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从某种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并没有做错不是吗?
虽然最后她没能救下金月,也没能感化周末,可至少她救了更多无辜的人
所以,他为什么要生气呢?
“你……”她刚开口就被冷冷的声音打断
“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说好不会有事的,结果却把自己弄进了医院
这就是说好的不会有事!
沈暮之望着他,眼睛里出现了少有的迟缓,心里向来平静的湖面隐隐有风吹过,带起点点涟漪
脑海里突然记起当时他问自己的话:“你不会有事的对吧!”
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她记得自己说的好像是:当然
可是,他为什么要因为这个生气呢?明明连她这个当事人都不曾放在心上,他又为什么会生气呢?
看着一脸疑惑的沈暮之,叶沉突然笑了
自己生气什么呢?明明当事人自己都无所谓,他又何必自作多情去担心呢?
只是心里就是莫名堵得难受,世界上怎么能有这么不爱惜自己的人呢?
“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把死亡放在心上?”
是不是对你而言,活着和死亡都没什么区别?
沈暮之恢复了一贯的清冷,虽然不知道叶沉为什么这么问,可她还是如实回答:“对”
生即是死,死即是生,对她来说死亡或许才是真正的开始
“你可真狠!”
明明是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可他偏偏就是没有丝毫轻松
世界上怎么会有沈暮之这样狠心的人呢?怎么对自己都这么的无情呢?
沈暮之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睛,狠?这怎么能叫狠,明明就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
因为某些无法改变的原因,她从小就比常人更懂得自己想要什么,要失去什么
其实说来也是可笑,以前她也曾有个愿望就是做一个守护正义的信仰警察,只是可惜最后因为某些原因她亲手挖去了这个最美好的愿望;现在又因为一些原因,她做了刑侦大队的心理顾问,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也算是实现了久远的愿望
叶沉突然想刨开眼前这人的心看看里面到底装着些什么,明明该是如花一般的年纪,怎么活成了这幅波澜不惊、随遇而安的模样
他甚至很想看看沈暮之活泼开朗、笑颜如花的模样,他想那必定是一副极美的场景
“活着对你来说就那么没意思么?”以至于让你可以心平气和、毫不在意的走向死亡
还是说眼前这个柔弱的女人经历了生离死别、聚散离合,她早已经看透自己的结局,所以死亡对她来说不是结束,而是重生
有意思么?的确没什么意思
十年,是她给自己的期限:“或许吧”
其实有句话周末说得不对,死亡不是唯一的解脱
死亡是新的开始
人从一出生结局就已经写好,无论过程怎样曲折离奇,结局从来都不会因为过程有任何改变,因为从一开始就注定写好的结局是死亡。
叶沉拉过椅子坐下,看着躺在床上一脸苍白,眼睛却仍旧清明的人,突然想起了她曾经说过她来这里是要找一个人:“你说你要找一个迷了路的人,找到了么”
她说她要找一个迷了路的人,要带他回家;那个人也不能让你对活着这件事充满期待么
“没有”
说来也是惭愧,自己知道他在这里过,可是自己在这里却找不到他的任何痕迹
“你要找的那个人也不能改变你对生死的看法么?”
叶沉直直盯着她的眼睛,想要从其中看出一点其它的东西,可惜却失望了
她的眼睛仍旧清明,冰冷,没有一丝暖人的温度:“不能”
其实,她对生死没有什么太大的看法
不过只是看透了最后的结局,反正都一样,过程是怎样也无所谓。她向来不喜欢按部就班的生活,也不喜欢明明知道结局是怎样的,还多余的想要丰富过程
“虽然我没把死亡放心上,但放心我现在也不会想要去死”沈暮之伸手将散落在额前挡住视线的头发撩至耳后,平静且冰冷的向叶沉保证
重重的吸了口气,他看着她似乎有些无言以对
而此时国外的偌大房间里优美动听的旋律响起,男人好看的手指在琴键上快速跳跃,琴音悦耳动听却又显得那么的冰冷,甚至没有丝毫感情,就好比男人冷漠冰冷的眼眸,让人在炎炎夏日升起阵阵寒意
待一曲完,一直站在门外的人才轻轻叩响通白冰冷的房门
男人轻轻抚摸着琴键,像是他最珍视的宝贝,脑海里突然幻想出一个画面:若是他在弹琴的时候,小白兔就坐在自己身边,头轻轻靠在自己肩膀上嘴里跟着旋律轻轻哼着歌谣,那一定极其浪漫
门外的声响打断了他的幻想,使得原本就冰冷的双眸更是添上了一层寒冰,带着层层冰渣的声音从口中吐出:“进来”
阿真得到指令后才敢推门进来,男人背对着他,可强大的寒意却向阿真袭来。他顶着寒意强做镇定开口:“少爷,周末死了”
“我的小白兔可有受伤?”
阿真不敢隐瞒如实回答:“沈小姐溺了水,不过现在已经平安无碍”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按了按琴键,一个音符跳跃而出:“想来应该是吓到了她;听说汪濯跑呢?”
“是”
当直播开始的时候,汪濯就知道自己的罪行已经东窗事发,所以趁机跑了
“把人抓回来送给我的小白兔作为赔礼”
总不能委屈了他的小白兔平白溺了水
被叶沉这样盯着看她总归是有些不自然,她不动声色装作如无其事坐起身靠在病床上,见此叶沉起身拿过旁边放着多余的枕头,他俯下身子一手揽过沈暮之的肩膀,一手将枕头塞到她背后,突如其来的靠近,让她浑身僵硬,心尖微麻,鼻间都充斥着强烈的属于叶沉独特的气息,滚烫的呼吸落在她的脖劲烫伤了皮肤,撑在床上的手紧紧攥紧了床单,指尖硬生泛白
她向来不喜与人接触,更别说是这样亲近的距离,她僵硬着身子甚至不敢偏头看叶沉
强压下心里的不平静,将因此紊乱的呼吸硬生生拉回正常,只是攥着床单的手仍旧未放松,她用比平常更冰冷生硬的语调开口:“杨峰是周末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