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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告白

(一)

连着下了三天的雨,今天的太阳终于愿意露脸了,阳光抚摸着潮湿的上海,空气夹杂着湿润被晒干的味道。

对于晨曦今天的演唱会来说,这真是一个好兆头。

幽若在学校对面的小摊上买了个煎饼,她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刚到学校的大门口就看见皓轩和琳娜正好要进学校。

“同桌!”幽若小跑到皓轩的面前,还不忘再塞一口煎饼。

“你就吃这种东西啊,可真不卫生!”琳娜嫌弃地看了看跑过来的幽若,鄙夷地讽刺道。

“我不觉得不卫生啊,学校对面的煎饼可是人间极品!”幽若闻了闻手里还剩两口的煎饼,还不忘表现出一脸陶醉的样子。

皓轩看幽若吃货本性又暴露了,突然笑出声。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起的早!”幽若把最后一口塞进嘴里。

“有进步啊!”皓轩捏了捏幽若被煎饼塞得鼓鼓的脸。

同学们听说今天学校会有一场演唱会,都十分的兴奋。

学生最大的特点就是:只要是与学习无关的一切风吹草动,他们都会把自己的热情发挥到极致。

尤其是女生,她们疯狂到就像是开演唱会的不是李晨曦,而是吴亦凡。

班级里的女同学更疯狂,有的人对着镜子竟然涂起了口红。

“李晨曦还挺受欢迎呀!”

(二)

“同桌,今天一起去看晨曦的演唱会吧!”

“不去!”

“为什么不去?刚刚晨曦给我发了一张照片,那阵仗真的不一般,我觉得一定会很热闹!”幽若放下手里的笔,从手机里翻着那张照片。

“不去!”

“可是文宇,瀚文他们会表演,他们肯定希望你去!”

“你怎么对李晨曦的事儿这么上心?”皓轩突然有些懊恼,他自己都受不了自己的小心眼。

“……”幽若完全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于是埋下头看数学题。

(三)

由于晨曦的演唱会提前开始,又经过了学校同意,老师们看到按捺不住的同学们,便都提早放学了。

幽若情绪也变得高涨起来,哼起歌来。

皓轩黑着脸不动弹。

“同桌,你真不去?”

“不去!”

“那我真的走了?”

“……”

幽若来到现场的时候,演唱会已经开始了。

文宇从后台跑到幽若的面前。“幽若,你总算是来了,刚才晨曦给你打电话,你怎么关机了?”

“我手机没电了!不好意思!”

“走吧,给你留了最好的位置!”

文宇搂着幽若的肩膀从人群里挤进去又挤出来。

“你们还挺火!人这么多!”

“那你看!毕竟也都是有才华有长相的!”文宇边吹牛边把幽若拉在最前面中央位置。“站在这里,不许乱跑,知道吗?一会儿晨曦会来找你,有事儿!”

“什么事儿?”

“想知道就别乱跑!”文宇交代了几句就匆匆跑向后台。

“什么啊!”幽若把书包朝前背蹲在地上看着台上谈着电吉他正在热场的晨曦。

等再站起来回头看向观众时,就看见一个女孩正看着自己,眼神表现出怯懦的目光,女孩看见幽若同样也在看自己,就一步一步地朝她的方向挪动,瘦弱的身体,挤在人群里像是马上就要散架了,幽若有些担心。

“让一下!让一下!”幽若边朝人群喊着边试图抓到女孩的手,从人群里把她解救出来。

终于……

幽若看着面前这个欲言又止的女孩,一时摸不着头脑。

“你是找我有事儿吗?”

女孩不知道是要先谢谢幽若,还是直奔主题。

“我是想问问你,你能方便告诉我你和文宇是什么关系吗?”

“我俩是好朋友!”

“那你一定认识李晨曦,对吧?”

“认识认识!”

幽若分明看到了女孩眼中的光,关于那束光的记忆,在几年以后,幽若才真正领悟,那是对爱情的真正阐述。

“你能不能帮我把这封信交到他手里。”

幽若在女孩慢慢伸出来的颤抖的手里接过信。(李晨曦还挺能让一个女孩子紧张,幽若暗自思忖道。)

“行!我帮你给他!”

“谢谢!”

“那能不能帮我也给一下!”幽若身后突然伸出一双白皙的手,幽若一回头,发现一个体态修长的马尾辫女生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完全比自己高出一个头。

“那帮我也给了吧!”

