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霄荒看到陈曦堂紧握在剑柄上的手,有些着急道:“堂兄,不必动怒,此人也就能嘴上逞能罢了。”
接着转而看向紫涵江道:“你可知,现在我弄死你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不,蚂蚁的命都比你值钱。”萧霄荒摇了摇头,漏出嘲讽。
风呼呼的吹,一刻都不曾停下,树枝摇晃,鸟儿从树上飞离,黑色的天空划过了一群鸟儿的身影,它们的鸣叫在夜晚更是清响。
紫涵江脸上漏出一些恐惧的神色,他当真害怕自己马上就会丧命,怒视着萧霄荒强装冷静的道:“你无事将我控制到这,还要取我性命,有何道理,我父亲势必不会放过你的!”紫涵江说完后脸色更加发白,而风的吹拂使她现在看起来极其脆弱。
听到此话的陈曦堂的目光变得更加凌冽,像刀子划在紫涵江身上,嗓音发冷道:“无道理?你杀死白伊茹就有道理了?”
紫涵江听到白伊茹的名字瞬时明白过来,他自以为他们二人没有得到确切消息,却不知是自己没有得到他二人消息,但是若不承认,料想他二人也无可奈何:“有何证据证明是我所杀,就算是我,你能奈我何,别忘了我父亲可是族长。恩...”突然他神色一变,声音戛然而止。
原是萧霄荒的手微动,遏制了他的喉咙。
陈曦堂嗤笑一声,随后开口:“证据?我与萧霄荒要杀之人还要证据?何况是你?那两个黑衣人我们也不会放过的,你父亲,可笑至极,他不过是紫族门小不足挂齿的小分派罢了,区区一个小族长,你当真以为你有多重要,紫家大殿长会为你而得罪白族。
你杀死的是白族殿长亲自传授的修士,恐怕若百族查出,你家殿长会二话不说就将你推出,可能还不只是你,若继续纠缠,你的父亲恐怕也性命不保了吧!”
紫涵江脸色煞白的如同鬼色一般,艰难开口:“你,你...”
萧霄荒看着他那张狰狞的脸实在是恶心,出声制止了他继续:“行了,别你你的了,堂兄也是你能说的吗?还有什么遗言赶紧说吧,我会让你从此了无音讯的,你那禽兽般的家族鼠辈,我自会一点点讨回来。”
“这也算帮了你一把,毕竟白族早晚查出,若你今日毙命,或能保住家人,我也不想让你那禽兽般的家人死在他人手中,我会,亲自,手刃了他们。”萧霄荒说完最后一句,眼中火光闪烁。
紫涵江看到萧霄荒双眼通红,全身散发戾气,实在可怕的很,这方才真正觉得自己定会命丧于此了,也就无所谓道:“既如此,我只想知道你们是如何得知是我杀害的白伊茹?黑衣人只是你们来找我时所看见的,那你们为何来找我?”他只是想让自己真正的清楚自己的失误,毕竟这一生,毁在了自己的手中。
陈曦堂刚要开口,萧霄荒快一步道:“呵,你当真不知,你入族时你父亲未曾告诉你吗?一个修士,若死前从未无故害人性命,双手未曾沾染无辜之人鲜血,他被人所害后所修灵气在死后会化为一缕咒怨,附着在纯净之人身上,我和堂兄自听闻白师姐死后便四处寻到咒怨,度化咒怨所得,”
“落纸成字,上面清清楚楚的显示着你的名字,若不是我寻得咒怨,且我兽族可以度化成字,恐怕你这鼠辈便要逃脱了。待白族查,你藏身了,我们还要费时间找你。”萧霄荒说着从腰中拿出一丝弦,轻轻一弹,一丝弦瞬间缠绕在了紫涵江的脖颈上。
紫涵江动弹不得,只得轻轻开口道:“我自小便知此事,却从未见过有人当真如此干净,我只明白的是人人都不曾存善。”
说罢他笑了一声,似嘲讽,似悲凉,接着道:“你们敢相信吗?我曾经一直想做一个平平淡淡的修士,但这一生我在父亲的手中被紧攥,与平淡早已背道而驰。”他的神色是失望,是后悔还是抱怨,都不得而知。
突然他大笑起来,缠绕在脖颈上的一丝弦划破了他的脖颈,溢出了鲜血,本就只穿了一件白色内衬的紫涵江,此时白色的衣领早已多了红色斑点。
