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春雨贵如油,可是连续好几天的大雨,洗刷了这座城市。
“沈川,有人找。”
许绵绵下意识地朝门外看去,那人似乎是冒雨过来的,跟沈川说了几句,沈川忽然变了脸色,匆匆离开了,一整个下午都没有回来。
“许绵绵,窗外有什么那么吸引你?”老师提高了声音才把许绵绵的心思拉回课堂。
“对不起。”许绵绵连忙把黑板上的重点抄到笔记上,又忍不住看了眼钟,还有二十分钟才下课。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许绵绵刚出教室门,就碰见了老许。
“绵绵,沈川的爷爷去世了。”老许神情很难过,那是老许很敬重的长辈,“我现在带你回家,妈妈已经过去了。”
许绵绵一路上都在想着怎么安慰沈川,可到了沈川家里,看到沈川,所有的话都噎在了喉咙里。她本以为沈川会哭,可是他一人坐在角落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沈川,节哀顺变。”许绵绵拍了拍沈川的肩膀,他没有任何反应。
许绵绵蹲下来看着沈川的眼睛,轻声说:“如果真的想哭就哭出来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沈川的手死死抓着椅子边,硌的他生疼。
过了好久,沈川声音沙哑地说:“陪我出去走走好吗?”
“好。”
屋外丝丝细雨,许绵绵和沈川并肩走在街上,气氛很凝重,许绵绵从没看过这样的沈川。
认识沈川以来,很少有什么事能够牵动他的情绪。
“你知道吗,以前我总以为时间很长,什么事可以慢慢来。可是意外来的总是那么突然,我再也见不到爷爷了。”沈川终于控制不住情绪了,他紧握着拳头,强忍住眼泪。
许绵绵看着他的那副模样,只觉得心疼,她轻轻抱住沈川,“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那么坚强。”
沈川的头埋在许绵绵肩膀上,眼泪浸湿了许绵绵的衣服,许绵绵轻轻拍着沈川的背,无声地安慰。
“会过去的,一切伤心的事情都会过去的,爷爷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他会继续爱你的。”许绵绵的安慰也许起了些作用,沈川不再抽泣,慢慢的抬起头,揉了揉许绵绵的头顶。
沈家忙沈老爷子的葬礼这几天,许绵绵一下课就过来陪沈川,她小心翼翼的生怕哪里会让沈川伤心。
沈川这几天一下子长大了不少,他连着好多天失眠,还好有许绵绵一直陪在身旁。
“绵绵,放学去吃喝奶茶吗?”张佳悦隔着半个教室吆喝许绵绵。
许绵绵把沈川的作业塞进书包说:“不去了,我得先回去,你们去吧。”
“沈川怎么样了?”林禾出于礼貌地问。
许绵绵凶巴巴地看着林禾说:“想知道就自己去看啊,干嘛问我,你们的关系不是很好吗。”
林禾没作声,倒是一旁的林晋凯看不下去了,挡在林禾前面说:“人家也是出于好心啊,你什么态度,跟吃了炸药似的。”
许绵绵没说话,心底一团无名火。
“你别理她,她不知道又吃错什么药了,我带你去沈川家,你自己问沈川就好了。”林晋凯安慰林禾。
许绵绵气冲冲的绕过林晋凯跟林禾走出教室,林晋凯大声的喊了句小气鬼。
“都向着她,都喜欢她。”许绵绵用力踢了踢路边的树干,还觉得不解气,又踢了好几下。
生气归生气,路过东街时,许绵绵还是给沈川带了一个梅菜扣肉饼。
“叔叔,我来找沈川了。”
“在房间里呢,晋凯和一个女同学也来了。”沈叔叔这几天很忙,整个人憔悴了很多,声音也有些沙哑。
“好,叔叔,您有空多休息,别太伤心了。”许绵绵嘱咐了两句就去了沈川的房间。
沈川站在窗边,林晋凯和林禾都坐在床边,三个人似乎聊的很愉快。
“小气鬼来了?”第一个看到许绵绵的是林晋凯,他开玩笑的主动跟许绵绵服软,这么久以来,他们都是这么和好的。
许绵绵没有理会林晋凯的玩笑,而是看了眼沈川和林禾,没说话,掏出书包里沈川的作业,想要转身离开,又有些犹豫。
“一会儿在我这写作业吧。”沈川声音不大不小的响起,击败了许绵绵心里的所有别扭。
林禾也想趁此机会跟许绵绵好好解释清楚,“许绵绵,我觉得咱们有必要好好谈谈了,不能让你一直这么误会下去。”
“咱们有什么误会?”