“帮我……”

“我也是!”

“这是我的!”

“我的……”

“……”

幽若162的身体被人群淹没,远处的观众发现这里十分热闹,纷纷好奇的往这边移动。

(李晨曦你害惨我了,魅力大也不能让我收拾残局!)

“都慢慢来,别挤我,我要被你们挤扁了!”

幽若边向人群喊着,边踩到不远处的一块大理石上。

她木然地看着每个女生因为说话说的太快都有些抽搐的嘴,直到晨曦的歌声离自己越来越近,人群才越来越安静,大家都把头一致扭向朝幽若方向走来的晨曦。

(四)

“爱一个人是不是应该有默契,我以为你懂得每当我看着你,我藏起来的秘密……”

(陈奕迅的《不要说话》,幽若脑袋里闪现。)

“愿意,用一支黑色的铅笔,画一出沉默舞台剧,灯光再亮,也抱住你……”

(他为什么在我面前停住了?看嘛用那么恶心的眼神看着我??)

“愿意,在角落唱沙哑的歌,再大声也都是给你,请原谅我,不会说话……”

(不会说话?你最会表达了!)

“……爱是用心吗,不要说话。”

(爱?????)

随着歌声的结束,全场异常的安静,像是几帧静止的画面。

……

幽若站在大理石上瞬间石化,手里的情书乱七八糟的散落在地上,

身体不听使唤的定在原地,因为极度紧张,她的脚趾下意识的缩在一起,疼的要命。

“幽若,你可能以为我对着你唱情歌又是在发神经,在你的心里,我就是很神经大条,除了音乐我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什么东西都从来没有一个认真的态度。其实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很少认真,包括对女孩子也一样,就像你开玩笑说我对待女孩很不正经。我好像确实是这样,我自己也从来也没有想过,我会找到第二个能让我很认真很紧张的事情,认真到似乎每天大部分思考的时间都被它占据了。你想知道它是什么吗?”

“……”(幽若呆滞的看着面前的晨曦。)

“你还记得你救我奶奶的猫的那一天吗?一开始我只是以为你和其他女孩子一样,给我的好感只是一瞬间。”

“两年了,我发现你真的和她们不一样,你比我们年龄都小,却有时候活的像个大人,有时候让人心疼的都想为你两肋插刀,恨不得帮你解决掉那些欺负你的人。明明很难过却要表现得毫不在乎,从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不能用对待其他女孩的方法对待你,就是立刻和你表白,对你穷追不舍,然后和你在一起,再一拍两散。我觉得这些毫无意义,所以‘我喜欢你’这四个字我一定要等到你把我真正融入到你生活中去我再说。”

“……”(“等等,表白?”)

“我不需要你来回答我,我也不希望你有任何的精神负担,我表达出这些,不是想让你在这么多人面前让你难堪,我只是觉得‘我喜欢你’这个事实对我来说是一件极其幸福的事情,我不想简简单单的像之前一样只是向你表达出来而已,你是与众不同的,所以我想我和你表白的方式也应该是与众不同的,这是我开这场演唱会的目的。”

“……”

“我希望你每一天都开心,我希望有一天你心甘情愿的和我在一起,我希望在以后的每一天你都能明白‘我喜欢你’,我希望你一想起我或者一看到我就知道你并不孤独,就能理解‘喜欢’究竟是什么东西,我想让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

幽若脑袋乱乱的,却猛然浮现出刚才那个清瘦怯懦女孩的脸,她回过头在人群里寻找女孩的身影,最后在国旗杆的角落里发现了她,她在默默地掉着眼泪,发现幽若正在看着她时,便慌乱地像个小兔子一样溜出了演唱会的现场。

(五)

幽若回到家的时候,被碰巧路过的邻居叫住了。

“你们不是去度假了吗?”

“度假?”

“不是吗?我听你爸说的,我看他们收拾行李来着,我还问他为什么不选择节假日度假,你爸说节假日人多,不想出去。”

幽若搪塞了几句,就开门进家了。

诺大的别墅里又只剩下幽若独自一人,幽若瘫软地坐在沙发上。

“还不是因为不想带着我才不选择节假日度假!”