不知是冷还是怕,一向一身傲骨,冷视他人的紫涵江此时竟有些哆嗦。他身上未带任何仙器,手微微一动,一股巨大的灵气直奔萧霄荒而去。
陈曦堂脸色一变,将剑抽出,纵身一跨“霄荒,小心”
萧霄荒见灵气逼人,纵身一跃,跳了过去,那灵气打到树上,竟产生了很大威力,萧霄荒落地看去,前方树木都已倒下,树叶还在半空缓慢的往下落。
恐怕这灵气打到自己身上也要两月才能恢复了吧!皱着眉头转过身,看到紫涵江脸色狰狞的笑着,他收了收手,紫涵江脖颈上的一丝弦更紧了,红色已经染湿了大半个衣领。紫涵江剧烈的咳起来,血也滴落到了白色的衣物和地面上。
紫涵江好不容易停下了咳嗽,有些颤抖的开口:“萧霄荒,这世上不会再有人如你一般险恶,你的双手早就沾满了血,死在你手中的不只是四大族的人,咳...哈哈你手上也沾满了你们魔兽族的血液,都是因为你,”
“你的家族才会如今这般惨象,是你,害了你的全部族人,是你,唔...”紫涵江突然鲜血从口中喷出,溅到了地面的草上,他有些惊恐的低头一看,回影剑却已经深深刺入胸膛。
红色的鲜血从伤口处蔓延,紫涵江感到了鲜血顺着衣服往下流,刺眼的红色也在衣服上一点点向下蔓延着。
他抬头看着前方的陈曦堂,嘴角鲜血流到了脖颈上,他似疯了般的笑着:“陈曦堂,你护他,你可知,你们最终下场会比五年前更惨,哈哈哈哈,你们永远也灭不了大殿长,你们永远不得翻身。”说完又是一阵狂笑。
陈曦堂手臂一抬,回影从他的胸膛拔出,紫涵江倒在了地上,就只空洞的看着天空,月亮很大,但却不圆。月亮很亮,但却照不亮整个黑暗的天空,是啊,也累了,他不想要继续了,该休息了。
他挤出一丝微笑,似安稳的闭上了眼睛。
萧霄荒低头看着紫涵江,摇着头感叹道:“你从前并不是如此,若你出生在别的家族,若你从未被支配,若你从未有一个恶毒之人为父,或许,你也会是一个无忧无虑的修士,平平稳稳的过完此生吧。可这世间,又哪来那么多假若...”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摇摇头,这些也只不过是为自己找一个合理的解释罢了。
紫涵江的死给了白师姐一个交代,他们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这个人,白衣成了血衣,虽惨白却也还是那副倔强的面孔,他们清楚的知道,紫涵江成为这个样子,是他的父亲亲手送他走上了深渊。
萧霄荒收起了一丝弦和陈曦堂一起将紫涵江的尸体埋起,那一瞬间风更大了,树林的鸟一齐的叫着,似哀怨似可惜。
萧霄荒度化了他的灵气和怨气后,缓缓看向站在一旁的陈曦堂:“堂兄,若我从未到你陈族,从未遇见你,还在魔族修炼,若我并不是能动摇家族的神魔,若我只是普通魔兽,结果也就不会如此了吧!离开的人也不会离开,你也依然是干净的少年...”他不想说这些无用的话,却也还是忍不住。
陈曦堂看到萧霄荒眼中的湿润,真诚的开口:“或许吧!但你无错,只是人心贪婪罢了,你却不能改变,如今这般,何人能相安无事!做好我们该做的,保护好想保护的人,至少还不至于悔恨。”
是啊,做到这些,就可以了。不会如紫涵江一般,一生追求,却终无所获。
二人处理完都已经到了子时,一天未闭眼的二人实在累了,拖着疲惫走出林子,萧霄荒搭着陈曦堂,就差没让他直接背着自己了。再找寻到了一处废屋后,陈曦堂随意铺了铺,二人便一同休息下了。
天空只有一个月亮,照不亮整个世界,但是它的周围是星星,每一颗的光芒都让天空变得更加耀眼。
陈曦堂从废屋的空隙中望见了星星,耳边是萧霄荒轻微的呼声,星星陪着月亮,而他伴着他,他扭头看着萧霄荒,脸上尽是温柔“不知如此是对是错,不知世间是黑是白,若你愿意,我便陪你,不论黑白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