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沐晴把书合上,摆好才慢慢拿起一根簪子。
“你怎么还没拜那茯苓为师?”
“嗯?”
顾云落正在找簪子上的刻字,来不及反应。
苏凉笙便接着问道:“对了,你今天怎么会和茯苓在一起?这都两三天了,也老是没碰上她的面。”
“找到了,这字居然刻在这里,眼睛都差点瞎了。”顾云落双眼紧盯着簪尾垂下的三朵四叶草背后,分别刻着“W/Q/X”三个大写字母。
她递给王浅兮,“这个簪子是你的,你们再看看,你们手上拿的是谁的。”
又记起方才钟沐晴与苏凉笙的问话,便又回道:“今天在书局门口又碰见那个方胖子,真该死,又在调戏民女。我这不逞了一回英雄。怎知拉着那姑娘一路跑,却跑到了灵医馆。刚好茯苓姑娘在医馆里,这不就顺便邀她一起回来。我跟你说,一一,我今天认识的那姑娘是太学院肖夫子的女儿,那肖姑娘也跟你一样,极其爱书。哪天我介绍你们两个认识认识。说起拜师,我有点难为情,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啊。”
“咦~一点也不符合你的风格。”
王浅兮嗤笑一声,把簪子放入锦盒,递到钟沐晴面前。
“这是你的。一一。”
钟沐晴把手里的递给顾云落,“你的。佛祖保佑。你赶紧去,别墨迹。”
有人趁夜悄无声息进了府,入了茯苓的房。
茯苓从凳上起来行礼,正欲说话。
来人摇头,示意噤声,灭了烛火,快步走入帘后。
与茯苓擦肩而过,轻声道:“房上有两个暗哨”。
茯苓顿住,后又重新点上烛火,轻坐在帘前。
“谷主怎么亲自来了。”
“两个暗哨多久了?”
“茯苓不知,罪该万死。”
“茯苓,你与川芎皆是我左膀右臂。重生丸兹事体大,如今消息既已外露。千机阁与秦王府一直在找灵药谷,谷中之事还是不要牵连无辜的好。想必你应该知晓其中利害。”
“谷主,医馆之事以与老白交接。茯苓定不付所望。只是重生丸之事向来是谷中机密······”
“谷中出了叛徒,亦或是细作。”
茯苓立即跪下,“茯苓以性命起誓,此事绝非茯苓所为。”
“我知道,此事我和老白在查,谷中有川芎。”
门外突然想起敲门声。
顾云落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拜师。于是便从王浅兮那里拿了一个新买的玉簪。
一路忐忑不安,走到门前,又踌躇了一会儿。但又实在不喜欢自己这般扭扭捏捏,于是一跺脚敲了门。
“茯苓姑娘,你睡了吗?那个,是我,顾云落。我有事找你。”
“来了。”
茯苓打开门,“顾姑娘,这么晚了。找我有何事?”
双手奉上锦盒,顾云落躬身,“茯苓姑娘,多谢你为我接好胳膊。这锦盒你收下,里面是一支玉簪,不值什么钱。我想着你戴肯定好看,便拿来给你。”
茯苓疑惑问道:“顾姑娘这是何意?医病救人乃是举手之劳,且你诊费你也如实付了。你这样我倒要不好意思了。”
“茯苓姑娘,请收我为徒。我想跟你学医。”
茯苓愣住,而后笑道:“顾姑娘先进屋,有事里面说。”
进了屋,屋内陈设倒是一点没动。
顾云落将锦盒放在桌上,“茯苓姑娘住这里可还习惯?”
茯苓扫了一眼床边的布帘,然后坐下,倒了一杯茶。
“顾姑娘府里,自然是雅致舒适的。”
顾云落轻啜一口,“不知茯苓姑娘意下如何,我是诚心拜师。”
茯苓又倒了一杯茶放在身前,笑道:“顾姑娘,我们谷里有规矩,不收徒。”
顾云落心生不满,“还有这种规矩?风如卿定的?”
茯苓笑而不语,心里却又惊又喜。
世人只知灵药谷风谷主,却无人知其真姓名。如今眼前这顾姑娘居然脱口而出,这怕是除去老白之外第二人知晓谷主姓名的。
哦,如今自己倒也从顾姑娘嘴里听到了。谷主,你可千万别怪罪茯苓。你都听见了。并非我本意。
然,茯苓又实在担心顾姑娘再胡言乱语,便又开口:“顾姑娘,谷中之人都是跟白大夫学医,我也是他其中一个徒弟。你若真心想学,恐怕得去找白大夫,且,谷中确有规矩,不传外人。”
“什么破规矩!医病救人本是济世的好事,你们干嘛藏着掖着。多教些徒弟有什么不好。像那些学堂,多收学子,桃李满天下传播知识,多好。”
顾云落愤愤不平,然又很快道:“茯苓姑娘,这些话我不是说你,我说的是风如卿。他身为谷主,立的什么规矩!下次劳烦姑娘见着她,一字不漏地转述,就说是我顾云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