空气安静中……

“有什么了不起,我巴不得你们不碍我的眼!”幽若脱下一只鞋,像丢石子一样把鞋扔出好远,正好扔到了餐桌上,把餐桌上的花瓶打碎在地。

幽若穿着一只鞋走到楼上的卧室里,按常例,老林还是在她的桌子上留了点钱,纸条上写着:“钱!”

她早就习惯了他们的突然消失和突然出现,她把钱放回桌子上,躺在懒人沙发里开始发呆。

“既然明天周末,也不上课,他们去逍遥快活,我不也得做点儿有意思的事儿?”

她突然灵机一动,大摇大摆地走进继母的衣帽间,把另一只鞋也脱掉随便扔在地上。

“衣服也太多了吧?”

幽若随便拽出一两件在身上比划了一下,觉得不行又将它们扔在了地上。

左挑右挑也没有一件喜欢的。“这个女人就喜欢穿一些及其暴露的,老林这个保守主义者怎么看上了她?也走风情万种的路线了?”

幽若撇撇嘴嫌弃地随便扫了几眼,最后目光终于定在了屋内最中央宝座的位置,上面挂着一件极其华丽的长裙加外衫两件套,总听继母在她面前炫耀说这是限量版的,超级昂贵。

“就这件了”,幽若踩着宝座,把挂着的衣服扯下来,在自己的身上比划了一下。“这也太长了吧!”

她又扫了扫周围,拿起柜子上的剪刀对着裙子就是一剪,正好剪到自己膝盖的位置,她把外衫穿上,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

“这才像样!”

她又大摇大摆地学着继母的走路姿势走进老林和继母的卧室里,坐在继母的梳妆台面前,拿起口红、眼影学着博主的样子画起妆来,觉得差不多了才停下来,拿起皮套把头发往后一梳,穿上鞋子拿上钱就往门外走。

她走进一家离家比较远且从来没有来过的烧烤店里,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吃点什么,但是觉得还是有必要点一些东西,于是看了看周围其他人在吃什么。

看见有一位老大哥对着刚上来的一大杯啤酒就是一口,啤酒里白色的泡沫粘在男人的胡须上,由于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啤酒在燥热的空气里冒着白气,幽若突然打了个寒噤。

“请问,你要吃点什么?”服务员一脸笑意地看着幽若。

幽若学着大人的模样,看了看服务员,用下巴点了点那位大哥桌子上的啤酒。“就要和他一样的一杯啤酒,再来点下酒菜,你看着拿吧!“

“可是,小姑娘,你成年了吗?”

(?????)

“你看起来……”

“我看起来太年轻是吗?所有人都这么说,你看我这身打扮,化的这个装像未成年吗?快点!快点!我现在又热又渴!”

服务员半信半疑的走到柜台,还不忘回头再次去确认一下。

(六)

幽若双手捧起还冒着白沫刚上来的啤酒,稍稍抿了一口,顿时皱起眉头来。

“这是一股什么怪味儿啊?”

幽若正打算把啤酒放下的时候,就看见那个老大哥正看着自己,脸上露出看热闹的样子。

幽若当然不甘示弱,她再次把啤酒放到嘴边,“咕嘟咕嘟”的就把一杯啤酒畅快地喝完了,还冲大哥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看不起谁呀你!”

不料大哥似乎误解了自己的眼神,站起身就朝自己走来。

“小姑娘,你穿的你妈的衣服吧!”说这话的时候,这语气很难听不出来挑逗的意味。

“你穿你爷爷的衣服就跑出来了?”幽若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就把堵在路口的大哥推开,去柜台结完账就赶紧离开烧烤店。

(七)

幽若可能一杯酒喝的太急了,她感觉到了自己的困意,夜晚的街道,在明晃晃的霓虹灯下,就像破碎的钻石。

她感觉头昏昏沉沉的,于是晃晃悠悠地回到了家,一进家门,她就走到冰箱面前,将头塞进冰箱里,使劲吸了一口带着苏打水味的冷气。

幽若觉得很无聊,将外衫扔在地上,就摊在沙发上。

空气越来越沉闷,黑暗盘踞在空荡荡的房子里,窗外吹进来紫丁香的花香味,幽若感觉到脑袋沉得不行,于是就把手按在太阳穴上,睡着了。

霎时间,时间就像静止在现在,幽若脑袋里回荡着一句话。

“我希望在以后的每一天你都能明白‘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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