“以前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是这么针对我,今天下午林晋凯跟我说是因为沈川。可是我们两个人是真的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就是很普通的朋友关系,而且我们也没有什么特别亲密的互动可以让你误会啊。”
沈川也点了点头说:“确实是。”
许绵绵听了以后也有些不好意思,跟林禾郑重的道了歉。
林禾笑笑说:“没事,你别再误会就行了,我可不想当那个破坏你们感情的人。”说完她用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眼神看着许绵绵和沈川。
许绵绵憋着嘴角的笑,“那说好了,你不要喜欢沈川。”
林禾被许绵绵的幼稚逗笑了,伸出小拇指说:“我们拉勾保证吧,我绝对不会喜欢沈川的。”
沈川嘴角上扬,把脸撇到一旁,小声地说:“幼稚。”
夕阳把西边的天空染成了橘红色,错落的电线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沈川看着许绵绵、林晋凯和林禾满是笑容的脸庞,心里忽然没有那么的悲伤了,世界上还有太多美好了,沈川不想再错过了。
有人说上学时候最美好的是和喜欢的那个人眼神撞满怀,可是对许绵绵来说,最美好的事情大概就是周五放学了吧。
“拜拜,下周见。”许绵绵跟班上的同学告了别,一蹦一跳的去了东街。
“谁啊,跳的跟个兔子似的。”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向阳没错了。
许绵绵扭头给了向阳一个眼神杀,“你还跟个袋鼠呢,一打篮球就跳的老高。”
两个人全然已经混熟了,向阳大步走到许绵绵身边,调侃道:“怎么没跟你的小竹马一起回家?还闹别扭呢?”
“切,我俩好着呢,天下第一好。”
“也不知道谁,上次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跟我说,小竹马喜欢上别人了。”向阳说着就被许绵绵一拳重重的打在了胳膊上,两个人沿着解放路打打闹闹到了东街。
向阳举手投降,“哇,怕了你了。”
许绵绵得意的笑了笑说:“不准再提上次的事了,我请你喝奶茶,就当是封口费了。”
“我向阳堂堂男子汉,会因为这些小恩小惠而妥协吗?我要双份珍珠。”
“男子汉你要双份珍珠你好意思吗?”
“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再说,我就要三份珍珠了。”
奶茶好了以后,许绵绵和向阳一人一杯坐在奶茶店里,外面的行人匆匆,形成一道不一样的景色。
沈川从老师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他想着去东街给许绵绵买奶茶,想到许绵绵看见奶茶惊喜的样子,沈川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奶茶店都是些刚下班的女孩,结束一天的忙碌,她们大都选择喝杯奶茶来犒劳自己。
沈川在店里忽然看见了许绵绵的身影,他快步走了进去,这才看清许绵绵对面的人,他们相聊甚欢,仿佛认识了很久的样子。
“欢迎光临。”店员的声音很大声,向阳向这边投来了些许目光。
向阳眯起眼睛才看清沈川的样子,笑着凑近许绵绵,“我告诉你个秘密,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许绵绵搅了搅杯中的珍珠,猛吸了一大口,满嘴的珍珠,“答应你什么事?”
“这个不着急,你答不答应。”
“霸王条款啊!我不答应,回头把我自己赔里边去了。”
向阳撇撇嘴说:“好吧,那我也不告诉你,你的小竹马就在你身后。”
许绵绵惊喜的转头,发现沈川就站在收银台前看着自己,许绵绵冲向阳挑了挑眉说:“够意思昂,只要你的要求不过分,我什么都答应你。”
说完,许绵绵跑到沈川身边,笑嘻嘻地说:“沈川,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沈川有些生气,看起来像是吃醋的样子,“你们聊的很开心的时候来的。”
许绵绵忍俊不禁,“沈川,你是不是不吃醋了?”
沈川没说话,眼睛一直盯着许绵绵,原来这姑娘还没有那么傻。
向阳看着许绵绵跟沈川,忍不住露出了姨母笑,喜欢一个人真的是藏不住的。
沈川开口想要质问些什么,可当他看到许绵绵的眼睛时,他什么都没问,只是轻轻的说:“一起回家吧。”
许绵绵不停的点头,“好啊,你等我跟我的朋友说一声。”
“向阳,等下次呢我一定请你吃关东煮,我先走啦。”
“知道了,路上注意安全,下次见。”
向阳刚刚对许绵绵产生好感,可当他看见许绵绵在沈川身边时候的样子,就悄悄把这份浅浅的喜欢压在了心底。
沈川一路上旁敲侧击的问了关于许绵绵和向阳的事情,许绵绵叽叽喳喳讲了很多,沈川生气的打断她:“讲那么开心,你就这么喜欢那个向阳?”
“不是啦,就觉得他这人特别好,温暖的像个小太阳,尤其是笑容,特别有渲染力,让人跟着一起笑的那种。”许绵绵没听出来沈川话里的意思,继续为向阳说话,惹得沈川脸色阴沉下来。
见沈川没说话,许绵绵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改口说:“其实也不是,就是多个朋友多条路嘛,我们就是比较能聊得来而已。”
“这么喜欢交朋友?”
“哎呀,沈川你的话听起来好酸啊,你吃醋了!”许绵绵高兴的只摇沈川的胳膊。
沈川轻轻抿起嘴巴,眼底的温柔只属于许绵绵一个人。
目送了许绵绵进门后,沈川慢慢的往家里走。
许绵绵说的没错,所有人都喜欢太阳的温暖,许绵绵就是沈川的小太阳,一直都是。这么多年是许绵绵温暖了沈川的心底,还好一直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