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这样走了？（6000）
“很多事，不是你可以决定的。”心里灼痛，欧阳澈薄薄的嘴唇掀动，道，“小丫，如果你不想你家小姐再进青楼，那么，就在这里好好服侍。所有的生活用品，本王会让人送来。翠微阁，你不可能会再回去……”
真是笑话！凭什么到今天还要他一手掌控她的生活？缪卓言腾地站起身子，声音带着些微激动的颤抖：“我不会留在这里的！欧阳澈，你没有任何权利左右我的人生……”
摸索着往前走了几步，脚底钻心的疼早已麻木，身后，带着轻叹的声音响起：“你该知道……要你留在这里，本王有的是办法。聪明如你，该懂得反抗只是徒劳。”
脚步倏然顿住，垂着的手攥紧，她的眸子漾动着愤怒的色泽，声音发紧，她冷笑道：“到今时今日，我还有什么交换价值吗？……这次，莫非又是太后的意思？只是……”
她吸了口气，眸子清冷地弯了弧度：“即使你是八王爷，也没有办法威胁我做任何不愿意做的事……心已死，眼已瞎……我只是一个来错了的人，这里的一切都跟我没有丝毫关系。哀莫大于心死，八王爷以为能威胁得了我什么吗？”
又是那样灼热的疼痛，燃烧着心。他走到她面前，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办法怎么可能没有……慕容尘，小丫，罗巷……任何一个，跟言儿都有关系，是不是……”
心直直下坠，她不敢置信地“望”着他，是呵……他的威胁对她来说如此奏效，她怎么可能会有反抗的余地？游戏明明已经结束，他却还是乐此不疲，看着她在伤痛中不断挣扎吗？……
“八王爷想得真是周到……”她点点头，毫无焦距的眸子空洞地望着一片黑暗，“我没有想到的，王爷都已经想到了。好，我留下……你不要伤害他们，我……任凭摆布……这次，王爷是想要我做什么？”
他静静地凝视着她，许久。做什么？……他不知道，自己要她留下是要做什么，只知道，他不会再让别的男人染指她一分一毫……只知道，即使让她的恨再入一分，他也不愿意，让她在那种地方受一点点的委屈……
“小丫，服侍你家小姐好好歇息。稍后，本王会让人把该用的东西都送过来。冷羽……”
“是，王爷。”
欧阳澈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冷羽点点头，欧阳澈看了缪卓言一眼，便迈步走了出去。
“小姐……”小丫抓着缪卓言的衣服，哽了喉。她不懂，为什么她会到翠微阁这样的地方，短短的时间，在小姐身上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她不知道她是怎样走过来的……翠微阁不可待，那是妓院；藜竹居，也不可待……曾经，这里有多幸福；现在，这里就有多痛苦……天下之大，竟然没有小姐的容身之处吗？
“小姐，不管你做怎样的决定，小丫都支持你，陪在你身边。”小丫抽了抽鼻子，扯出一个微笑来，尽管她知道，小姐什么都看不见。
囚禁，是要囚禁她吗？好……不管他欧阳澈是要跟她玩什么花样，她缪卓言都奉陪了。留在藜竹居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衣食无忧。至于别的，有关的回忆，幸福或是痛苦……都已经不重要了。而孩子……
缪卓言闭了闭眼，在孩子出生之前，或者说，在她的肚子明显起来之前，她一定要离开这里，离开东瑶……离开了太后的掌控，她的逃脱，是变得容易，或是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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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安阁。
藜洛安静地坐着，美丽的脸上，满是木然。她已经这样坐着好久了，从黑夜到天明，依然没有等到欧阳澈的身影。
缪卓言被郑喜宇带走了，他就白了脸，匆匆地赶去相救。他一定没有发现自己脸上的表情，那样紧张，她从来……即便是三年前，也没有见过有什么事能让欧阳澈紧张成这样子……
只是，这么久了，事情还没解决好吗？还是，他跟她……
“王妃！”突然的声音让藜洛惊了一惊，手里的茶盏打翻，洒了一身的茶水。
