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微凉，穆楚站在一个角落里，看着一名名准武者测完资质，相继离开，心中百感交集。
在来到这个世界前，他在一个公办企业工作，工资不高，勉强管住吃穿，但也仅限与此。
抱负曾有过很多，曾经的他也想大展身手，干出一番事业，但终是因一些特殊原因，让他在最该奋斗的年龄放弃了太多。
再想努力，已经来不及了。
终究，他还是混成了普通人的模样，比上不足，比下勉强有余。
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希望这一生能够轰轰烈烈，不求能活得多久，但至少要在活着的时候足够精彩，活出自己应有的模样。
但，现实就是如此无情！
穆楚已经恢复冷静，只是心中依旧很乱，在来到这个世界后，他第一次感到如此迷茫。
本以为，来到这个高能世界是他的一次新生，他终于能够大展身手，活出真正的自我，但谁能想到结果仍然是要承受挫折，摆脱不了普通人的命运。
难道这就是人生？
真特么草蛋！
眼看着演武山上的人越来越少，这次参与考核的人相继离去，穆楚从角落中走出。
他还是有些不甘心，想要检测自己的资质！
纵然根骨再差，只要资质还不错的话，未必就没有翻身的可能。
穆楚径直走向那名面瘫武者，准备继续在此人处检测资质！
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
“我还以为你已经离开了。”
看着穆楚走来，面瘫武者淡淡开口。
显然，他对穆楚还是有些印象的，不说根骨不显十分罕见，便是能长得如穆楚这般“抽象”，也是亿万人中独出一份了。
“不是还有资质没有检测么？”
穆楚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据我所知，只要是通过前面所有的考核，便已算得上是万初弟子，我虽根骨不显，不适合修武，可也没有离开的必要。”
“哦？”
面瘫武者似乎对穆楚的这番言论有些诧异，但面色始终不见变化。
许是因为穆楚已是最后一个来检测资质的人，他竟罕见的话多了起来。
“根骨虽是影响武者修炼的先天因素，可也不能决定一切。况且，根骨不足，未必不能弥补，只要有大机缘，依旧能够改变这些先天因素。若是资质还不错，武道之途依旧宽阔无边。”
穆楚愕然，奇怪的看了眼这面瘫武者。
此番言论仿如是在泼洒鸡汤，此人是在勉励他么？
“谨遵师兄教诲。”穆楚抱拳道。
面瘫武者点了点头，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但张了张终究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从怀里取出一块莹白如玉的骨甲，随手一撒，来到穆楚身前，悬浮在半空中。
正是之前小女童姜青鱼测资质时所用到的那种秘器。
“将血滴落这在骨甲之上。”面瘫武者道。
穆楚看着他，见其并没有拿出白发老者给姜青鱼测资质时的那种骨针，也没有取出其他器物，终是一狠心，用牙将手指咬破，顿时一股血柱飙了出来。
“要不了这么多，一滴足矣。”面瘫武者一时无言。
穆楚也感到无语。
这血飙的有些太夸张了。
“等结果吧。”面瘫武者看了一眼通灵骨甲。
穆楚点头，道：“敢问师兄贵姓？”
他这算是故意套近乎了，这面瘫武者给他一种面冷心不冷的感觉，莫名觉得对方或许会是一个“好人”。
只是生来是个面瘫，缺少表情，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罢了。
当然，这只是他的感觉。
“我名荼墨。”面瘫武者道。
穆楚点头，道：“多谢师兄！”
算是干了之前的那碗心灵鸡汤。
“你我是同门，无需客气。”
荼墨声音始终平淡，这时，他看了一眼通灵骨甲，道：“开始变化了。”
