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沉和董子明开车来到了一家大型超市停车场口,保安亭里面的人伸出脑袋来扯着嗓子大声冲车里的人喊道:“喂!要停车再往里开些,不停车的话别停这里”
董子明伸出头满脸歉意道:“好嘞!我们马上开进去”
话音刚落,车子就往停车场里开
等看着车子开进了停车场后,保安亭里的人才收回脑袋继续重复着一日复一日的工作,虽然单调无趣,但胜在清闲轻松
然而他感觉有人靠近,条件反射立马抬起头,看清来人后有些不解:“有什么事么?”
来人正是刚刚进入停车场的叶沉和董子明
“找您有点事”
叶沉把郭阳年轻时候的警察证件照放到保安亭里
亭里的人低头看着照片,没有说话
时隔多年再次看到这张意气风发的照片,他似乎还有些陌生和酸涩;当初照这张照片的时候是他第一次穿上警服,心里格外的激动,一转眼竟也过了这么久
那个时候自己暗暗发誓要永远做一个正直勇敢的警察,没想到最后的归处会是这个超市的保安厅
他眼睛虽然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那股子热血却仍旧清明,抬起头看向叶沉和董子明:“你们是谁?”
叶沉把自己的警官证递给他:“这次来是想找郭前辈了解了解二十年前陈淑兰一家的意外事故”
郭阳看了看警官证上的人,叶沉,云起市刑侦大队的队长
他听说过,是个很勇敢很有胆魄的年轻人
“那你呢?”郭阳又把目光放在董子明身上
“董子明”他笑着回答
董子明?江州市警察署局长;看着倒是跟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郭阳把警官证还给叶沉:“事情已经过了那么久,你们还想知道什么?”他也因为那件事情被革了职,除了名,这辈子再也做不了一个警察
现在过去这么久了,突然有人来问起当年的事,他心里既悲哀又欣喜
悲哀的是自己当年因此葬送了一生的荣誉;欣喜的是终于有人能来揭开当年掩藏在意外底下的真相
“陈淑兰一家是真的意外失火吗?”叶沉直接了当
郭阳的那一双眼睛在现实打磨下仍旧清明,好像这世界所有的污浊在他的眼睛里都该无地遁形:“不是所有证据都指向了意外吗,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只是真相已经被掩埋二十年,经过二十年的时间洗礼,还能留下什么呢?
“都过去那么多年呐,还有查的必要吗?”
二十年前眼前的年轻人恐怕也就是个几岁大的孩子吧
“有人曾跟我说过:只要是事情发生过,真相就一直都在”
不过是过去二十年,五十年,甚至一百年,只要事情发生过,真相就一直都在
就算被人被时间掩埋,总归是会有破绽;真相也终究会真相大白
郭阳微愣,而后笑了一笑:“告诉你这个道理的那位倒也是个执着的人”
是啊,无论过去多久,真相终究是在的,也终究是该大白的
“当年我在调查时虽然所有证据都指向了意外,可我总觉得不对。太完美了,完美到让人觉得不对劲,我的直觉告所我此事有蹊跷”
这让叶沉想起了杨峰的自杀,同样的所有线索都指向他是自杀,可就是太完美了,完美到让人觉得不对劲;所以杨峰的这个案子跟二十年前陈淑兰一家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我把心里的疑惑告诉我的上司申请重新调查,然而他却命令我以意外事故结案,并且不得在私自调查。”虽然心里有狐疑,可确确实实所有线索都指向意外失火,他以为是自己多想了:“然而那个案子一直在我心里耿耿于怀,直到结案的一个月后有一个小孩儿找上了我”
“小孩儿?”
“对,小孩儿。他说他的妈妈死在了那场事故里”当时郭阳就觉得不对劲,事故里死的是四个人,正好是陈淑兰一家四口
而陈淑兰的孩子也在失火之前病死了,死的时候还不到一岁,跟眼前这个估摸着有七八岁的孩子完全对不上
“小孩儿告诉我说他的妈妈是陈淑兰的亲姐姐,一个月前陈淑兰来信说邀请他妈妈去家里说是有重要的事要告诉她,结果一去就再没回来,也联系不到人。我突然明白为什么会觉得不对劲,因为事情本来就不对劲”
本来想把这个发现告诉上司的,可又想到当时他申请重新调查的时候上司的反应是那么的强烈,甚至很反对重新调查
所以他只能在私底下悄悄调查,然而每次调查都会有人先一步在自己前面把证据销毁,甚至有两次还差点威胁到了自己的性命
“我偷偷查了很久,还没查出线索就被一纸调令调离一线,来年新春我就被革了职,除了名,理由是违反组织纪律”可到底违反的是哪条纪律他完全不知道
被除了名后他也曾在私下调查过那件事,可有一次他被人打得半死不残,他们告诉他:让他最好不要再调查那场意外,不然下次就不仅仅是给点教训
在那第二天小孩儿又找上门,看着浑身是伤的自己,哭着说:“叔叔,不查了。再也不要查了,好好活着”
从那以后,小孩儿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一直面无表情听着郭阳说的叶沉终于开口问:“你的上司是谁?那个小孩儿是谁?”
“我的上司你们也认识”倒是没想到自己被除名的同年,他就被调到云起市:“汪濯”
现在应该叫汪主任了
叶沉眉头皱得更深,显然没想到会是他
“而那个孩子叫周末,看着还很机灵的一个孩子”他只是好遗憾,当初那个孩子找到自己的时候眼睛里是这个世界上最明亮的信任,可惜自己最后却没能帮到他
“后来前辈您跟那孩子还有联系吗”
郭阳摇头:“没有。说来我还很对不起那个孩子的。”
叶沉眼帘低垂,将所有疑惑和惊讶都隐藏,而后他安慰道:“放心吧,我会给那个孩子一个公道的。今天叨扰您了”
“算不得叨扰,我本来对这件事就一直耿耿于怀,现在你能给这件事给那个孩子一个真相,我很开心”
他耿耿于怀多年的事终于也可以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