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方向的山丘实在不是什么高山,大约只有五层楼左右的高度。不过靠近之后会发现在这座山丘的东南角还有一个“小山”,但显然是人为堆叠而成的土丘。
东南方向,是为艮卦,乃双山之象。
抑制自身言行,当说则说,不当说则不说,审慎为上。
已经不大记得这些基础知识,勉强只记得个东南方向为艮卦的缺如打开手机在安云公墓慢得不得了的4G网络上通过百度查到了相关知识。
“这,这就还挺有意思的了。”
缺如把这些内容和姚黄朵分享了一下,姚黄朵半懂不懂的晃了晃脑袋。
这座公墓当中许多逝去的亡魂都很喜欢姚黄朵这个小姑娘,因此也原意在有时候难免无聊的时候把自己过去的知识教授给她,所以姚黄朵虽然没有经过中学高中大学的学习,就只是凭着这些话,和偶尔工作人员会带到工作室的书得了一些知识,她也不是没到离公墓很远的图书馆去过,只是厚重的书本实在是太难用灵魂的力量翻动了,花了十分力气才勉强看过几页,实在是对自己来说挑战巨大。
缺如叹了口气,把缚魂阵放在此处,显然大有讲究,叫人没法说话这个事情,实在是对解决这些问题增加了巨大的麻烦——而且看上去这没法子讲话的亡魂已经确实没力气再在电脑或是手机上打字了。
“你觉得‘骨火’这个名词,大概说的什么?”缺如对姚黄朵问道,“半夜的时候,这边会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骨火?你是说磷火吗?现在大多数人们都是从火葬场运送而来的,骨头里面的磷都已经被烧尽了,按理来说磷火是不会有的。”
“这样?“缺如缓缓地叹了口气,”不过也就是说,直接下葬的尸体会因为腐败之类的产生磷火了。难道你,”缺如转向那个亡魂,“你或许是肉身下葬吗?”
不过这些猜测,都得建立在骨火就是传说的鬼火这一前提条件下,不过怎么说,先试一试总是不错的,缺如想着,抓紧了裤兜里随时准备用于催泪的一个洋葱。
在山丘东南角的那个土丘,实在是叫人觉得怪异,看上去就是一个埋尸的坟包。
趁着左近无人,缺如打算把这个土丘给刨了。
“可是我没有铲子啊。”
“用手刨咯,看上去这土也不是那种渣滓土,应该还挺松软的吧?”姚黄朵提出建议。
“...“缺如沉默半晌,一脚踢了上去。
“这实在是太不礼貌了”姚黄朵在旁边点评道,“何况万一是真的,人家本人就在你旁边呢。”
“这是没办法嘛,而且这个地方,怎么看都多半不是啦。”
缺如看了看被踢散的土包,里面确实有些特别的东西,不过当然不是尸骨。
拿出背包里的手套戴上,缺如颇为紧张地拿出了里面的那个生锈的铁盒。
“你晓得这是什么吗?”
缺如问那个亡魂,一边自觉的解锁了手机屏幕。
手机屏幕并没有什么反应。
“如果晓得的话...你可以变冷一点。”缺如提出另外一种建议。
感受到了脖子上起的鸡皮疙瘩,缺如所幸自己找到了一条十分不错的关键线索。
这个盒子并不是骨灰盒,在打开以后,里面是一个相当漂亮的玉镯子,造型相当特别,“好剔透的玉啊。”缺如感叹道,“这是什么,冰种翡翠麻花镯吗?”缺如隔着被用一些通常所谓被巫术处理过的手套,都能感觉到那股镯子传来的异常诡异的冰冷。
缺如在拿着这个镯子过了大约半分钟后,神情有些过分的紧张了起来。
“这个镯子,就是魂媒。”缺如把镯子重新放回铁盒,摘下手套的手指尖都有些被冻的乌青了起来。
的确,无论是对于亡魂还是对于生人,互相影响彼此的世界都不是容易的事情,大多数都要借助各种各样的媒介,如身为气体却又可见的火焰,如祭品焚烧的烟气,这些媒介被统称为魂媒,大多数也只是交流沟通之用:不过自然其中也有十分特殊的东西,那种用于施加强相互作用的媒介,往好处说的确其中些是祖辈用于保护后人或是生者奉养长辈的,不过也确实有很多,是互相伤害之用的。
这个镯子显然属于后者。
因为真正的每一个人的灵魂都是平等的,所以灵魂之间的对比很少有外物上的区别,但是的确,灵魂自身的能量是有大小上的区别,这些能量有可能会有一些特殊的能力,或是超出旁魂的点。比如这个暂时没法说话的亡魂,所引起的气温变化是缺如目前所见过的所有亡魂当中最强大的。
缺如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感知与肉体等等,他并不能总是与他人或是灵魂们产生绝对的共情,有时候很容易说出一些自己当然无所谓却很有可能伤害到他人的话——当然我们不必对缺如过分苛责,因为世界上大多人都是如此。
比如现在,缺如虽然的确知道这个镯子极有可能是一个用于伤害这个亡魂的媒介,或是利用这个亡魂去伤害他人的媒介,但是他一时之间忍不住说出来的话却是:“呃,这镯子到底是干嘛的,拿来制冷吗?”
自然,这亡魂现下是不会说话,也没法像有肉身的人一样用肢体或是表情来陈述自己的不满,但是对于如此叫自己痛苦的事情被用于调侃实在是不能说叫人觉得同等的快乐。
缺如通常也会因为常常犯这样的错误而认识到自己的话语有误,他最大的优点也是不论对方是否表现出来了不适,都会立即道歉与弥补:“对不起,我的意思是,我感知了半分钟,确实它除了把我的手冻青了之外,确实我不知道它还有什么功效。呃,朵朵,你觉得有什么特殊之处,作为灵体的感知的话?”
姚黄朵过了半晌,迟疑地说道:“我...这个镯子叫我很不舒服,就是它——它感觉会叫亡魂透支一样,这个比喻不好,就是感觉它会绞杀一个灵魂,直到榨尽一个灵魂的全部能量,我不想靠近它。”
正说着,天色忽然随着太阳的低头一刹间寂灭了下来。
这个小的土包和山丘上出现了许多零星的火焰状漂浮的光点。
“是萤火虫吗?”缺如问道。
“不是,快走!!”姚黄朵的声音变得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