局之人,于是都推举平叛有功的齐国公主持朝堂,梁清平本已觉得主持朝堂麻烦,却未想到这些个大臣又开始为了继位人选吵了起来。
“大哥,这继位人选有何争端?必然是大皇子当选啊。”梁清卫带着沈青妆与孩子(梁则荫)来国公府蹭饭,席间谈起继位皇子,说道,“大皇子睿智果敢,文武双全,颇有世祖之风,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即便是百官推举大皇子,大皇子也未必肯继位。”梁清平给许观棠夹了块肉,看许观棠惊慌不堪的样子,笑道,“你们可知,为何先帝膝下子薄,还让皇子前去边疆卫国?”
“这我们哪里清楚,还得夫君告知。”许观棠跪舔道,给梁清平夹了筷青菜。自从梁清平回来,她是完全处于诚惶诚恐,生怕他跟自己谈钱的境况中。
“我以前听说大皇子去北境前,与夫人关系最密,怎么夫人还不知?”又是一块肉。
“皇表兄走时,我不过五六岁,那时境况怎可能记得清楚。”来,吃菜。
“当年先皇后有孕,大皇子的生母裕妃与母家本家长兄密谋,结党奏请先帝立储,那时大皇子不过十二三,习字诗文有世祖之风,加之他善武艺,在整治军队方面当时已有见长,大臣们便也上书立东宫,此事为先皇后兄长李相所忌,李相索性也结党。”
“先帝仁善又无见解,于是便任由二党相争,这一争便是整整一年,皇后诞子,更是助长了党争之风,当时竟有贤长与幼嫡谁该继承家业的戏文在民间盛行。”
“那我们齐国公府是何立场?”许观棠听得入神,问道。
“自然是贤长,所谓明君治国,方使天下太平。”梁清卫接话道。
梁清平摇摇头,叹道:“当时父亲无法中立,便加了幼嫡党。”
“这是为何?父亲不喜我皇表兄吗?”许观棠问道。
“不是不喜,而是尊礼。你们只看到今日大皇子何等贤明,却未想到他日登基,朝廷会有何动乱。我且问你们,大皇子登基,是生母裕妃为太后,还是嫡母皇后为太后?大皇子登基,嫡四皇子又该如何自处?李相身为首辅大臣,是该忠君还是护甥?朝臣是否有担当者肯为大皇子搏上一搏?扶大皇子立东宫,并不一定会利于社稷。”
“可这跟我皇表兄离京又有何关系?”
“一场党争,必有胜负。很显然,四皇子这边气力更盛。这场党争,让大皇子真正看穿了政局,在这场党争中,裕妃因结党私授前朝被赐死,裕妃母家长兄被杀,母家男丁也被悉数流放,裕妃母家长兄的正妻,是长孙太尉的嫡女,连带着长孙太尉也被贬,长孙明策只能守太庙而进不得大内,便是因此缘故。”梁清平叹了口气,“还不止,这场党争竟也连带着招致外侮觊觎,鲁淮之乱便是在此时,党争乱象竟引得敌国入侵至京城,这是怎样的一段不堪国史?”
梁清平顿了顿,继续道:“此后大皇子荒诞饮酒过了两年,便自请去北境守疆,先帝哀政局混乱竟引得家国不宁,便不许朝臣再提立储之事,却也没想到今日又会引发这样的乱局。”
“那夫君以为,国君当为谁合适?”许观棠思虑片刻,缓缓问道。
“如今已别无人选,自是三皇子。”梁清平回。
“可是三皇子,甚至不及二皇子擅操权术。”梁清卫默默道,“大皇子文韬武略,明君风范;四皇子虽年幼,却能看出是最像先帝仁厚的;二皇子虽工于心计,喜爱谋略,却也比那闲云野鹤,游手好闲的三皇子强些。”
“清卫,这样的话,出了府不许再说。”梁清平夹了一个鸡腿,堵住了梁清卫的嘴,“三皇子可未必有你们想的那样单纯。”
“夫君说得对。”许观棠突然出声,别人没有在宫里过活过,她却有着记忆,“我的三表兄,绝非可以等闲视之之人。”
说二皇子擅操权术,他们只是不了解三皇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