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飞抬头一看，不远处邬杰正举着相机，所以这又是一个嘉馨的“卧底”。他叹了口气，自己的拍照水平可不如邬杰。邬杰也看到了他们，收起相机，走了过来。
然而唐小军的眼神却越过他看到更远，那里也有一个人举着相机。唐小军拉了一下许飞，低声说：“跟着我。”两人迎面掠过邬杰，向校门口赶去。李菲菲不明所以，呆呆地落在原地。
邬杰见唐小军和许飞擦肩而过，目中无人，冲着两人背影：“赶去投胎吗？”他转过脸，李菲菲落在了他的眼里，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观察李菲菲。
李菲菲皮肤白皙。尖尖的小脸，衬得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更大更圆也更生动，一头乌黑的长发扎成马尾。因为练舞，整个人形体优雅。邬杰心想，一个传统意义上的美女而已，唐小军的品味不过如此。
“姜越呢？好久没看到他了。”邬杰歪着头摆弄着相机：“最近你们都是三缺一嘛。”
李菲菲抬起脸：“想他就自己去找啊。”她的声音很好听，但是语气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傲气。“再见！”李菲菲离开了。
邬杰看着她挺拔的背影，忍不住笑了，嘴还挺厉害的！
唐小军和许飞匆匆赶到校门，那个拍照的人也没有走开，仿佛在等待他俩。那人平头、身穿土黄色夹克，普通至极的中年人。
“你是许飞吧。”拍照的人见他俩走来，对许飞说。
“我是。”许飞点头。
“你和罗美娟长得一模一样，错不了。”
“所以你是之前打电话的私家侦探？”
来人咳嗽了一声：“调研公司，调研公司。”
三人找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坐下来。
落座后来人说：“你们可以叫我白叔。”
老白自称曾在体制内做警察，后来辞职单干做调研公司，是最早一批“私家侦探”。虽然这一行业并不被国家认可，一直游走在边缘地带，但是民间的需求量却很大。罗美娟是在6年前找到他，求助于他。一开始，老白并不想接这个“项目”，一来罗美娟与孩子失联已久，寻找起来难度很高；二来费用太高，老白担心她支付不起。然而罗美娟一次次坚持，并拿出存款表示一定按时支付每一笔费用，老白才勉强答应下来。
“你妈真是个善良单纯的人。”老白感叹：“她相信谁，就会相信到底。一开始我开了个高价，想吓退她。没想到她二话不说就将钱交给我。你说她是不是傻？一般的都是先交个定金，看到点眉目再交后面的费用。当初如果碰到个骗子，她的钱会全部骗光。她不像有的客户那样，经常催促，她每个月只给我打一个电话，询问事情的进展。但是我感觉得到，她无时无刻不为你的处境担忧。将近找了5年，我这边才锁定了许大成的位置，你妈得知后，第一时间就来这个城市了。此后就与我失去了联系。”
算一算时间，应该就是那个时候罗美娟与许大成联系后，被“关进”了天易路1300号。
“联系不上你妈，我就试着发了条消息给你。”老白顿了顿：“也没指望什么，毕竟你是个孩子。”
许飞想想这半年以来的纠结挣扎，有些惭愧，但终究“抗争”有一定的结果。
“你妈虽然多年抑郁难解，但也不至于达到精神病的地步。要么就是轻信他人的话……自愿待在那里。”老白一语中的：“她就是太善良了！”
“我妈现在疗养院，我爸安排最好的治疗……而且我爸已经答应安排我和我妈见面了。”许飞省略了中间的波折，只说了个结果。
“这是你的家事，我也不应该多管。”老白干咳了一下：“只是最近我正好在这里调研，所以就顺便试着联系一下你。你妈没事我也就放心了。这么多年了，客户也变成了老朋友。”
唐小军试探着问：“你提供找人的服务，一般怎么收费呢？”
“这个要看找什么人？因为什么事情失踪。”老白喝了口咖啡。
“我们要找的人因为躲债不见踪影。”
老白打量着他俩，两个孩子怎么看都不会是债主，他抬腕看看表：“时候不早了，这杯喝完我就走了。”
“白叔，我们真的要找人。是我们的好朋友，他父亲欠下巨款，所以一家人三个月前消失了。”唐小军连忙解释。
许飞立刻掏出卡：“我们有钱，这里就有5万块！不信现在就可以网上查。密码是xf2568。”
老白哈哈哈地笑了：“我说什么来着！你这孩子，怎么跟你妈一模一样。事情还没办，密码就先泄露了。”
许飞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这个不难查。但是我不可能接受未成年人的委托。”老白笑：“我还能收你们的钱？”
“该收的就得收。”许飞将卡片虔诚地递上。
老白见他俩十分认真，也稍微严肃了点，掏出一个本子，打开来：“先说说基本情况吧。”
唐小军和许飞将有限的信息拼拼凑凑地告诉了老白。信息不多，能写下来的只有几行而已。
老白看了看写下来的信息，抬头看着他俩：“就这些了？”
“嗯……”唐小军和许飞对视了一眼，局促不安起来，这么少的信息，能搞定吗？
“差不多了，”没想到老白将本子一合，用手一弹：“我先查查再说。”
三人喝完咖啡，准备告别。临别时，老白咳了两声，拍拍许飞的肩膀：“你和你妈见面后，代我向她问个好。她要是有空，也可以给我打个电话。”
“我妈还欠你调查费吗？”许飞好奇地问。
“那倒没有……”老白有点尴尬，瞥见一旁站立的唐小军，也拍拍他：“现在的孩子都长得这么高了！”
这跳转的话题让许飞大脑短路。
看着老白远去的背影，许飞问：“唐小军，你说白叔靠谱吧？他刚刚怎么怪怪的？”
“靠谱，很靠谱，”唐小军看着迷惑不解的许飞，悠悠地说：“恐怕以后某人要多个‘怪怪’的爸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