“干什么！”藜洛有些恼火地站起身子，心里的怨愤无处发泄，她厉声道，“梅儿，是不是平日里对你太好了，这么不懂规矩！这样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对不起，王妃……”梅儿低垂着头，道，“是……右丞相来了……”
郑沐风？那个她名义上的爹爹，莫非是郑喜宇的事……藜洛眯了眯眼，道：“你先去招待着，我去换身衣服就来。”
大厅里，郑沐风正着急地踱来踱去。满心以为已经得到了太后的保护，没想到，才一会儿的工夫，就传来消息，说是宇儿被司翰监带走了。太后到了司翰监，司翰监都不买太后的帐……这，可如何是好？除了求藜洛，他想不出别的办法来……
“爹爹！”藜洛笑着走进大厅，亲热地走到郑沐风面前，道，“爹爹今日怎么这么有空来看洛儿？”
“王妃……臣见过王妃！”郑沐风庄重地行了一个大礼，；藜洛赶紧上前，扶起郑沐风的身子，“爹爹这是做什么？行如此大礼？……”
“王妃……看在王妃跟臣也算有父女之缘的情面上，臣有一事相求。”
“起来再说……爹爹，有什么事只管开口，在洛儿的心里，你就是亲的爹爹了。爹爹怎么如此见外呢？……有什么事，爹爹只管开口便是……”藜洛扶着郑沐风坐下，笑道，“如果洛儿帮得上忙，定当尽力而为。”
郑沐风眼底流过一丝感激之意，低叹了一声，道：“唉……全怪从前没有好好教导他，所以才……昨天半夜，王爷来找宇儿，我才知道，原来宇儿掳走了翠微阁的姑娘，还把那姑娘给打伤了，欲行不轨之事……而那个被掳走的姑娘，并不是青楼女子，而是八王爷不久前休了的前王妃呀！……”
果然……藜洛的心底一阵冰凉，又夹杂着沸腾的怒火，她努力地平定住了自己的情绪，道：“爹爹可曾看清楚了，那个女人，真的是……前王妃？”
“错不了。在太后的宴席上我见过，她上台震惊了全场。就是她……”
“就算是，又如何？王爷已经诏告天下休了她，她已经不再有那样尊贵的身份，爹爹……又何必担心成这样？”
“唉，你是没有看到八王爷那杀人的眼神……”郑沐风眼底闪过一丝痛苦，“……宇儿已经被司翰监的人带走了……司翰监，只有进去的，没有出来的……就连太后去，也没有用……”
“竟有此事？”藜洛吃惊地拧眉，“既然太后都没用，那么洛儿……又怎么帮得上爹爹？”
“王妃可以……司翰监，隶属八王爷直管，其余人都无权过问。臣恳请王妃能为宇儿在八王爷面前求求情，保他周全……”
“爹爹请放心，只要洛儿可以做到的，一定尽力而为。”藜洛扶住郑沐风欲下跪的身子，心里，碾过一抹心痛，夹杂着愤怒。杀人的目光，竟然为了那个叫缪卓言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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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殿。
“哗”桌子上的茶具一应落地，瞬间满地的碎片。只是，这样，还不够解恨，安紫心拿起花瓶古董，能砸的东西都狠狠地往地上砸去。在宫里那么久，除了正进宫之时，她还没有这样受气过！最让她生气的还不止这个，刚刚来报，说是柳思凝在翠微阁失踪了，那么一个瞎子，竟然会消失，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太后娘娘，八王爷来了。”宫女小心翼翼地禀报着，低眉望着地面上的碎片，心瑟瑟发抖。
“正好，本宫正要找他。”安紫心冷笑了一声，“让他进来。”
“母后，这是……”满地的碎片让欧阳澈吃了一惊，印象中，不曾见过母后这般失控。
“是谁惹母后生气了？母后……发那么大的脾气？”
“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个管沾云！”高驰愤愤不平地开口，细声细气的，“那个管沾云，丝毫没有把太后娘娘放在眼里，态度傲慢，对太后那是大大地不恭敬！……也不知什么时候，成了司翰监的主事了……”
“是管大人？……”欧阳澈嘴角勾起一丝弧度，道，“管大人就是这样的人，不懂变通。儿臣正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才让他来主管司翰监。司翰监需要这样的人……如果个个都像林成清那样贪赃枉法，那么，司翰监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安紫心正要到嘴巴的话又生生地咽了下去，她清了清嗓子，道：“澈儿的意思……想把郑喜宇怎么样？”
“儿臣从来都没有想把郑喜宇怎么样……他犯了事，自有司翰监的人处置。按着规矩怎样，就是怎样。”
