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制式长剑的纹章术式是塔妮娅设计的,但实际提出应用的是威尔森博士。普莱德克仔细研究並试用了试制品。加入新的纹章之后武器注入魂力之后的光芒好像有一点改变了,但不仔细看也不会察觉。纹章的更新总体来说没有问题,就落实到生产了。过了没多久,由于前线武器损坏率过高,要求制式长剑的产能增加到每月3000把。
原本魂武锻造有3个小组,加上塔妮娅现在有4组。每月3000,就是每组每天的产量要提升到25把。多一个纹章花的时间不会增加多少,但是产量提升到25,对其他小组来说的确很吃力。
当然新武器的使用率越高,计划达成的效果就越好,于是塔妮娅主动提出帮助产能不足的小组达成每日任务。大家感动的同时也很佩服她,一人做两人的工作不止,还有余力帮助其他人。于是进度落后的小组也开始奋斗,尽量不要给泰莎大师留下太多的工作。
其实塔妮娅也是很累的,锻造毕竟是体力活。就算有药物辅助,如今她的魂力值已经达到30,并且掌握了魂劲的技巧,但如此高强度的工作之下,也有点受不了。加上其实每次动用魂力,腹部还是会痛。
是的,疼痛一点都没有缓解。每敲一锤,小腹就好像被割一下,不过这并没有磨灭塔妮娅的意志。她觉得与父亲,母亲,还有莱克镇上的大家受到的痛苦比起来,这一点点算不上什么痛,她用意志克服了痛苦。
自从伤口愈合之后,就算训练强度多大,牵动的痛楚多深,她都没有皱过一下眉头,腰腹也没有抖动。因为一旦被发现异样,不仅她和阿雷克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集齐两颗宝石的帝国再也无人可挡。所以每一下的锻打,不仅是对金属的锻炼,也是对她心志的锤炼。
……
日出日落,冬去春来,塔妮娅来到帝国已经一年了。根据早几天阿雷克斯的信息,在共和国有意破坏旧的魂武,保留新式长剑的策略下,新武器在帝国前线的普及率已经达到了90%。他们约定好在下一个月圆之夜,共和国将发起夜袭。斗争之中,塔妮娅发动宝石的力量摧毁帝国军的武器,引导共和国走向胜利……
选择月圆之夜是因为宝石的力量也会受到月光的影响,从而得到最大的发挥,但塔妮娅还是有点紧张。因为害怕暴露,她和阿雷克斯只进行过一次试验。一次过对几万个拓展术式进行共鸣,万一不成功……她不敢想象那后果。
昨天博士居然亲自来找她,悄悄给了她一瓶药水。那是实验室里最珍贵的魂力恢复药,博士经常拿来炫耀,却从来不舍得用。难道博士已经察觉到自己的计划?又或者其实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他真的想要帮助自己吗?为什么呢?
其实威尔森早就厌倦了战争。一开始他是对魂力和魂器的研究很感兴趣,但他研制出来的兵器杀了太多的人。鲜血只能引来更多的鲜血,仇恨只能产生更多的仇恨。他想斩断这连锁,却因为自己的立场,为了家族的安全,无法背叛帝国,只能寄望于后辈。虽然他嘴上总是说泰洛和泰莎只是实验品,但两人都知道,都感受到博士对他们的栽培,倾囊相授。
即使不安,她也选择相信。相信博士,相信阿雷克斯,相信千千万万的共和国同胞,相信……她自己。
“这一天,终于来了。”
她闭上眼睛,莱克镇燃烧的火光在眼前亮起。
她睁开眼睛,眼里映出高挂空中的圆月。
为了这一天,她准备了一年。
冰之宝石静静地藏在她的肚皮下,那么火之宝石呢?
她解开发带,金色长发飘逸在空中。
谁都没有想到,火之宝石的纹章术式,被她刻画在每一根头发上!
自从得到了火之纹章,发现自己并没有像博士一样脱发,她就开始在头发上刻画纹章。纹章不能刻在身体上,因为人体会生长,导致术式变形。为了隐秘,她还是决定不使用其他物品作为纹章的载体,哪怕只是普通的戒指,项链,都有可能出意外。
术式符号被缩小到极致,一根头发可以刻画整颗宝石那繁复的纹章。体积太小,力量不足,那就以数量取胜。以前从来没有人数过自己有多少根头发,但是塔妮娅知道,她有十二万根金发。
再次闭上眼睛,塔妮娅开始咏唱咒文。
人可以通过视力或者听力把注意力放在外界的事物,但几乎没有人能在静默之下对自身投入绝对的专注。塔妮娅通过咏唱,把精神集中在魂脉之上,两颗宝石的纹章之中。
从小腹到头顶的魂脉已经被她忍着痛贯通又拓张了好几次,就是为了保证两组纹章的共鸣。她能感受到纹章里魂力在全速流转,感受到术式之间的共鸣,感受到魂脉中撕心裂肺的痛。她的头发变得火红,飘舞的红发像是在燃烧。
但是,还差一点,发动术式所需要的魂能太多了,为了到最后一刻也不引起怀疑,白天的工作也没什么保留。
本来一切的准备都是她和阿雷克斯两人完成的,博士最多只能算是只眼开只眼闭。计划成功了,他的同胞就要死,所以还是有一丝的不忍,不忍他参与进来。虽然在外人看来她这想法或许很可笑。
“对不起博士,要把你拖下水了。”
不过这时塔妮娅已经不能说话了,这是她心里面的台词。她咬碎了叼在嘴里的瓶子,药水顺着喉咙流到肚子里。顿时一股暖流散发开来,充斥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随后被两处纹章疯狂地吸收着。
共鸣完成了,塔妮娅感觉到一把无形的大伞打了开来,是足以为几座城遮雨那么大的伞。有魂力从伞的一端流了过来,那是前线的方向,术式成功发动了!
魂力是汹涌而来的,然而作为容器的塔妮娅并没有被撑爆,因为那未解的纹章的核心术式发动了,消耗着海量的魂力。
核心术式的效果依然未知,但塔妮娅感觉有种很神圣,又很沉重的能量传了过来。四周开始变得模糊,头发和衣服的摆动开始变慢了,好像身边的一切都开始凝固。
塔妮娅知道自己很可能会死,这个不是秘密武器的正确使用方式,没有人能够承受如此强大的术式。但她还是发动了,也没有把后果告诉阿雷克斯,没有跟他道别,只是因为害怕伤感。他们已经失去了太多,流过太多的血与泪。
纹章运转到极致,塔妮娅整个人沐浴在光辉之中。突然好像有什么断裂的声音,又好像没有声音,因为时间已经近乎静止了。
火之纹章的载体再也承受不住,塔妮娅的头发纷纷从中断裂开来。冰之纹章的力量瞬间逆袭过来,给她染了一头冰蓝的短发。倒灌的魂力伤及内脏,一股腥甜就要从喉咙喷出,被她强行忍住了。
“死……都要死得漂亮一点。”
……
午后,风和日丽。塔妮娅躺在母亲的大腿上,嗅着那令人安心的气息。
母亲温柔地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后院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那是父亲锻剑的声音,也不怎么觉得吵闹,反而有种安心的感觉,塔妮娅徐徐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