穆楚低头看去，发现滴在骨甲上的那团血迹正在慢慢扩散，逐渐在骨甲表面形成两个类似犄角一般的纹络。
“这是什么资质？”
他有些疑惑，自己的血和小女童姜青鱼完全不一样，不说投影高天的神魔虚影了，就是血的融入程度都不一样。
姜青鱼的血，是直接融进入通灵骨甲，化进了纹络中，而他的血不说化进纹络，单是往骨甲内融入的程度都慢得令人发指，仿佛那血有些不情不愿。
荼墨摇头，他暂时也不是很清楚，道：“再等等。”
两人盯着骨甲，又看了许久，发现那“犄角”前又出现另一片图案，有些扭曲。
穆楚心中有些焦急，道：“它怎会变化的如此缓慢？”
荼墨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又忍住未语。
就这样，大概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那骨甲上的图案终于不再改变。
也许是因为穆楚是最后一个检测资质的人，这一次荼墨竟显得很有耐心。
最终，他轻轻擦去通灵骨甲上剩余的血迹，其上的图案完全显露出来，十分古怪，有些扭曲，乍一眼看去，有点像只蚂蚁。
“这是何种资质？”
穆楚不确定的问道。
神魔之资？显然不是，亦不可能是麒麟之资、鸾凤之资，就是虎豹之资似也不像，但若说是驽马之资，从骨甲上显化的图案来看，也不像是一匹劣马。
“蝼蚁之资。”
荼墨看了片刻，很努力的想皱起眉头，但没有成功。
“蝼蚁之资？”
“对，蝼蚁之资，比驽马之资还低一等，属于一种几乎不可见到的资质。”荼墨道。
“什么意思？”穆楚心中一跳。
“就是说你资质很差，差到罕有。”
荼墨将通灵骨甲收起，似乎是在同情，竟然拍了拍穆楚的肩膀。
“不是……”穆楚张口无言，手足无措，“我根骨奇差，资质也差的一塌糊涂？！”
“可以这样说。”荼墨点头，但似乎又觉得说的太直接有些无情，便宽慰道：“我听说你在悟性、力量等检测中，表现的都很不错。天无绝人之路……”
就在这时，他蓦地盯住穆楚之前咬破的手指，紧紧抓在手中。
“师兄！你这是何意！？”
穆楚吓了一跳。
“伤口竟已完全愈合……你的恢复力，有些令人吃惊。”
荼墨的声音没有任何变化，很平淡。
经他提醒，穆楚也发现自己的手指居然已经愈合，之前明明在冒血。
他将包裹在指间上的血痂取下，发现伤口已经消失，只是那里的皮肤尚还没有完全恢复。
“师弟，你真令我惊讶，根骨不显、蝼蚁之资，这二者本就罕见，结果却全集中在你一人身上。这样的根骨、资质，分明就是个废人，可能连生活都无法自理，但你偏偏又生龙活虎，力量、悟性、恢复力等，都让人诧异……你真是奇怪，让人看不穿。”
荼墨一脸平静，完全没有他说的那种惊讶感。
“师兄，你安慰人的方法可真别致。”
经历之前的打击，穆楚现在反倒十分平静。
“这并不算安慰，我只是想说，你的未来或许并非完全是条断路。”荼墨道：“根骨可以经后天弥补，资质虽说的确是差了些，但只要比常人付出更多的努力，总有破关的可能。”
他说了一些勉励的话，不似表面那般不近人情。
……
接下来，荼墨给穆楚指点了杂役弟子报道的地方，然后便径直离去。
一座宏伟的藏器阁中，荼墨拿着根骨塔和通灵骨甲，将这两样东西分别放进一只石盒，然后收起。
藏器阁的大门关闭。
也不知过去多久，在莹莹若有虚光的石盒当中，那只根骨塔首先发生变化，它突然光芒大作，超过了以往任何一次。
然后……它炸开了，化成了齑粉。
而在不久后，另一只石盒中，通灵骨甲上的图案已不再是一只扭曲的“蚂蚁”，而是一种看不明的生物。
就在这时，那骨甲上的图案飞速变化，不断演变，全都是些无法明了的事物。
这种变化只持续了一刹那，然后，它也蓬的一声炸开，变成了粉末。
最后，在这两个石盒中，连那些骨粉都消失了，化为虚无。
紧接着，石盒也分解，消失。
直到很久后，一切重归平静。
然而这惊人的变化却始终无人知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