“郑喜宇是右丞相的儿子！他不过是绑了一个青楼女子罢了，怎么能交由司翰监！……你忘了，那个女人，不过是你诏告天下休了的弃妃！你竟然为了那个贱人要处置丞相之子！澈儿，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儿臣也想问问，母后是怎样想的……”欧阳澈打断她的话，漆黑的眸子深邃得看不清情绪，“母后，究竟想把她逼到怎样地步，才甘愿……她不过是一个被休弃被欺骗了的女子，双目失明，送入青楼……儿臣好奇，她究竟做了什么让母后如此痛恨，母后究竟要怎样，才能解恨？”
安紫心定定地注视了他一会儿，道：“澈儿，你从前从来不关心这些的……柳思凝的事跟你无关，你现在，竟然关心她的痛痒？她的处境遭遇？……别告诉我，你是假戏真做，动了感情了！”
“怎么会？”心底有一个声音也这样肯定着，是，不可能动情。他欧阳澈要动情的，不该是花容月貌的女子吗？只是，心底的灼痛，何解？莫非，是良心不安？……
“不是最好……”安紫心冷冷地笑了，眼底的光芒如此怨毒，“澈儿，这个女人的命运与你无关，她怎么样，由我决定。生不如死，就是她生下来注定的命运。”
生下来？注定？……欧阳澈望着安紫心那闪着毒蛇般光芒的眼睛，无端地有怒意升腾。
“只不过，这个女人现在失踪了……”安紫心的目光望向了欧阳澈，几分审视，“澈儿，她已双目失明，若非别人的帮助，她怎么可能逃得出一步呢？谁会那么大胆将她从翠微阁带走？……”
“这个，儿臣不知。”漆黑的眸子波澜不惊，他平静地望着她。
“不管是谁，掘地三尺，本宫定能将她找回！”安紫心冷冷地抬眉，“她，绝对逃不出本宫的手掌心！绝对……”
她燃着恨意的眸子蹿着毁灭的光芒，欧阳澈心里一紧，庆幸他及时地把缪卓言带了出来，又担忧……她以后的命运……母后如此誓不罢休，怕是藜竹居也不是安全的地方……为今之计，也只有让冷羽好好地看着她们俩，不要出什么纰漏，再慢慢想办法，还要，把整件事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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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安阁。
桌子上的饭菜凉了又热，热了又凉，已经过了吃饭时间，欧阳澈还是没有回来。藜洛烦躁地搅着手中的丝绢，他已经两夜不在了，难道，是被那个缪卓言迷了魂？他，还在翠微阁？
那么，她该怎么办？她不能坐以待毙，这个男人，是她用尽了心机才得到的，怎么可能会轻易失去？不行……
她一下子走到了门前，“咚”地一声，撞上了一个身子。
“王爷！”藜洛惊喜地叫出声，一下子红了眼眶，抱住了欧阳澈的腰，娇声道，“王爷……王爷怎么出去这么久，担心死洛儿了……”
“宫里有点事，本王进宫了一趟。”
藜洛乖巧地点点头，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王爷……昨儿你还发着高烧，不要太劳累了，公事虽然要紧，王爷的身体也重要啊……王爷这样不顾身体，日理万机，洛儿看了，真的好心疼……”
她的身子靠近了欧阳澈几分，软软地问着：“王爷用膳了没有？这些酒菜刚刚热过，王爷……要喝点小酒吗？”
“也好。”真是觉得累了，两夜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他正拿过酒杯，却被藜洛拿走，她起身往后退了几步，便关上了房门。
“王爷……”她娇滴滴地勾住了欧阳澈的脖子，坐在了他身上，“王爷，让洛儿喂您喝……”
她把酒含在了口中，便俯下身子覆住了他的唇，将酒送入他口中。手，熟练地伸入他的衣衫，抚摸着他坚硬的胸膛。
依稀记得，以前的他总是热情如火的，而现在……新婚之夜被缪卓言破坏以后，他也没有几天跟她在一起的，更多的时间，他则是呆在书房，有时通宵，她就苦等一夜。
“王爷……”酥软入骨的声音，藜洛起身，拉住欧阳澈的手，到了床边。她盈盈地笑着，伸手便解开了他身上的腰带，又解开自己身上的腰带。
衣服缓缓落地，只剩一件玫红色的肚兜，藜洛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丁香小舌便熟练地滑入他唇间，身体也不断地扭动着朝他靠近，带着诱人的喘息和呻吟。
