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李子聪和站在他身边的赵二狗外,满场众人听到那道苍老的声音,顿时如见到了救星,满面兴奋,齐齐转头。
李子聪也循声望去,便见那深深庭院中,一众荷甲执戈的私兵牵着七八条体形高大的猛犬,从里面鱼贯而出。
私兵猛犬护卫下,缓步走出一老一少两人。
老的白发苍苍,身形干瘦,拄着一根龙头拐,步履艰难,显然已至暮年。
而那年少的,却是一个体态玲珑的绿衣少女。
青丝如瀑,美面似玉,唇红齿白。
行走间,星眸溢彩,巧笑生辉,环佩叮当,罗衫飘扬。
端地是出尘仙子般的绝代佳人。
饶是李子聪前世在电视里见过不少倾国倾城的大名星,此刻仍旧觉得,眼前这缓步而来的步家少女,乃是他生平仅见的美女。
别说是他,就是还在地上痛得到处乱滚的步家恶奴,眼角余光瞥到这女子面容,也瞬间忘记了身上剧痛。
呆楞楞躺在地上,一双双眼珠随着那女子的移动而转动,根本没有半声哼哼。
步家女子好似早已习惯了这些泛着绿光的视线,一双眸子低垂,目不斜视地随在老者身旁,缓步出了前庭门廊。
李子聪看着那绝色少女,刹那的失神后便即回复清明。
双目最终聚焦在那拄着龙头拐的老者身上,也不言语。
不用说,这老者定是步家家主无疑了。
在六七十名武装到牙齿的私兵护卫下,老者和绿衣少女终于来到庭院中。
那些被李子聪用刀背击倒的恶奴,以及满地打滚的步家少主,连滚带爬,挣扎着躲到私兵身后。
眼见救星已至,步家少主再不是之前那副可怜巴巴的求饶模样,而是用手指着李子聪,声色俱厉地对步家私兵喝道:“快快,快将这小贼剁了喂狗!”
“混账!”
可惜,出乎步家少主意料的是,他话音刚落,一众私兵没有任何动作,老者却将龙头拐往地上一跺,指着他骂道:“你这不肖子,为父教你的道理都喂狗去了?咱步家的名声,真要被你败坏完了。”
步家少主被他老爹骂得狗血淋头,加之身体剧痛无比,一时竟不敢发出半点言语。
老者一语制止了那不成气的儿子,这才转头,看着李子聪,冷声道:“你这小儿,忒也大胆,仗着有点勇力,便真的以为可以在临沂这块地面上横行霸道吗?!”
李子聪根本不想和这些富家大户人家理论什么,毫不客气地道:“你步府多行不义,做下这等昧良心的事。任你有那通天的关系,我李子聪今儿个也得让你们长长记性。”
老者没想到自己出头,李子聪不仅没有丝毫退让妥协,言语反而更加放肆,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将那龙头拐跺得“咄咄”直响。
“好好好,你这无知小儿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来啊,放狗!”
老者咬牙切齿地说了两句,便一抖袍袖,向左右呼道。
众私兵得了命令,便要解开七八条恶犬嘴笼。
恰在此时,绿衣少女却扯了扯老者衣袖,轻声道:“爷爷,且慢。”
老者没想到绿衣少女会在此刻说话,连忙转头,向她道:“练师,怎啦?”
本来老神在在要看这老头会使出什么花招,陡听“练师”二字,顿时一惊。
步府。
练师。
步练师?
尼玛啊,那不是宠冠东吴后宫有无冕皇后之称的孙权宠妃步练师吗?
在三国众多美人中,也是可以排进前五的角色啊。
如此人物,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
娉娉婷婷,恬淡雅静。
虽然只是不过十四五岁年纪,身体已然发育得较为完全。
除却那美得不可方物的一张脸,玲珑的躯体上,该翘的翘,该凸的,一点也不含糊。
就在李子聪震惊的同时,步练师那双泛着光彩星眸也定定打量着李子聪。
在她眼里,面前这个带刀少年虽然还有两分稚气,但面容俊朗,轮廓分明,英气勃勃。
身上衣饰虽不华贵,但却十分考究,穿在他的身上,说不出的好看得体。
如此一个昂长雄伟的少年,立在面前,便似一把出鞘的宝剑,锋芒毕露,气势骇人。
更何况,内城刚刚传来的惊天消息,更让步练师笃定,眼前这个少年,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霎时间,种种思量,瞬间萦绕在步练师的脑海。
凝神再看李子聪时,心口竟然莫名地有些轻颤,面颊也有点发烫。
听到老者询问,步练师强抑轻微颤动的那颗心脏。
转头对老者压低声音道:“爷爷可还记得刚刚家奴传回的消息?”
“我早料到陈应、箫怀所谋之事必败,今日闻讯,也没什么奇怪。幸好当初有你姐夫东海王传来的口讯,我才没有答应那两人的游说,不然,今天我步家,怕是真的有灭门之危了。现在我步家在临沂,依然可以稳坐钓鱼台。”
老者闻言有些奇怪,凝目望着步练师,又道:“不过,练师怎么突然提到这事?可是有了什么别的消息?”
步练师星眸瞥了眼李子聪,才道:“爷爷料事如神,练师远不及也。但爷爷可知,昨日陈箫二人支开糜显,控制了临沂一半兵马,然后囚了骑都尉臧霸,本是稳操胜券,为何今日只是区区半天,便死的死,被抓的抓,落得个满盘皆输的下场?”
老者更是有些不明所以,道:“难道不是臧霸麾下尹礼、孙观二人,及其所率八十骑兵拼死反击,才转寰了局势吗?”
步练师轻轻摇头,再次将目光投向李子聪,道:“爷爷,恐怕这局势,十有八九是眼前这少年给扭转的。”
老者转头望着李子聪,一脸的难以置信,喃喃道:“就这小子?一人之力?练师莫不是弄错了?”
步练师平静道:“据家奴传回的消息,救臧霸的,是两个陌生大汉,一个年约三十左右,一个十六七岁,尤其是那十六七岁的少年,提长刀,着银衣,踏黄履,一把长刀舞得泼水不尽,全身上下刀枪不进,带着臧霸从县牢杀出,从城南杀到城北,城东杀到城西,最终才与那八十轻骑汇合,破了临沂危局。”
说到这里,步练师重新将目光移回到老者脸上,意味深长地道:“爷爷,眼前人刚才之举,你也看得清楚,除了那破局的少年,还会有何人?”
老者听到这里,面色已经沉了下来。
一双细长老眼扫视了圈满地打滚的家奴,再看了看一身肋骨全部被敲断的不成器的儿子。
神色几番变化后,才对步练师道:“若真是如此,今日我步家之辱,便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