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城东、十里左右,有个黄梅小镇,镇上不过两三万人;最热闹的时候就是每逢集市庙会的时候了,那时四里八乡的人都聚集在此;不过要说这个普通的小镇最美的时候那无疑就是黄梅时节了。
清歌宛转,弹向指间依旧见。满眼春风,不觉黄梅细雨中。萧白衣此时便坐在一家客栈的二楼靠窗雅座,端起了手中还冒着氤氲热气的茶杯想要送入口中,但还未到嘴边萧白衣端着杯子的手却停了下来,望着杯中茶叶的浮沉不由得叹了口气。
“咚~咚~咚~”黄梅时节连绵雨,萧白衣瞅了眼窗外寥寥的行人,突然没了喝茶的雅致便欲起身回屋,下面的台阶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让萧白衣一时失神忘了回去,过了片刻一个硕大的脑袋便率先露了出来。
来人是一个壮汉,身高八尺有余,生的格外强壮,头上扎着个朝天辫、浓眉大眼,虽然穿着单薄的衣裳但依旧能感觉到那庞大的身板之下所蕴含的巨大能量,不过萧白衣却感觉这货貌似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辈,壮汉似乎察觉到萧白衣在盯着他,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朝他笑了笑。
壮汉立在原地环顾了四周似乎没有寻找到什么理想的位置,竟然朝着萧白衣走去。今日的细雨绵连,客栈的人并不算多,还空着不少位置,只是靠窗的全部都被占了,只有萧白衣这里是一个人独占一张桌子。
壮汉来到萧白衣面前看了看萧白衣对面的位置又看了看萧白衣,意思已经写在脸上。萧白衣笑了笑看了一眼对面的位置点了点头;见此,壮汉显得有些开心,面露笑容的朝萧白衣点了点头似乎是感谢,而后便坐在了对面。
两人无声的坐在那里,萧白衣突然改变了回去的想法继续坐在那里,端起了茶杯望着窗外细品了起来。那壮汉也点了杯茶但却没有喝的心思,不时地望向楼梯口,似乎在等什么人。
老李公公一行人已经走了两天了,萧白衣并没有选择立即离去,因为他突然觉得内心很空旷、天地苍茫,自己却如一叶孤舟飘荡,又值黄梅时节阴雨连绵,于是便打算在这个风景优美的小镇停留几天调整心态,待到阳光明媚在出发。
“唉~”想到老李公公,萧白衣不仅又叹了一口气,这个死老太监临走之前的威胁话语这几天不断的在自己的脑海里回荡,让自己有些烦躁。
三年之后,还在这个地方相约,那时老医官也会辞官同来,之后则由萧白衣兑现承诺并带领他们进入那个满地是奇珍异宝的神奇国度。想到这里萧白衣不由得头大,想要回去三年的时间够吗?自己真的能带着他们回去吗?若是三年内找不到解药又无法兑现承诺,那时又该如何?一连串的疑惑充斥在萧白衣脑海,让迷失在异界,暂时有些迷茫的萧白衣连声叹息。
“小友,小友。”
“嗯~”似乎有人在呼唤自己,让一时失神的萧白衣晃过神来,定睛一看原来是对面的壮汉那粗壮的大手在自己眼前晃动,并且带着好奇的眼神看着自己。只不过那壮汉的旁边还坐着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老人衣着十分朴素,却腰背挺直、眼睛炯炯有神,此刻坐在壮汉旁边就像是背倚一座大山一般,显得是如此娇小,不出意外的话方才就是他在呼唤自己。
老人的手边还放着一把油纸伞,尚有未干的雨水自其上滑落,萧白衣不由得看了一眼窗外,昏沉的天空之下早已下起了瓢泼大雨。不过有一点让萧白衣疑惑得是虽然说老人是打着雨伞来的,但是在其身上却丝毫未湿,脚下一双有些破旧但很干净的布鞋上面一丝泥水都没有,完全不像一个刚刚从倾盆大雨中走来的人,那壮汉似是功力稍逊了一些,衣服虽然是干燥的但鞋上却沾染了丝丝泥水;萧白衣不禁在心中暗暗揣测眼前这两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方才见小友短时间内失神且又叹息不断,这才打扰小友神游,罪过罪过。”那老者面容和善带着笑意说道。
罪过个鬼哦,看那面带笑意的脸庞哪里又像是致歉的,萧白衣心里这般想到,但还是笑着说道:“无妨。”
“小友这般可是有心事?”老者笑着问道,一旁的壮汉则是无聊的看着窗外,时而将手伸出窗外玩弄雨水。
萧白衣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之后将目光看向窗外,雨下的愈发大了。
“小友,你看这雨如何?”白发老者也将目光看向了窗外,一道闪电欲撕裂穹宇。
“这雨生于天、死于地,中间的也许就是人生吧!”萧白衣略一思索开口说道。
“非也,老夫却觉得并非如此。”老者听闻萧白衣的回答似乎并不满意,摇了摇头说道。
“不知老人家有何高见,小生愿闻其详。”萧白衣诚恳的说道,玩雨的壮汉见此也转头看向老者,似乎也是好奇。
“这雨虽然来自天空落在地上,但却汇于河、归于海,之后遇热化为气升于空再次化成雨,这中间的滋润万物等等才是一个完整的循环,并非你所说的生于天死于地,这何尝又不是一个个轮回?或者换一种说法,这何尝又不是一种永生?”
“一个人如果能够类似雨水这种方法存在,并保持自己的意识不灭、能量俱存,这样应该可以达到传说中的永生之境吧!”老者望着窗外的天空,眼神深邃的说道。
萧白衣有些震惊,雨水的整个循环系统在自己的那个世界自然是人人都懂,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依旧有能洞察世界通晓自然的人存在,竟然也能领悟自然规律、天地规则,不由得心生敬佩,于是开口问道:“敢问前辈如何称呼?”
“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我的名字已有很久很久没有被人提起过了,而我也早已忘却,只是这个傻小子一直叫我爷爷。”老者自顾自的说道,似乎没有察觉到萧白衣的脸色变化继续说道:“当然不可能让你叫我爷爷,你就称呼我为鸿先生吧!”
“鸿前辈,这位是你的孙子?”萧白衣看着旁边的壮汉疑惑得问道。
“是的。”鸿先生宠溺的摸了摸壮汉的头,不过他这一举动在萧白衣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对,但老者并没有在意外界的目光,继续说道:“他叫鸿道,你称呼他道便可。”
“你是不是觉得他有些奇怪?”老者笑着问道。
“是的。”萧白衣点了点头,自从这壮汉进来,言行举止表现的完全与那壮硕的身体不符合,似乎肉体与灵魂是两个完全迥异的个体而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