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虽不是浩浩荡荡的,但也惹人注意着,叶文得知叶梓望回府带着顾家独女,早早地就携夫人和小儿子在叶府门口候着,叶文欣喜的迎着叶梓望,就等着他拐来顾家独女顾念,没想等三人到了,叶文才发觉叶梓望带回来的是一个伴读,叶文心里想着伴读不就是丫鬟吗,说的倒是好听些。早年间叶文被贬至临江做知府,叶梓望被送至顾相庭府上,而与之相差两岁的小儿子则随着叶家夫妻二人一路行至被贬之地,名为叶梓辰,如今也是翩翩公子。
一路上,顾念心里都十分忐忑,她心里知道自己此去不会有什么结果,但是自己还是忍不住想跟在叶梓望的身边,以至于连自己的身体都不在乎了。
顾念下了马车,远远见着叶家门口三人而立,猜测着那相携而立的二位就是叶梓望的双亲,而旁边扎着单单一支半月纹玉簪子,身着一身青白色外衫,束发带也是青色的男子,顾念瞧着极像叶梓望,同样黑墨色的眼睛,看着也极像的样貌,却对着自己一副笑面,顾念也疑惑但转念想也不急,十年间生病的日子里,早就把性子磨得不急不躁,在这世间应也不会再看到顾念急匆匆行事的时候了。
叶梓望下了马,到后面马车上接下兰叶,三人走至叶府门口。叶文夫人夏琦看着一身淡粉色衣衫的顾念,袖口虽只是单单做了收边的,束腰是简单花纹,但这工艺和样式却极为难得。头上挽起一个发髻,单单一个白玉簪子,也不知是何花纹挽着发髻,一头浓密的黑发垂下,正盈盈一笑的走来。叶文看着顾念也是喜欢的,三人都笑着看顾念对着大家作了揖,夏琦扶起顾念说着贴己话,这边,叶梓望才带着兰叶走到三人跟前,叶文没了好脸色,只一句“进来”,便转身走了。
顾念不晓得叶家什么情况,只单单和夏琦说话,正答着话,却忽的身边出现一个白衣少年,顾念这才看得清楚,明明是白色衣衫,上面纹了诸多青烟色的竹影子和叶子。顾念见到很是感叹,自是记得自家两位哥哥身上的衣衫皆都是淡蓝颜色上纹了些收边花纹,这单一件白衣,也就只有自己的师傅能与这位公子脾性相投了吧,日日都是一身白衣,素净的很,可这位却又与之不同,多了些风雅,却又感觉是立身于世俗之外,不附庸风雅之士。
叶文与夏琦自是看到顾念身为顾家独女衣着都是如此简单大方,瞧到兰叶时,一身雍容华贵的衣着,暗红色内衬,外面配着艳粉色的外搭,复杂的流云髻配着坠有流苏的金步摇,夏琦真真是没瞧上,便携着顾念的手进府了。
叶梓辰看这情景,与叶梓望经年不见,上去便亲切喊了,“大哥,这位是...”,叶梓辰顿了下,叶梓望回着说,“兰叶”,“兰叶见过小叶公子”,兰叶及时作了揖,叶梓辰也双手化掌朝着兰叶一拜,“在下叶梓辰,见过兰叶姑娘”。叶梓辰不明白是何情况,兰叶跟在大哥身后,大哥也不理睬,可顾姑娘,大哥更是不理睬的,这二位姑娘,大哥究竟是属意哪一位。
当晚,叶文夫妇二人与两个儿子、顾念和兰叶一同吃饭,顾念身体还是不好,心里与叶梓望的事情更让她忧心,心里时时惦念着,便吃的极少了。顾念眼里时常观望对面的叶梓望,一旁的夏琦见着,便一直给顾念夹菜。顾念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礼数还是到位的,每每夏琦夹了菜放在顾念碗中,顾念便回一句,“谢谢伯母”,顾念右手旁坐着叶梓辰,因着叶文收到了顾相庭的信件,心里对叶梓望、兰叶和顾念的事情多少明白些,就只得让自己夫人多照顾顾念罢了。
叶梓辰就只见顾念一面,心里却有想与顾念亲近的想法,只此,叶梓辰就有要隔开叶梓望与顾念的意思,留着与自己母亲相近的位置,让与顾念坐下。而叶梓辰右手旁坐的就是兰叶,然就是叶梓望、叶文、夏琦,几人围着圆桌,顾念自是一抬头便能看着对面的叶梓望,心里更是百感交集。
叶家叶文虽被贬,好说也是知府一官职,家里的衣食住行也不次于做生意的顾家。早年顾相庭承袭父亲做官之路,叶文与顾相庭年轻时当朝为官,二人惺惺相惜,后因着顾相庭与京都一大行商大户白家的小女儿青梅竹马,互生爱意,为了抱得美人归,便弃官从商,与父亲闹了不愉快,坚持娶了白慕雅。自此二人离开京都,自立门户,在生意方面得到了白家的大力支持,顾家的生意之路自是顺风顺水。而顾相庭父亲虽然生气得很,但还是因着顾思贤的出生缓和了不少。因着此些事情,叶文与顾相庭的来往就只靠着书信了。
顾念进府多日,夏琦常来与顾念说些家中趣事。“那时,梓望才三岁,知道梓辰一岁生日的时候,高兴极了,要给弟弟准备生辰礼物,上街去挑东西买,可他身上也没有钱财,竟一时脸红愣在铺子前。明明平时聪明着的孩子,你说,念儿,那时梓望只有三岁,他是如何想的呢”,夏琦抚着顾念的手,一边看着顾念,一边回忆着说道。“定是伯父伯母教养的好,望哥哥自小便就很懂事的,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考虑”,顾念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看这夏琦说到此处,定要自己接着话,当然夸她儿子最好了,一通夸就对了。没承想,夏琦一脸严肃的说着:“教养好什么,竟要娶一个伴读丫头,这正室岂能让这样身份的女人来当吗”,转念有佯装忧伤说道:“念儿,像你这样的大家闺秀,伯母喜欢极了,望儿会知错的,念儿迁就着点他,梓望不懂事。”顾念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只道“好的,伯母”,这才使得夏琦开心的笑出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