“王爷……”她的舌挑逗着他的耳垂，轻轻啃咬，发现了他的一点点变化，藜洛欣喜若狂，她的呻吟更销魂起来，又转到身后，从身后抱住了他，手往他的敏感地带移动，身后的娇躯紧紧贴着他的背，吻不时落到背后。
欧阳澈觉得自己的身体紧绷起来，他转过身子，藜洛却勾住了他的脖子，美目流转，不胜娇羞：“王爷……帮藜洛解开肚兜……”
手伸到雪白的背后，最后一件衣物落地，雪白的双峰弹跳眼前。欧阳澈忽然意识到，成亲至今，他甚至没有仔细地看过她的身体。
“王爷……怎么这样看着人家，人家……”藜洛咬咬唇，好似再也说不下去的样子，她一下子扑进他怀里，低声道，“王爷，洛儿想……想要……”
娇小的身躯被推到在床上，他壮硕的身体覆上，嘤咛辗转之间，他听到藜洛轻微的声音：“澈……我爱你……”
“欧阳澈，我爱你……”几乎在同时，一道声音如同闪电在他头脑生生劈开。那娇憨的脸，羞涩的声音，仿佛，纤长的睫毛在脸上的触感依然停留……
“王爷，怎么了？”藜洛不解地睁开眼睛，却见他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王爷，王爷……”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是冷羽的声音。莫非，是藜竹居有什么事？他心里一惊，几下便穿上了衣服，又把地上的衣服丢到藜洛身上：“快穿上！”
藜洛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在她身下，从来没有过这样喊停的男人。欧阳澈，他竟然……他还是不是男人！还有，该死的冷羽，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节骨眼上来，究竟有什么要命的事情这样重要！
藜洛心不甘情不愿地穿上衣服，很恨地咬唇。欧阳澈已经开了门，跟冷羽正在交谈着什么，她无法听清，却可以看见欧阳澈紧张的表情。会是什么事？公事……还是私事？
“洛儿，本王出去一趟。”
他说着迈步便走，藜洛当下急了。好不容易盼他一回，竟然又走了？怎么会这样……难道……
缪卓言三个字又想梦魇一样跳入她脑海，心里有什么在熊熊燃烧。她不能坐以待毙，绝不能……
“梅儿！梅儿！”藜洛大喊了几声，梅儿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王妃有什么吩咐？”
她在梅儿耳边低语了几句，梅儿点点头，了然。
藜洛拿过一件披风，就迅速地追了上去。才这么会工夫，欧阳澈还没有走到王府门前，她完全可以追上。
“王爷，王爷！……”她气喘吁吁的，上气不接下气，“王爷，天气冷，带上这个吧！”
“不用了，洛儿，你先回去休息。这里风大。”
“王爷还是带上……”话没说完，忽然，她身子一软，就这样倒了下去。
“洛儿！……洛儿！”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脸，没有反应。
该死的，怎么回事！欧阳澈低咒一声，横抱起她的身子往屋子的方向走去。连晕倒都要挑日子吗？还嫌不够乱！
藜洛躺在欧阳澈怀里，心里渐渐安定。对待男人，女人是应该要甩一点点的小心眼的。牵绊住他离开的脚步，这是高招……女人的柔弱就是一种武器。当初，若不是她那样柔柔弱弱的样子惹怜了他，若不是他以为她救了他，他怎么都不会那样珍惜，哪怕她的美足以倾城……
“王妃……”梅儿看到欧阳澈抱着藜洛的身子，哭道，“王妃，怎么了？……怎么又晕倒了？”
“又晕倒？什么叫又晕倒？”难道，她曾经晕倒过？
“王爷，王妃交代奴婢不准说的。”梅儿低低地垂眸，咬着唇。
“说！”
“王爷……王爷这几夜都没有回来，身体又不是很好，所以，王妃很担心，在佛堂替王爷念经求平安……奴婢已经说了，不要跪那么多时辰，可是，王妃不听，说这样才虔诚，心诚则灵……现在，晕倒了，怎么办？呜呜，王妃……”
欧阳澈望着床上美丽的面容，心里有了几分愧疚。他的手摸了摸她的脸，轻声道：“洛儿，你真是傻……”
“梅儿，以后不准王妃做这种事情了！”欧阳澈站起身，“让人马上到宫里宣太医。王妃这里，你好好照顾，如有差池，唯你是问！”
话音落下，欧阳澈的人已经疾步走了出去。藜洛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帘。内心，愤怒地颤抖。她不敢相信，在她昏迷的状况下，欧阳澈竟然就这样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