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们穿过水帘,跃进水帘洞,见到这番奇观,一个个都是呆若木鸡,愣在铁板桥头。
待回过神来,猴子们跳过桥头,一个个抢盆夺碗,占灶争床,把石制家具搬来移去,直到精疲力尽,一个个瘫倒在地。
石猴端坐石上,静静地看着猴子们打闹。
猴子们都休息够了,这才想起之前拜了个大王,一个个又自觉地列起位来,按照年龄大小排好队,给石猴请安,还称呼石猴为“千岁大王”。
当上了猴王之后,石猴也渐渐地通了些人事,虽然还是不擅表达,但却也能担起责任。
自打搬进了水帘洞,石猴每日领着猴群在花果山上觅食,春夏以花果为生,秋冬靠芋粟过活。
猴子们虽然在这水帘洞里活得有声有色,但是混世魔王的阴影还是笼罩在猴群之中,时常有猴子深夜被噩梦惊醒。
一日,猴群正欢享白天收获的食物,几只通背猿猴找上石猴。
“大王,我等虽居于这水帘洞之中,日子安稳,但日日受混世魔王困扰,心里实在是不安心啊!”
石猴点点头,的确如此。
“我听闻这三界之内,唯有佛与仙与神圣三者,可以躲过世间轮回,不生不灭,与天地山川齐寿!若是我们能修得这般神通,定不怕那混世魔王!”
石猴听完之后并没有什么反应,反倒是金蝉来了兴趣:“这三者都居于何处?”
那几只猿猴回道:“只听闻在那人类世界,神通者都喜欢居住在其中的仙山古洞之中!”
几只猿猴又说:“我等意欲明日下山,云游四海桥,远涉天涯,务必寻访到这三者,学来神通对付那混世魔王!”
猿猴退下之后,金蝉便缠着石猴:“石猴,我们也下山吧,要是能学到本事,岂不是更加自在!”
石猴本身并没有什么主见,瀑布寻源也是金蝉在旁边出的主意,而且石猴对于这些事也并不在意,所以对于金蝉的提议石猴也并没有反对。
次日,众猴采来新鲜水果,给石猴和几只猿猴饯行。
吃饱喝足之后,猴子们折了些枯枝,编作几只木筏,取来竹竿,又收拾了些果品,石猴和几只猴子便撑着竹竿,借着海风向着辽阔的汪洋进发。
······
烈日当空。
石猴瘫倒在竹筏上随波逐流,金蝉也伏在石猴手掌之间躲避日光。
石猴已经不知道在海上漂了多久,带的水果早就吃得连果核都不剩了。而作为这次行动发起者的几只猿猴早在出海的前几天就被海里的凶鱼夺了性命,所幸石猴一人一木筏,重量轻,在生命的威胁下木筏划得飞快,才好不容易逃脱了鱼口。
“石猴,我是不是不该怂恿你出海啊。”
“······”
“你说句话啊!”
“我不知道。”
“我们就要死在海上了,石猴你怕死吗?”
“我不知道。”
“你真是块石头。”
金蝉说话已经有些有气无力了。
“石头吗?”石猴眯着眼睛看向烈日,心中默念道。
······
又是几日漂流,石猴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此时的他已经饿得意识模糊,只知道紧抓着金蝉不松手。
金蝉动了动,微弱地说了什么。
石猴缓慢地把手抬到耳边,金蝉气息微弱,喘息着发出微弱声音:“吃了我,吃了·······”
石猴却只是固执地抓着金蝉,不言不语。
海上风云变幻,前一刻还是烈日当空,后一秒便已经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不过片刻之间便已降下倾盆大雨。
石猴趴在木筏上,一手紧抓木筏,一手死死握住金蝉不敢松手。汪洋之上,叶子般的木筏被狂风吹动,顺着海浪四处漂流。
······
当石猴被舌尖暖流唤醒之时,他已经躺在了岸边一户渔人家中。
那日海浪将木筏推到南赡部洲西北海岸,石猴被岸边渔人救起,死里逃生。
渔人也是善心,没被这口吐人言的猴子吓住,反而好吃好喝供给猴子与金蝉,让他们恢复身体。
几日的调理后,石猴身体恢复,渔人送个他几件人穿的衣裳,石猴别过渔人,再次踏上了寻仙问道之路。
石猴本就是从石中钻出,见识短浅,自小到大都居于花果山之中,心中也没什么志向。但是此次海上之旅的凶险,却是着实刺激到了石猴。
普通人的能力在自然之力面前实在是太过渺小,唯有成为佛、仙、神圣三者之一才能活得自由自在,不惧天地,自然也就不会惧怕混世魔王。石猴坚定了心中的求仙问道。
而经过这一次海上之旅,石猴和金蝉之间也是生死之交,彼此相依为命,感情也是越发深厚。
石猴与金蝉走街串巷,朝餐夜宿,尝遍了人间百味,也看遍了人情冷暖,不知不觉竟是在这南赡部洲度过了八九年。
一日,石猴听说海外有神仙,便自制了一架木筏,与金蝉一道往那西洋大海而去。
有了前一次的经验,石猴准备了足够的食物和水,而这一路也是风平浪静,直漂到西牛贺洲的地界。
石猴登岸行走不多时,便看见一座秀丽高山,其中林麓幽深,奇花瑞草,万木长青,端得是一副人间仙境。
石猴与金蝉正感叹这人间仙境之时,忽然一阵歌声从密林深处传来,石猴与金蝉对视一眼:神仙原来藏在这儿!
“观棋柯烂,伐木丁丁,云边谷口徐行。卖薪沽酒,狂笑自陶情······”
石猴赶忙快走几步,穿进树林,循着歌声而去。
见到一个人影,石猴仔细一看,原来是个樵夫正在砍柴。
可是这樵夫的打扮可不一般,头上所戴斗笠乃是用新笋初脱之壳所制,身上的布衣也是木棉捻就的纱丝所制,以石猴多年的人间经历,这绝非是一个荒郊野岭的樵夫所能穿的上的。
石猴整理一番衣着,走近前去,作揖道:“老神仙!弟子这番有礼了。”
那樵夫听闻声响,放下利斧,不慌不忙地回过头,石猴一看,竟是一精壮汉子。